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令在這裡思考着,青山這才追了上來,上來就道歉:“陸哥,我我沒反應過來。”
“沒事”,陸令擺擺手:“你在這裡等着,要是有人往外跑就攔住,我進他們單位裡面問問。”
青山認真地點了點頭,顯然還在爲自己剛纔的表現自責。
這邊還在使用的屋子,一共有六間房,都在左手邊。這種老式的房子,一間房不是我們默認的“一處獨立空間爲一間”,而是以房樑爲計算單位,每隔幾米算一間房。
因爲大辦公室直接佔用了三間房,所以這六間房一共只有四個門。
敲門進入辦公室,裡面就兩個人,一個在追劇,另一個在收拾文件,看到警察進來,門口的婦女就有些納悶:“您好,有什麼事嗎?”
“你們這裡有人剛剛突然跑進來嗎?”陸令問道。
“沒,就你進來了。”門口的婦女放下手中的文件,擺弄了一下自己的毛衣,而裡面坐着的那位還在追劇,壓根沒搭理陸令。
看這倆婦女並不太重視他的話,陸令便說道:“我們追一個犯罪嫌疑人,躲進了咱們院子裡面了。”
這倆一聽“犯罪嫌疑人”就嚇壞了,立刻都站了起來:“我們得跟領導彙報一下。”
“你們領導在隔壁嗎?”陸令問道。
“沒,這邊就我們倆”門口的婦女有些擔憂地說道。
她剛開始沒重視,但是聽陸令說有犯罪嫌疑人進來,就立刻重視了起來,這滿大院就她倆,真有歹徒可就麻煩了!太嚇人了!
“那就別找什麼領導了,抓緊給我講一下這裡的情況,我看看這小子藏哪裡去了。”陸令說道。
“藏院子裡了?”門口這位此時理智迴歸大腦:“這不可能,這院子裡所有屋子都鎖着,今天趕大集,怕外人往裡跑,這裡的廁所都是鎖着的。”
“除了你們的屋子,所有的門都鎖着?”陸令有點吃驚。
“那肯定的,咱們這地方管理可是非常嚴格的,這都是國家單位,不鎖門怎麼行?”這婦女說得理所當然,顯然是又回到了習慣的狀態。
“我親眼看到犯罪嫌疑人進了咱們院子”,陸令說完,便有些不太在乎:“算了,這要是進了民宅,我怎麼也得把人找出來,不然太危險了。既然你們這都是機關,那應該自己能處理,我們撤了,有事給所裡打電話。”
說着,陸令就要往外走。
這位一聽,立刻又慌了神:“警官等一下,我去拿鑰匙,還是看看的好!”
這位說着就要穿外套,另一位一看這個情況,也放下手機開始穿外套。雖然她一言不發,但是知道這種情況一個人留在屋子裡不安全,萬一警察出去之後歹徒跑進來了,她就是人質了。
前面這個婦女身高高一點,她拿了兩個大盤鑰匙,就先跟着陸令出了門。
陸令出來之後,衝着遠處的青山揚了揚下巴,石青山第一時間沒看懂啥意思,但是他莫由來的感覺陸令是問他有沒有看到小偷,他頓了幾秒鐘,立刻搖了搖頭。
“人還在院子裡,我現在還是覺得有門沒鎖,咱們從右邊那一排排着看看吧。”陸令說道。
本來高個子婦女還想反駁,但是看到門口站的那位,就突然感覺別反駁了,有這樣的警察在,把情況查清楚是最安全的。
先是去了第一間屋子,陸令試了試,門是鎖着的,裡面堆着幾張桌子,從外面可以看得很清楚,桌子底下沒有藏人。
就這樣,一口氣找了七八間房子,門都是鎖着的,後面這倆婦女也不緊張了,她們就想看看這警察怎麼收場。
這個時候,陸令突然覺得不對勁。
他晚進來十幾秒,左邊是辦公區域,右邊都是空房子,小偷大概率會往右跑,但這右邊都鎖着門,那麼真相就只有一個:小偷有高超的開鎖技能!
用短暫的幾秒鐘開鎖進門,然後在裡面把門按死。
這種鋁合金門在裡面的把手按一下,就能鎖死,看來這還是個開鎖專業人士!
重新招呼着這倆婦女退到第一個房間那裡,陸令道:“把這個門打開看一下。”
隨即,陸令便招呼青山過來,順便還打開了身上隨身帶着的執法記錄儀。
雖然陸令是見習警察,但是除了槍不能帶,其他的都能帶。出去巡邏要帶單警裝備,有手銬、警繩、噴霧、手電等東西,很方便,但是也限制奔跑的速度,這也是爲啥陸令會被小偷落下那麼遠的原因。
高個子婦女不太情願地打開了門,陸令開門看了看,沒有任何進入的痕跡。
這裡面已經又一層薄薄的落灰,人進來不可能沒有痕跡。
一直到打開第三個屋子,陸令看到了地上斑駁的腳印。
就連兩個婦女也看到了,她倆都明白這是啥意思,立刻就開始往後退。
這個屋子裡是一些農用機械,堆得很滿,甚至拖拉機的斗子都直接堆放在屋裡,也不知道怎麼擡進來的。
陸令看着地上的痕跡,已經很確定小偷就在這個屋裡,他直接用腳踹了踹一個老舊的機械,聲音還挺大:“知道你在這裡,快出來。”
這些機械之間有一些縫隙,陸令是肯定鑽不進去的,但是小偷還是厲害,居然鑽進去了。
陸令已經找到了這個屋子,小偷也沒法藏,就從裡面慢慢地鑽了出來。
讓陸令沒想到的是,這位起碼已經50歲了,看到陸令一點也不羞愧:“嘿警官,您這追我,什麼事啊?”
“看到我麼你跑什麼!”石青山先是問了一句。
“我我以前當過小偷,有盜竊前科,被抓過,看到警察,我這就下意識地害怕,就開始跑,剛剛這才冷靜下來哎呀”這位年齡有點大的小偷說話非常淡定,顯然是和警察打交道經驗豐富:“我這這地方我這不算私闖民宅吧”
陸令看着這位年齡是自己兩倍的人,輕輕嘆了口氣,居然嘆了口氣,覺得這個人幼稚。
當然,也不是說幼稚,這就是典型的老混蛋,幹了一輩子這個,臉不值一分錢那種,他現在有恃無恐,那肯定是因爲髒物轉移了,而贓物轉移自然是因爲放在這個屋子裡了。
這屋裡都是笨重的老舊機械,藏着裡面很安全。
“你反正也不怕蹲號子了,早點自己把你偷的東西拿出來,我算你坦白,能處理的輕一點。”陸令看着小偷有恃無恐的樣子,他更是淡定。
“警官您這別瞎說,不信您搜身,我身上真的啥也沒有。”小偷還是一臉的無辜。
“青山”,陸令喊了一聲:“幫個忙,把這個車斗子先擡起來,咱們把這屋裡的東西都搬出去。我就不信找不着!”
“好嘞!”青山終於找到了自己擅長的東西,握拳後往雙拳裡吹了兩口氣,輕輕活動了一下筋骨,一個人過去雙手抓在車斗子的邊緣上,略一用力,起碼五六百斤的車斗子的一端就被擡了起來!
數年沒人動過的車斗子與水泥地摩擦,發出難聽的聲音,車斗上的鐵板被繃直,鏽跡嘩啦啦地往下掉,而石青山不僅擡起來一邊,還覺得不算很重,輕鬆地往外拖了拖,眼見着就打算一個人把車斗子拿出去。
把那個身材瘦小的小偷直接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