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亭見他離去,立刻朝我而來。我游到那張白玉臥榻邊,起身,披上浴衣轉身時,他正好掀簾而入,臉上是安心地笑容。我對他微笑,他大步朝我而來,一把將我擁入懷中,緊緊按住了我的後腦勺,讓我貼在他的胸口,聽到他拿快速而激烈的心跳。
“以後不許再這樣嚇我。這次你真的把我嚇壞了。”他哽咽的聲音帶出了他連日來的疲憊,這一次我可謂是讓他身心憔悴。
我乖乖點頭,然後推開他,他有些不解我怎麼突然離開了他的懷抱,還心虛地聞聞自己是不是有什麼異味。我笑了,轉身,褪下浴衣,立時,身後的空氣陷入靜謐,我微微側臉看向浴池,看到了倒映在水中蘭亭驚訝的臉龐。
他擡起收,想觸摸時立刻頓住,他記住了曾經這神印給他帶來的痛……他驚訝而驚喜地隔着空氣觸摸我背後的神印,驚歎:“真沒想到,真沒想到!我竟有能夠看到神印的這一天,三顆了……三顆了……”
他喃喃的自語讓我心中產生一絲迷惑,他似乎對亙陽真的很熟悉,宛如他確實曾會死守護龍珠家族的一員。然而,因爲我心裡過於興奮,而沒有再深想下去。我拉好浴衣高興地轉身:“怎樣?歷不厲害?!”
他回過神,笑了:“厲害!”可是接着,他又擔憂皺眉,“你怎麼把龍珠給吞了,若是皇上怪罪下來……”
“他不會怪罪的。”我興奮地打斷蘭亭的話,他目露疑惑。下午他被祁麟輝打發去見我娘和御叔他們,所以他還不知道太后的事情,於是,我將太后的事詳細地說了一遍,“所以,是太后打碎的,她甚至都不知道我吞了龍珠,更別說祁麟輝。不過好好奇吶,祁麟輝說他不是太后生的,這是怎麼回事……”
“龍兒!別再說下去,小心隔牆有耳!”蘭亭忽然緊張起來,還壓低聲音打斷我的話,我疑惑地看他,他迅速垂眸,宛如不想讓我看到他的心思,“皇族的事,不是我們能隨便提的,稍有不甚,就會株連九族。”
蘭亭說地對,皇家的事不能隨便八卦,是我太不小心了,主要是過於得瑟,得瑟得連我自己也知道有些過,誰讓我做半個神仙的感覺很不錯呢?
趕緊收心,不能得瑟外露,要裝逼一點。
“那亙陽大人又有和指示?”沒想到蘭亭將話題帶到了亙陽身上。我笑呵呵地甩甩手:“他說放我假,讓我過了十七歲的生日再找龍珠。”
蘭亭笑了,撫上我的溼發:“是啊,再過七天就是你壽辰,這次你想怎麼過?”
“恩……”
“朕會給龍兒過!”忽然,祁麟輝抑鬱而響亮的聲音在這個寢殿裡響起,我和蘭亭立時看向聲源,只見不知何時,祁麟輝竟然已經光明正大地站在浴池對面,正手託一個錦盤滿臉陰鬱而嫉妒地看我們。錦盤上是一件嶄新的女子衣衫。
他就是這樣,從來不隱藏自己的表情。他嫉妒我們,而且是很嫉妒我們。他一個皇帝非但沒有把這份嫉妒在我們面前隱藏,反而展露在我們面前,讓我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眼中的妒火,是多麼強烈。
他的臉色陰沉地可怕,感覺殺氣騰騰,似是想越過雷池,將我身邊的蘭亭扯開,按倒,扔進浴池,然後……
慢着慢着,好像想錯了。哎哎,腐女的腦袋,總是不太正常。更別說小娘我現在心臟重生,精神抖擻,思路分外活躍。
祁麟輝悶悶地繞過浴池,走到我們身邊,將錦盒放到我的面前:“龍兒,這是給你的。”
我有些驚訝地看盤中的衣衫,嶄新鮮亮,分明是件新衣。若說新衣,不可能,難道是皇后的?這若讓皇后看到我穿她的新衣,醋罈不打翻不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推開錦盤,刻意說:“我不穿別的女人的衣服。”
本以爲這句話可以打發祁麟輝,哪知他得意而笑,那笑容宛如是專門笑給蘭亭看的:“龍兒儘管放心,朕也不會讓你傳別的女人的衣賞,這是朕以前特地給你做的……”
哈?他沒事給我做衣服做什麼?
“而且做了整整一箱,就連這芝瀾別院也是特地爲你建造,喜歡嗎?”
我徹底驚訝了,看向蘭亭,蘭亭的臉整個都擰在了一起,古怪的表情不像是生氣,也不像是吃醋,更像是糾結,和一種難以言語的苦澀。他的表情讓我更覺奇怪,照正常男人,遇到這種情況,非去揍祁麟輝不可,即使不揍他,也會憤怒地雙眼暴突了。
看到蘭亭古怪表情的祁麟輝,越發得意起來,他刻意看向蘭亭,用托盤撞撞他的胸膛:“蘭亭,你莫誤會,朕現在只是把龍兒當作妹妹來疼惜。朕的妹妹自然就是高貴的公主,她無論住的,還是身上穿的,都要是千島國內最好的。這點,你不會介意吧。”
蘭亭的神情變得更古怪了,深邃的眸中,竟是劃過一絲痛。他低垂眼簾,低低說了聲:“不介意……”低落的語氣像是充滿了無奈,和嘆息。
這是怎麼了?蘭亭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奇怪?
“龍兒,你的壽辰想怎麼過?朕一定給你做到!”祁麟輝已經在一旁信誓旦旦地說。我看看蘭亭,低頭想了想,既然祁麟輝的舉止讓蘭亭那麼糾結犯難,那我就斷了祁麟輝的念頭。
於是,我笑看祁麟輝:“我想好了,既然娘在,御叔也在,我和蘭亭的長輩都在,乾脆成親好啦!”
登時,“噹啷”一聲,錦盤從祁麟輝手中掉落,他震驚地怔立,殺氣開始從他的腳下緩緩上升。
“龍兒,你說得是真的?!”蘭亭驚喜地握住我的手,我們甜蜜的畫面映入祁麟輝越來越憤怒的眼睛。我笑呵呵地看祁麟輝:“當然是真的,正好皇上也在,不如皇上做證婚人啊。”
“朕不準!不准你們成親!”他忽然朝我們大吼起來,我立刻沉下臉冷視他:“你憑什麼不準!”
立時,他怔住了身體,眸中因爲我的怒容而劃過一絲慌亂,他轉過身,似是讓自己努力平靜。我和蘭亭緊握雙手看他漸漸陰冷的背影。
忽的,他擡起腳步,怒然離去。他重重掀開層層紗簾,渾身上下的寒氣將紗簾高高揚起,直到他離開我們的視線那些紗簾才紛紛垂落,遮住外面有些陰鬱暗沉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