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御痕跟着司空浩南來到傷兵營。尤里正忙着送治傷員。見司空御痕來了她將手中的活交給了另外的一名女子。然後朝這邊走了過來。
“皇帝陛下。您來了。”
“嗯,這裡情況如何。”
“回陛下的話,如今戰事已停,沒有新的傷員再產生,而且陛下帶來的幾位醫師剛好填補了空缺,如今傷員們的恢復良好。一些輕傷的傷員已經算完全康復。不知今日陛下前來可有什麼吩咐?”
“好,如此甚好。朕今日來是來探望傷員的。”
“原來是這樣,陛下請跟我來。”
尤里帶着司空御痕進入傷兵營,兵將們見皇帝前來,皆欲起身行禮,但都被司空御痕制止了。幾個醫師上前拜過。司空御痕一一點頭回應。
最後站在軍營角落裡的一名女子慢慢踱步上前。她一出現便吸引了司空御痕的注意力。
此女長相極美櫻脣星目,瓊瑤小鼻。膚若凝脂。一顰一蹙顧盼生輝。只是她臉精緻得如斧利鑿出,全不似中原女子線條柔美。料她頂不是中原之人。
她身着一件價值連城的子櫻粉玉廣袖,上綴白兔細絨。內襯一件白玉團錦軟煙羅襦裙。束胸的是一條湖綠色緙絲絛帶。脖子上掛着的是東海紫珠。頭上南國玉玲瓏步搖。腳踩白色粉荷淺口繡鞋。她每走一步可謂步步生蓮暗香浮動。
“小女子輝月參見皇帝陛下。”
“起來了吧。”司空御痕沒有多說什麼,輝月行完禮後又復忙去了。
尤里在旁邊對司空御痕說道“她是北境第二大國海都國的輝月公主。”
“海都?”司空御痕皺眉。海都早在鬼魁叛亂時就已滅亡,而亡國公主今日又怎會出現在他的營帳之中?
鬼魁初亂,妄圖吞併整個北境。北境第二大國海都,國王年邁。雖然國力強盛,可國防不足。再加上海都王老邁對於朝政早已疲於奔命無暇應對。早在幾年前,朝中大半事務都是輝月在處理。
而對於來勢洶洶的黑衣軍團。輝月到底是太過年輕。既不能披掛上陣也不懂得如何用兵。
“父皇。”輝月輕聲喚醒躺在花園躺椅上瞌睡的國王。
國王睜開浮腫的眼泡,若有似無地說道“啊,是我兒啊。是有什麼事嗎?”
“父皇,黑衣軍團已到我海都關前。不出二日就要兵臨城下了。”說這話時輝月語氣間已有啜泣聲。
老國王從躺椅上支起身子,凝視着一片隨風飄落的梧桐葉“月兒,朕有些想念你母后在御花園栽的那株鳳棲梧了。朕已許久未去看看它了。今日你陪朕去看看吧。”
“是。女兒陪您去。”輝月扶起國王。慢慢走到御花園內。當年那株不過女子手腕般粗細的梧桐。如今已長得有男子腰身一般粗壯。
國王擡起滿是褶皺的手,撫摸梧桐粗糙的樹皮喃喃道“樹尤如此,人何以堪。”
“父皇。”輝月低泣道。
“吾兒,莫要傷悲。這株梧桐是你母后初入宮是我爲她栽下的。只是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啊!當年我答應守着江山不過是爲了護她周全。她走後我又爲誰守這萬里河山?我確乎不是帝王之才,今生我想守的只有你母后一人。如今這江山風雨飄搖。隨他去吧。世間百轉皆有定數。苟非你我所能改寫。這海都江山全靠着你慘淡經營纔有今日之貌。父知你不捨。可多情自古總成空啊!留不住,留不住。今夜你便出宮吧。逃,逃去天涯海角,忘記所有好好活着。替父王替你母后好好活着。”
“父王,月兒不走。”輝月淡淡地回道。
“唉,也罷,隨你隨你。”
鬼魁的隊伍提前到來,在當日子夜。兵臨皇城,宮人們紛紛逃竄,取下皇宮內所有值錢的東西,想在刀架在脖子上之前逃離此地。
昔日輝煌的宮殿如今只剩下偌大的空殼,充斥着恐慌的呼喊和淋漓的鮮血。輝月誓與海都共存亡。她取下閣樓上的軟劍,紅着雙目走出房門。但還未走出寢殿就被人擊暈帶走。
待她重新醒過來時,四周沒有了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和恐慌的呼喊聲。有的只是天地的寧靜。她被人放在了一片柔軟的青草地上。身旁的包袱裡放着細軟和衣物。輝月來不及多想。起身向海都皇城飛奔而去。正當她要進城門時一張通緝令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上面畫的分明是自己啊!
輝月輕觸臉頰,發現她的臉上粘了一層軟軟的東西。輝月來不及多想。轉身離開。
她回到草地撿起那個包裹。走到小溪旁,正如她所料。溪水中倒影的那張臉對她來說是陌生的。
輝月住進了一間偏僻的客棧,在裡面換了裝束,下樓吃飯時,聽到了旁邊人的議論。
“哎,你們聽說了沒有?那海都的老國王死得那叫一個慘那。聽說和先皇后種的那棵梧桐一起自焚了!逃脫的宮人還說在火海里看到了國王和先皇后一起離開了呢。”
“啊?真有此事?”
“那還有假,親眼,親眼看到的呢!”
坐在一旁的輝月捏住茶杯的指節已經變白。櫻脣咬出的血順着嘴角留下。
“哎,看那女的。”前桌一名着短衫一臉油光的男人,舉着一杯劣酒噴着酒氣,搖搖晃晃地趴到輝月桌上。
“小娘子,這是爲什麼事傷心呢?說出來讓大爺給你解解悶。”
“滾。”輝月冷眼吐出一個字。
“喲,小娘子夠辣,爺喜歡。嘖嘖嘖,看這小臉。嫩得都能掐出水了。”男人伸出手去摸輝月的側臉,輝月厭惡地偏頭躲開。
Wωω▪тtkan▪¢ ○ “啊!”一聲慘叫,先前還攤在輝月桌上肥肉,此時已經在角落裡翻滾。
“司空浩南你可真厲害。姑娘你沒事吧。”
後來輝月發現了尤里和司空浩南是要去攻打鬼魁,於是便說要與他們隨行。要報殺父亡國之仇。
司空御痕聽完尤里的話,微微點頭。此時輝月手底下的一名傷員,因爲疼痛而呻吟出聲。輝月趕緊放輕了手上拆綁帶的力度。細心地按照尤里說的方式給傷員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