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誠從T市師範學校走了出來,晚風輕輕,路燈漸漸亮了,走在人行道上,他感覺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他陸陸續續拔通了楊浩、李源、餘磊的手機,四人約好在星海酒吧見見面。楊浩負責安排包廂,不出十分鐘,四人便坐到了一起。
楊浩是個爽快人,他知道劉永誠今晚約他們肯定是因爲他被開除了,想找人說說話,他端起酒杯說道:“永誠,昨晚到哪裡去了?是不是心情不好,到賓館裡找坐檯小姐發泄去了。”
劉永誠笑道:“這種獸行恐怕只有你楊浩做得出來嗎?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
李源、餘磊笑而不答。
楊浩不甘示弱,笑道:“操,我們平民百姓哪敢幹那事,倘若被你們警察抓了,得罰款五千元,那我辛辛苦苦大半年的活兒不是全白乾了嗎?”
李源忙衝他使眼色,小聲地說道:“楊浩,你怎麼素質這麼低,能不能講點別的話題?”他意識到這小子的話觸到了劉永誠的痛腳,忙端起酒懷對劉永誠說道:“永誠,我們兄弟倆幹懷?今晚不醉不歸。”
劉永誠說道:“意思一下就行了,今天下午我在葉夢那裡已經醉了一次,我可不想又想喝得爛醉如泥。”
餘磊這時端起酒杯說道:“永誠,你說得對,不能再喝醉了,瞧瞧你的臉色,簡直與死人沒有太多的區別了。不能喝的話就別喝了,你今天找我們一定有事吧?”
餘磊在兄弟四人中,是膽子最小的一個,若不是劉永誠多次幫他的忙,他的士就開不下去了,那些吸毒的流子總是找他的麻煩,有時坐他的的士不但不給錢,反而摁他的錢,自從劉永誠出面以後,就很少有人找他的麻煩了,因此他特別感激劉永誠。
劉永誠衝餘磊笑了一下,說道:“兄弟們好不容易聚到一起來怎麼能不喝呢?以前是我沒時間陪你,現在到好了,我成了無業遊民,你們都成了大忙人了。楊浩,來,兄弟們乾杯!”
他們都一飲而盡,劉永誠忙拿起酒瓶將四人的酒杯斟滿後慢慢地坐了下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以前兄弟們喝酒的時候,這斟酒的活可是餘磊,劉永誠今天主動爲他們斟酒,兄弟們已經看出來,他心裡一定有心事。
楊浩也沒有心情與他擡槓了,關切地問道:“昨天晚上你去哪裡了?”
劉永誠獨自抿了一小口酒,道:“哎,別提了,我心情不好想回家調整一下心態,剛回到家便與父親吵了幾句嘴,昨天晚上我在山上睡的。”
楊浩勸道:“你得多理解一下你的父親,他含辛茹苦地將你養大成人,送你上學參加工作,他可沒少吃苦,而你卻因爲賭博被開除了,他當然一時接受不了,時間長了,他慢慢會想通的。”
劉永誠點了點頭,他起身走向包廂門,扭了扭把手,然後將門反鎖了。
楊浩見狀甚爲好奇地問道:“你幹嘛將門反鎖,等下服務員進來怎麼辦?”
“管他孃的!”劉永誠回到坐位上,他的臉突然一沉,低沉地說道:“昨天晚上我打了一輛的士回家,那個的哥告訴我,T市鑽石分公司與日本人有黑色交易,今天我就是爲此事來的。”
楊浩卻不以爲然地說道:“以前不好好幹,現在不是警察了,你到是來勁了,別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你小子說別那麼損行不行?此事又不是我劉永誠一個人的事,它關係到整個T市,甚至是全社會!”不待他回答,劉永誠馬上將話鋒直指李源,“李源,你在T市鑽石分公司當保安,應當聽到風聲吧?”
李源搖搖了頭,說道:“我一個小小的保安怎麼知道公司內部的事呢?”
餘磊說道:“永誠,我贊成楊浩的觀點,你已經不是警察了,就別惹禍上身,沒有了誰地球照樣轉。”
劉永誠正欲開口說話,手機突然響了。
“是永誠嗎?”
“是我,您是哪位?”
“我是村長,我有急事要告訴你。”
劉永誠的心一下懸了起來,連忙問道:“是什麼事?您快說!是不是我母親病情惡化了?”
村長說道:“你快回來吧,你快回來吧!你母親因病情惡化去世了。”
劉永誠無法相信村長的話,他認爲一定是村長爲了勸和他與父親的關係,所以纔出此下策騙他回家的,他努力抑制自己千萬別激動,問道:“村長,你別騙了,我走的時候母親不是好好的嗎?”
村長嘆道:“孩子,你別以爲村長老糊塗了喲,我怎麼會拿這樣的事開玩笑呢?”
“那好,你告訴我,是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晚上你沖走之後,你母親的病情便惡化了,吐了好多的血。你父親要送她上醫院,她責怪你父親趕你,你才負氣離開家的,她死活也不肯上醫院。她暈倒之後,常常爲她打點滴的醫生來了,他看過你母親後確定你母親死了。當時你父親一聽到這個消息便要往牆上撞,幸好被我們拉住了。醫生勸你父親別那麼激動,他說,你母親早就到了肺癌晚期,就是華佗在世也沒有辦法,他怕你父母有心裡負擔,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他們,當然這與當時受了氣也有一定的原因,但是即使沒有受氣,她也活不了幾天。”
劉永誠聽畢,一下癱坐在椅子上。兄弟們從他的剛纔與村長的對話已經聽出來了,一定是他的母親真的去世了。
餘磊馬上嚷道:“李源、楊浩,你們力氣大,快點將劉永誠扶到我的車上去,我們送他回家。”
上車後,餘磊打開引擎便做死踩油門,也不管什麼交警不交警了,不一會兒,車速已經超過了一百二十碼,楊浩忙勸道:“餘磊,別開那麼快,你小子不要命,我們可還沒活夠。”
李源也忙說道:“慢點嗎?事情已經發生,急也沒有作用。”
餘磊一想也是的,於是將車速降至了九十碼。而此時,向來健談的劉永誠像被鋸了嘴的葫蘆一樣,一句也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