那人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你若是想看我的本來面目,就須得先回答了我的問題再說。”錢守之想要發火,但礙於數千教衆就站在一旁,不能因此失了自己身份,於是只得強忍怒氣,說道:“若是那人當真肯交出火雲神掌的武功秘籍,那依照規矩,自然便應當由本教教主保管,不過如今本教教主一職已空缺多年,因此這武功秘籍嘛,便只能由教中地位最尊之人暫時保管。”那人聽錢守之說了這話,嗯了一聲,又道:“那我倒是還有興趣想知道一下,不知在錢閒人心裡,這如今明教地位最尊的又是何人。”
錢守之道:“明教地位尊卑順序,自教主以下,便是四大護法使者,十大長老、五行、五旗以及各分舵舵主,除此之外,剩下的就是我們一十二名分散在各地的光明閒人了。不過我們光明閒人雖然一向不掌教中具體事務,可排名卻只在教主和四大護法使者之下,與十大長老並列。如今莫教主失蹤,四大護法使者又都下落不明,這教衆地位最尊的自然就是十大長老與我們一十二位光明閒人了。”
那人聽罷,哈哈大笑了起來,道:“如此說來,那火雲神掌的武功秘籍交到你錢閒人手裡,那還算是交對了。”錢守之道:“不錯,以現下教中的情形,就是交與錢某保管那也是十分合理的,不過錢某也只是暫時代教主保管而已,他日一旦選出新的教主來,錢某自當立即奉還。”那人嘿的冷笑了一聲,道:“只怕武功秘籍一旦落入你錢閒人手裡,下一任教主就要落到你的頭上了吧。”他這話一出,錢守之臉色一下就拉了下來,喝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竟敢在此胡言亂語,難道就不怕我治理以下犯上之罪麼。”
那人又是哈哈一笑,說道:“要治以下犯上之罪,那也應當是由我治你纔對。”說完這話,將頭上斗笠一掀,竟一下朝錢守之躍了過去。錢守之未及看清那人面目,就已感覺到了一股勁風撲面而來,知道是那人出掌襲向自己,心中暗叫了一聲不好,趕緊舉掌抵擋。但聽得嘭的一聲響,兩人雙掌相交,錢守之雙足站立不住,蹬蹬蹬的向後急退了十多步,這才終於站定。想那錢守之乃是明教一十二光明散人之首,武功也是諸閒人中最高的,就是與十大長老相較,也並未落到下風,沒想到此時竟被此人一掌就給擊得連連倒退。
如此一來,在場的所有明教教衆無不大駭,均將目光聚集到了那人身上。可令衆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人揭下斗笠之後,面上竟還罩着一掌面具,仍是無法看到他的真實面目。不過柳靖陽見到此人時,卻是心頭立時一震,暗道:“怎麼此人竟然又現身到這裡來了。”原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昨晚使出火雲神掌與柳靖陽連對了一十八掌的那個蒙面之人。錢守之等人瞧見那人臉上的面具,心中也立時都驚懼起來,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來此作甚。”
那蒙面之人道:“你們剛纔不是還商議着要逼我現身麼,怎麼我現在已經現身了,你們卻反倒認不出我來了。”他此話一出,明教所有教衆全部都同時驚呼了起來,跟着上百名教衆立時分站那蒙面之人四周,將其牢牢的包圍在了當中。那蒙面之人卻是毫不畏懼,叫道:“就憑你們也想阻攔住我,簡直是自不量力。”說完,忽的一掌,就拍了出來,但見血紫色的真氣涌出,這一掌使的竟是火雲神掌。圍在那蒙面四周的明教教衆如何抵擋得住,登時就有十多名教衆被火雲神掌給擊中,遠遠的摔了出去。
柳靖陽見勢不對,擔心那蒙面之人會打傷更多的明教教衆,一個飛身,就立即躍了過去。那蒙面之人哪裡想得到來人會是柳靖陽,雖然瞧見了柳靖陽出掌攻向自己,卻未免有些大意,只是隨便出掌迎了一下。誰知兩人雙掌相碰,卻發覺對方襲來的力道竟大得出奇,雙腿一下站立不穩,竟向後連退了好幾步。柳靖陽昨日與他連對了一十八掌,都未曾佔到半點便已,此時竟能在一掌之間就將其震退,自己也是完全沒有想到,一時便呆在了原地。那人雙目向柳靖陽掃視了一下,雖然柳靖陽之前已經進行過易容處理,不過卻還是給認了出來,問道:“怎麼又是你。”
柳靖陽道:“不錯,正是我。”那蒙面之人道:“我不是都已經對你說過了麼,我絕無想在武林各大幫派與明教之間挑起事端的念頭,你怎麼就是不信。”柳靖陽道:“我不是不信,我其實今天也沒有想到你會在這裡出現。”那蒙面之人聽了這話,稍微沉吟了一下,道:“如此說來,你今天到這裡來的目的並非是要針對我了。”柳靖陽點了點頭,道:“不錯,我今天此來的目的的確並非是要針對你,不過剛纔一出手就打傷了這麼多的明教教衆,他們與你無冤無仇,你又何必下這般重手。”
那蒙面之人嗤了一聲,說道:“我有下過重手麼,我若不是手下留情,剛纔被我擊中之人,只怕早就已經當場斃命了,你現在再看看他們,有哪個不是還好好的活着。”柳靖陽側目一看,果然見剛纔那十數名被擊中的明教教衆,此時全都已經平安無事的爬將了起來,再聯想起方纔這一掌,對方似乎也當真是沒有使出全力,於是問道:“你既是並無傷人之心,那又如何要出手傷人。”那蒙面之人道:“方纔他們的對話,難道你沒有聽到麼,他們想用卑劣的手段逼我交出火雲神掌武功秘籍,我不出手教訓一下,實在難消心頭之恨。”
柳靖陽道:“他們想要用卑劣的手段對付你的確有失道義,不過據在下所知,你所使用的火雲神掌,的確是明教的鎮教武功,他們想要讓你交出火雲神掌秘籍,那也無可厚非。”那蒙面之人聽柳靖陽說了這話,卻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我所學的火雲神掌,既非偷來,也非搶來,憑什麼交交給他們,小子,你不是明教中人,又不知曉我與明教之間的糾葛,休要在此多管閒事。”柳靖陽道:“我的確是不知道你與明教之間的糾葛,不過,在下與明教卻有頗多牽連,今日之事,既然都已經撞上了,說不得,還真只有管上一管。”
那蒙面之人聽柳靖陽說了這話,不禁一呆,說道:“小子,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爲何就是要與我過不去。”柳靖陽道:“不是我想要與你過不去,實在是我與明教牽扯太深,因此容不得你在此胡亂傷人。更何況你身上隱藏的一些事情,或許與我也有密切相關。”那蒙面之人神色有些詫異,問道:“你說你與明教牽扯太深,難道你也是明教中人麼。”柳靖陽聽到這個問題,卻一時有些不好回答,沉吟了片刻,說道:“說是也是,說不是也不是。”
那蒙面之人卻搖了搖頭,道:“這算哪門子的回答,說了根本就等於沒說。”柳靖陽道:“在下幼年之時,曾經加入過明教,不過那卻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加入的,因此我這才說‘說是也是,說不是也不是’。”他此話一出,別說那蒙面之人,就是在場的所有明教弟子以及賈仁義與趙曉楠都是感到驚訝萬分。那蒙面之人道:“你既然是在並不情願的情況下才加入的,那完全可以退出明教就是,沒有必要在此跟我無端糾纏。”柳靖陽道:“其實我也想過要退出明教,不過就是始終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那蒙面之人道:“這還要找什麼機會,你若真想退出,現在就可以的,這裡有這麼多明教教衆,他們都可以給你做證明。”柳靖陽卻又搖了搖頭,道:“就算要退出明教,那也得先阻止了你今天的行動才行。”那蒙面之人哼了一聲,道:“小子,如此說來,你今天還真是打算鐵了心要跟我槓上了,莫非你也貪圖我的火雲神掌武功。”柳靖陽呸了一聲,道:“我纔不稀罕你的武功,我不過是不想看到你在此胡亂傷人而已,你若不想我再跟你繼續糾纏,那就自己主動離開,我絕不出手阻攔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