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以她爲先

正紅旗,鈕鈷祿氏?

住在驢肉衚衕裡,想來身份不會太高。

和靜便又問道:“你可知這位太太夫家主人的名號?”

“這位太太是初嫁新婦,本爲英廉府上的小姐,不知七姐之前可認得。”

和靜聞言登時驚住。

“英廉府上嫁出去的小姐?”她吃驚地印證道。

永琰點頭,又道:“她夫君叫做和珅,如今爲皇阿瑪御前一等侍衛,今日亦在隨扈侍衛當中。”

和靜沉默了一刻。

英廉府上嫁出去的小姐,夫君是和珅。

這便絕不會出錯了。

救了永琰的,竟然是馮霽雯。

“又是她。”她不知是喜是憂地嘆了口氣。

永琰聽得一愣。

什麼叫做‘又是她’?

“你有所不知。”和靜說道:“去年香山楓會,九妹在香山別苑中不慎落水,便是她跳入池中及時相救的——只是公主在外落水不宜對外宣揚,我縱是有心謝她,也只能在所能顧及的範圍之內幫一幫她。”

上次在淑春園中,事後馮霽雯還向她道過謝,只是她……擔心馮霽雯會以恩相挾,故而仍然未有挑破。

可沒想到,和恪那份還沒還清,永琰又被她救了一命。

這牽扯,當真是越來越深了。

永琰聽罷馮霽雯還曾救過和恪,不由倍感意外。

“沒想到還有這些淵源。”他講道:“她雖有時說話不中聽,但心地卻是不錯的……她救我時,尚且不知我身份。”

和靜聽罷沒有說什麼。

坦白來說,她之前因外面的流言蜚語,對馮霽雯是存有極大成見的,雖幫過她,包括邀她參加牡丹會,可全是看在她曾救過和恪的份兒上,而對她本身的人品,向來不敢恭維。

也正是因爲信不過馮霽雯的人品,所以一直纔沒將她救過和恪之事明言。

可幾番接觸下來,雖瞧着她性格確實不大好,可大多是別人先犯得她,而非她主動招惹。

只能說不是個好欺負的。

且那次她在淑春園中與自己道謝,也只是道謝,並沒有藉着此事攀附或是巴結,道完謝便尋了藉口離去了,反倒讓她有些吃驚。

再者,正如永琰所言,一個願意對陌生人施以援手的人,心地應是不錯的。

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

她這廂對馮霽雯逐漸改了觀,永琰則問道:“那日在牡丹花會上,出於謹慎,我特意託了馮氏代我將玉牌轉交給鶴公公,用來與七姐傳信,可是出了差池了?”

和珅與他說過,但他不知細節。

和靜點頭,將當日的情形說給了他聽。

聽到馮霽雯險些被冤枉盜竊皇子玉佩,永琰不禁倍感意外。

怪不得她回去之後那樣生氣,逼問他玉牌的來處。

最終沒問出什麼來,乾脆將玉牌砸在他身上,要他滾蛋……

當時他無疑也是氣憤的。

可如今想想,到底還是自己太過不謹慎了。

只想着爲避人耳目不可將玉牌直接交給七姐,而是由鶴公公從中轉交較爲妥當,卻忽略了馮霽雯的安危。

實則那件事情本身,就是有着不小的風險在的。

只是當時他尚且不知皇上有巡京之意,除了藉着牡丹花會向和靜傳信之外,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

想到這些,永琰心中不禁涌現了幾分愧疚之意。

他在宮中這幾年可謂嚐盡冷暖,從下人到外祖家人人都對他避之唯恐不及,越是如此,別人的援手便越發顯得彌足珍貴。

隱約記得額娘彌留之際,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便是:爲人在世,仇可以不報,但恩一定要償。

他聽進去了一半。

恩他會還,但仇也必然要報。

雖然他知道自己力量渺小,甚至連自保都是問題。

但倘若有機會,他一定會加倍償還。

他想,他既僥倖活了下來,必然就是有機會的——

他暗暗抿緊了脣。

……

和珅接下了錢應明一案,結案前暫不必去宮中當值,故而次日一早,便直接去了理藩院。

“大爺接下來怕是有的辛苦了,奴婢昨晚守夜,見過了子時,書房的燈火都還沒滅呢。”內間中,小仙對馮霽雯如是道。

過了子時都還在書房呆着?

這人該不會一整夜沒睡吧?

馮霽雯訝然地想。

而當她來到書房中欲鋪紙練字兒時,瞧見了書桌上那厚厚一沓純手抄的隨筆之後,不由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她隨手翻看了幾張,其上記着的皆是理藩院所辦之案的相關事項。

字跡略有些潦草,可見是梳理時隨手所記,然字體卻也另有一番飄逸的美感。

可這厚厚一沓,沒個一整夜只怕真也難梳理的出來。

馮霽雯這才忽然想到昨晚他同自己說,須得儘早熟悉理藩院那邊的規矩與辦案流程——

卻也沒料到他動作竟如此之快,半刻都沒耽擱,愣是拿歇息的時間給頂上了。

皇上又沒圈定期限,他這麼着急做什麼?

都不顧慮自己的身體嗎?

想到他今日用早飯時略有些疲憊的面龐,馮霽雯皺了皺眉,將他來不及收拾的書桌細緻地整理了一遍。

皺眉罷,又忽然皺了皺鼻子。

奇怪,她如今怎麼好像變得越來越愛多管閒事了?

……

和珅去了理藩院,大致熟悉了一番環境。因理藩院同大理寺不同,其主要的職責並非審查案件,加之和珅只是臨時掛理藩院侍郎銜,奉皇上之命查辦錢應明上訴一案,其餘的概不摻和,故而並無公務需要交接。

他心中對理藩院這邊的情形大約有了底兒,又估摸着該到了下早朝的時辰,便往了英廉府拜訪太岳父馮英廉去了。

“正想讓人去請你來着。”

馮英廉說道。

他恰剛回府,官服還未來得及換下,直接便將和珅請去了外書房說話,自個兒在太師椅上落座之後,又示意和珅也坐,一面正色說道:“你既未涉及過官場,更不曾辦過案,陡然接手皇上吩咐下來的這份差事,一時覺得無從下手也屬正常之事。但你心思機敏,洞察力強,要想辦好應也不算過難,暫時先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摸清楚了,再從中尋求解決之法——一步步來,莫要着急。”

和珅受教地點頭:“太岳父提醒的是。”

馮英廉正要再說什麼,只聽和珅在前面說道:“實則孫婿今日前來,另有一事需向太岳父打聽詳情。”

另有一事?

馮英廉“哦?”了一聲,示意他講。

見和珅在此關頭專程與他提起,馮英廉不由下意識地以爲必然是一件比錢應明一案更加重要之事,故而滿臉肅然之色。

“是同霽雯相關之事。”和珅先道了這麼一句,又補充道:“應是去年乞巧節前後所發生的一樁舊事。”

老爺子臉上的肅然之色一下子沒繃住,塌了。

正事說的好好地,怎麼忽然就轉到他丫頭身上來了?

而且去年乞巧節前後……

那不正是月牙兒爲了福康安那小子跳護城河的時候兒嗎?

“陳年舊事,還提它作甚。”說到孫女的這段黑歷史,護短狂魔看起來有些不大高興了,卻還是苦口婆心地勸道:“兩個人過日子,還需得往前看才能過的長久。”

和珅聞言愣了好一會兒。

反應過來之後,旋即忍不住失笑搖頭。

可也不好明說老爺子誤會了,只極有禮貌地先道了句“太岳父字字珠璣,孫婿領受了”,才又說道:“可小婿近來聽霽雯說起去年乞巧節前後,在靜雲庵中落水一事,總覺得有幾分蹊蹺,心中始終難安,思前想後,方纔決定同太岳父瞭解一番當時的詳具經過——”

這下換馮英廉愣了。

月牙兒於靜雲庵中落水之事?

哦,原來要問的竟是這個麼?

倒是他這個做長輩的給想偏了……

他就說,好好的孫婿怎麼說小肚雞腸就小肚雞腸起來了呢。

原來是放着眼前的正事不急着去處理,反而將他家丫頭的安危放在了首位。

望着面前的年輕人,馮英廉忽然覺得心口一陣難言的發澀。

他忍不住在心底欣慰地喟嘆了一聲。

由小見大。

他果然沒將自己唯一的寶貝孫女兒託付錯。

“說到此事,確是有幾分蹊蹺在。”他斂起心中情緒,轉入了正題與和珅講道:“當時據月牙兒身邊的丫鬟招供,她是受了月牙兒身邊前管事嬤嬤的唆使謀害月牙兒性命,而那位嬤嬤在趕去靜雲庵的路上馬車自橋上跌落,當場身亡,線索便就此中斷了。”

“此事我後來也着人暗中調查過,但均一無所獲。”馮英廉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做事幹淨不留一絲線索,倒真像是主僕間的私怨所致。”

但他很清楚絕不會這樣簡單。

可他查無所獲,縱是守株待兔,卻也未等到對方再次冒頭——令人不知該慶幸還是該不安。

和珅聽罷目露思索之色。

他篤定事情做的哪怕再幹淨,可只要發生過,便一定有跡可循。

若什麼都查不到,多半是入手的位置不正確。

想到那名疑似作案丫鬟的汪家大公子身邊的靜姨娘,他不由微微眯了眯眼睛。

待按着此人在官府處登記的戶籍所在地將其身份查明,再作打算不遲。

他心下有了計較,但因事情尚未明確,便暫時未有同馮英廉提及。

只是道:“太岳父亦不必過於憂心,此事徹底查明之前,我必會護得霽雯周全,不叫她再受一絲一毫的威脅。”

此事他必要徹查到底,直至抓住那隻幕後黑手爲止。

正如他方纔所言,他不願讓馮霽雯受到任何隱性的威脅,哪怕一絲一毫。

馮英廉則囑咐道:“此事我也一直讓人在月牙兒身邊留意着,你若是有什麼發現,萬不可瞞我,更切忌貿然行動。”

事情做的這麼幹淨,只怕其背後的實力也不容小覷。

“孫婿明白。”和珅態度恭孺地答應下來。

……

天色臨昏,汪宅中,四姑娘汪黎珠自母親孫氏的院子裡出來,一雙眉頭皺的死死地。

自從她兄長汪黎雋被父親汪士英親自下令責罰,傷了一條腿之後,大受打擊的母親便也一直臥牀不起。

作爲家中唯一的嫡女,她****都要來牀前伺候。

倒不是她真有多麼地孝順,而是還有兩個多月便是選秀之期,她沒有什麼出彩的才藝,便想着從孝道上做做文章,也好給自己博一個好名聲加身,縱然達不到預期的效果,至少也不能讓人在這個時候抓住把柄,藉機指責她不孝。

故而這段時日她幾乎都沒什麼機會出門兒,簡直要悶壞了。

和府裡其他庶出的姑娘不同,汪黎珠是有着單獨的居院的。

雖然不大,但在人口不少的汪家,已是沒得說了。

她帶着丫鬟回了自己的院子,遠遠地就瞧見有一名着青色比甲的小丫鬟等在那裡正張望着。

“那不是三姑娘身邊的小桃嗎?她怎麼來了?”汪黎珠身邊的丫鬟說道。

汪黎珠微微動了動眉頭,那名叫小桃的丫鬟見着了她,已然小跑了過來,匆匆福了一禮,便一臉神秘地壓低了聲音同汪黎珠說了兩句話——

“……”

汪黎珠聽罷眼睛一亮,視線中夾雜着一抹落井下石的興奮:“當真?”

“是奴婢察覺了不對,悄悄跟在三姑娘身後,親眼瞧見她從後門兒送信人那裡把信接過來的……也就一盞茶功夫前的事兒,奴婢覺得不對勁,立即就跑來給四姑娘報信了!”

“如果消息沒錯兒,回頭必重重賞你——走,去後雲閣!”

後雲閣是汪府庶出小姐們的閨閣,本分上下兩層,卻因三姑娘汪黎芸同嫡出的汪黎珠交惡的緣故,無人願意與其往來,故而如今二樓之上只住了汪黎芸一人。

汪黎珠帶着幾名丫鬟提起裙子腳步匆匆地直接上了二樓,一副來勢洶洶的模樣。

待上了二樓,望着面前緊閉的房門,汪黎珠眼中閃過一抹冷笑。

“開門!”她對丫鬟吩咐道。

丫鬟得令,上前一把將虛掩的房門推開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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