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宗祠坐落在慶天城北門十里地外一處名爲獅首山此處原本乃是龍家發跡時那位祖宗買的第一處房屋,晚年也是在此度過,並逝世於此,因此龍家的後輩便將這裡改建爲了宗祠,規模也隨着龍家的日益強盛而越變越大,在很久以前整座獅首山便已屬於龍家名下,宗祠的規模也幾乎佔據了整個半山腰,在天氣好的時候,遠隔幾裡地都可以看得見龍家宗祠的白牆黑頂建築羣落。/首/發
如今更不用說了,整個慶天城領域都在龍家統領之下,因此今年的祭祖也比往年更隆重了很多,專門負責管理宗祠日常事務的祠堂司事與祠丁,早在三天前便開始忙碌了起來,清掃翻新,購置香燭通天橋紙等。
通天橋紙,乃是海內大陸民間祭祖常用之物,這裡的人們只信天,認爲人死之後,便是靈魂歸天,在祭祖之日時,燒傷大量剪疊成橋狀的白紙,寓意搭建一條通往上天的橋樑,迎接祖先靈魂歸來,接受後人的拜祭。
正式開始祭祖的時間,龍家是定爲正午十二點,而每一年出發的時間基本上都是在上午十點左右,反正都是以家主爲馬首是瞻。
城主府大廳內,龍宗正會見了麾下的一些重要將領和心腹,商討了一下關於龍家下一步的動作後,發現差不多也到了該出發前往宗祠的時候了,於是解散了衆人事休息了一下,與龍庭清一同走出了城主府,往龍家宅院而去。
如今龍家宅院面,已經擠滿了人,人聲鼎沸,一片沸沸揚揚。
龍家的人相當多,至少有人之巨不過大多都是旁系,近幾代家主一脈的嫡系倒是沒有多少,原因也是近百年來,龍家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龍家一向沿長子繼位,只要長子不是傻子或者白癡,這個規矩幾乎很難改動上一任家主乃是龍宗直,龍宗正的大哥,再上上任家主乃是龍古俞,爲龍宗直與龍宗正,以及龍宗詢三人的父親。
而龍古俞沒有兄弟,其父也沒有續三代單傳,以至於龍家近百年來的家主一脈嫡系成員,到如今只有幾個人。
龍宗直只有一個兒子,也是龍林遠,而龍宗正膝下也就只有龍庭清一子,至於早死的龍宗詢有一個兒子,便是龍富仁。
哪是算上龍辰及龍富仁之子。嫡系成員竟是隻有五人而已對於偌大地一個龍家而言。這不得不說是一件令人難以想象地事情。
“主來了!”
伴隨着宅院裡人羣中一人率先提醒名龍家成員立即從***中一下子變得安靜了起來。紛紛將頭轉向了宅院大門入口。並朝着兩側退了開。讓出了一條寬敝地大道。
如今站在龍家宅院裡地人。在十八年前很多都曾憎恨過龍宗正。腹誹過、謾罵過。但十八年後地今天。他們找不到理由再恨龍宗正。因爲龍家地崛起。帶給了他們許多再也無法捨棄地東西。金錢。地位。
龍宗正一臉淡靜地走入了龍家宅院。雙目不曾有任何一絲斜視地穿過了衆人讓開地大道。走進了大堂。就彷彿從未看見兩側地龍家成員一般。無比地孤傲。
龍富仁早早就候在了大堂裡。看上去精神抖擻。不似前些日子那般就像天快塌下來了總是滿臉憂色。他一見到龍宗正之後立馬跑了過來。弓着身子笑問道:“家主大人。我們什麼出發?”
龍宗正坐到家主席位上,喝了一口茶水,擡頭道:“再等一個小時。
”
“一個小時?”
龍富仁愣了一下,小心翼翼道:“馬上就快十點了,再等一個小時,豈不是十一點纔出發?會不會太晚了?”
龍宗正掃了龍富仁一眼,淡淡道:“獅首山不過距離慶天城十里地而已,用得着多長時間?你出去告訴外面那些人,一個小時後出發。”
“哦。”
龍富仁應諾了一聲,當下走出了大堂,轉過身後,目中才露出一絲陰冷之色,來到屋外,咬着牙壓低聲音狠狠道:“小雜種,你今天要是不過來也就算了,只要你過來,休息再離開這裡!”
龍富仁這句話,沒有任何人聽見,只是,坐在屋內大堂家主之席上的龍宗正,卻是看着龍富仁那肥胖的身影,勾嘴笑了笑,輕聲嘲諷道:“能把心思藏得這麼深,也算是頭一回了,果真是狗急了跳牆。”
站在一旁的龍庭清,面不改色,一雙眸子平靜如水。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着,龍家宅院裡也漸漸恢復了喧雜之聲,討論的事情無非便是此次祭祖爲何要這麼晚出發,這在龍宗正擔任家主十八年來還是第一次,很多人都在猜測龍宗正是不是在等什麼重要的人,可想來想去都猜不到這個人是誰,畢竟龍家祭祖算是族內私事,就
也應該是等龍家的人,可放眼龍家千多號人之中,有這個資格讓龍宗正去等。
很快便到了十一點,該出發的時候了。
頓時,宅院裡站着的龍家成員紛紛自覺停止了議論,將視線從大門口收回,望向了大堂內,依照規矩,祭祖需在現任家主的領頭之下,一路從慶天城步行至北門十里外的獅首山宗祠,隊伍越長,人越多,便代表龍家越是旺盛。
這一次雖然不是歷代以來人數最多的時候,卻是有史以來最風光的一刻,因爲,如今的龍家,已今非昔比。
龍庭清轉身朝向龍宗正,微微鞠躬問道:“家主大人,還要再等麼?”
“不等了。”
龍宗正站起了,濃眸中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失望之色,站起身走向了大堂外,走到大堂外的臺階之上停下了腳步,雙手伏在身後,昂首挺胸,雙目凜然的環視了下方衆人一眼。
頓時,宅院內一下子變得了起來,只能聽見淡淡的呼吸聲。
龍宗正這才:微笑了笑,張開嘴,準備開口道出“出發”二字。
可這時,幾道不適宜的聲音驟然起。
“來者何人?!擅闖——”
“若不止步休怪——”
“啊——”
“砰砰——”
幾道拳腳碰撞聲之後,這起的聲音,戛然而止。
這刻,所有人都轉過頭望向了大門口。
慶天城,龍家宅院,以及這個無人不知的龍家祭祖之日,甚至還是在龍宗正都在場的地方,竟然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鬧事?!莫非活膩了?
只是,看清楚來人後,院內每人都是滿臉驚訝,及愕然。
從大門外,走進來兩個少年,一個壯漢。
爲首的少年面貌清秀白皙,黑髮齊背,腦後很簡單束着一根布繩,使得長髮不至於拋灑凌亂,少年外表晃眼看似普通無常,可偏偏生的一雙很漂亮的狹長眸子,眸中精光內斂,如一淵深潭。
另一個少年,個子要稍微矮了一點點,外貌看上去非常俊朗,一臉人畜無害的微笑,邊走還邊朝左右的龍家人點頭致意。
至於另一個壯漢,體格魁梧,面色黝黑,板着一張臉,就像來收債了一般。
這三人,便是龍辰,朱自成,以及被當做壯漢,可年齡才十七歲的強子。
經過短暫的愕然之後,院內所有的龍家成員臉上頓時充斥着憤怒之色,雙目忿然的瞪着龍辰三人,如今只要大堂外的龍宗正一聲令下,他們定然會衝上去制服這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崽子。
有龍宗正在的場合,龍家的成員哪怕是想要做什麼,也得先聽到龍宗正的指令,因爲如今的龍家,已經是龍宗正一人的龍家。
只是,令衆人都十分不解的是,遇上了這種事情,龍宗正竟然一句話也講,完全看不出在想什麼,只是微微眯着眼,靜靜的盯着爲首的少年。
門口的護衛是強子動手打暈的,龍辰並未阻止。
這一趟過來,龍辰就沒想過會與龍家的人相處融洽,既然要將父親靈位擺在龍家宗祠正廳歷代家主的位置上,這免不了要與龍宗正撕破臉皮,既然註定了遲早會反目,他也用不着假惺惺低眉順眼的進龍家。
在龍家,當所有人都不敢搶在龍宗正之前說話和做事時,卻總是有一個人經常會自己跳出來。
此人,自然是龍富仁。
早就知道龍辰今天要來慶天城祭祖的龍富仁,當然能夠一眼找出誰是那個令他寢食難安的人,他眼中流露着藏不住的興奮和猙獰,幾步走到了大道中央,尖聲喝罵道:“哪裡來的小雜種?!不知道這裡是龍家宅子麼?竟敢在我龍家祭祖之日鬧事!來人啊!不論死活都要給我把他們拿下!”
龍辰看也沒看龍富仁一眼,徑直走了進來。
“都給我下去!”
龍宗正突然大喝了一聲,目光凌厲的掃了從大門外涌入的大羣護衛,同時制止了院子裡那些準備衝上前制服龍辰三人的龍家成員,最後,再望着龍富仁冷冷道:“你也給我回來!”
龍富仁急忙跑回了人羣,轉身時陰霾無比的看了看龍辰。
當院子裡恢復平靜後,在一片輕微的議論聲中,龍宗正盯着龍辰,眯眼問道:“你這麼做,什麼意思?”
“你應該清楚,我爹,爺爺,都曾是龍家家主,而今天的祭祖之日……”
龍辰止住話音,停下腳步,雙眸直直對上了龍宗正的視線,淡淡道:“這裡,沒有人有資格擋我的道。”
院內,霍然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