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客棧最好的小院也是最大的小院,是在整個客棧的最裡面,在它的前邊兩邊分別還有兩個小院,不過前面的小院顯然只有鄭文居住的這個小院的一半大,感覺就像三個鄭文居住的這種小院,前面的兩個小院平均分成了四份,從中分開了一條小路的樣子。
鄭文對這個環境也很喜歡,裡面有正房三間,南屋兩間,西屋兩間。鄭文和小風清揚住在了正房,而那趕車老漢卻堅持選擇了西屋的一個房間。馬車自然有專門的地方放置,馬匹也有店夥計餵養。
在房子裡再一次帶着小風清揚真氣運行了全身十二圈後,風清揚小小的身體裡產生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真氣。
短短的一天不到的時間,一個白丁小孩子,被鄭文給調教成了一個身體內含有內力的貌似修煉一年有餘的功夫孩童,這種記錄兼職駭人聽聞。
不過這些常識,鄭文不清楚,而小風清揚就更不清楚了。於是乎,師徒倆全無顧忌,小風清揚最後一圈經脈運行的時候已經能感覺到微微的疼痛了,不過他還是努力地堅持着,鄭文很欣慰,但也知道第一天修煉,這個程度就算是到達頂點,過猶不及,所以囑咐了一下風清揚,就打發他去睡覺了。
而鄭文自己,也開始了自己的修煉——衝值能量儲存器、打坐恢復。
功行三百六十五週天,鄭文覺得自己神清氣爽,外面天色已經大亮。鄭文感知了一下,小風清揚也不知什麼時候起牀了,正盤坐在隔壁屋子的牀上打坐調息,看那樣子,也已經有一會了,風清揚努力的樣子,讓鄭文頗爲欣慰。
站起身走到院子裡,鄭文大口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這個地方環境果然不錯,比那些高檔的客棧要住着舒服很多。”
鄭文暗自嘆了一口:沒辦法啊,誰讓自己眼光毒辣呢,一眼就看中這老漢了,不然也不知道這麼好的地方啊。想到這裡,又不免腑議一番上次去京師時僱傭的那黑臉漢字。
估算着小風清揚運功還需要一段時間,便招來店小二問了一下繁華點的街道的位置,徒步走了出去。時間不要浪費,呆在屋子裡沒什麼事情,乾脆去逛逛街,也許還能發現一些比較好玩的小玩意兒,等回去的時候送給自己的老婆們玩。
出了客棧門右拐,繞過一條狹小的衚衕後,來到了小二說的這個鎮子了最大、最繁華的一條街道。這規模比之蘇州城略有不足,但比那段王爺所在的鎮子卻又強了不少。鄭文邊看邊走,沒幾步,就發現路邊聚集了一羣人。
中國人的習性就是湊熱鬧,鄭文作爲純種的中國人,這種優良傳統當然也是具備的。不過和平頭百姓不好用武力,單靠強壯的身體擠到裡面也着實費了些力氣。
當鄭文擠到裡面的時候,首先映入他眼前的便是一塊木板,木板寫了六個秀氣的大字——賣身葬夫養女。字跡是黑色的,不過沒有墨跡,而是比較粗糙的印跡,鄭文估計是用燒火的木炭寫上去的。
鄭文覺得新鮮,來到這個世界許久,第一次碰到這種過去只在電視電影上纔看到的橋段,不過那些總是賣身葬父,倒從沒有賣身葬夫、養女的。
鄭文目光一轉,在木板的後面跪着一個粗布白衣女人,女人也就是二十五六歲的年紀,還領着一個半大的孩子,鄭文看這孩子瘦小無力,和風清揚差不多年紀,卻比風清揚還要纖細,雖然男孩子和女孩子有骨架的影響,但也不會這麼明顯,這麼大點的人,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也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營養不良。
女人跪在木板後面,低垂着頭,一手放在腿上,一手牽着孩子。小孩子不知人情冷暖,大眼睛忽閃忽閃地不停地在周圍的人身上望,而周圍的人也不時地對着對母女指指點點,不過內容則多是貶義。
鄭文聽了一會,也便明白大概。意思應該是這女人是從外鎮嫁過來的,不過剛嫁過來頭一天就死了婆婆,沒過多久又死了公公,鎮上人多有微詞,兄弟姐妹勸解休妻無效,也都疏遠了起來。
女人懷孕了,男人也一直堅持着這個家,不過失去了親人的幫助,家裡越來越困難,男人爲了養家餬口,最終決定出門去外地打工,其後的幾年裡,男人雖然一直往家裡寄回銀子,但卻一直沒有回家,直到前段時間,男人終於回來,可回來的當日就突然被掉下的石塊砸死掉了。
丈夫的兄弟姐妹更覺得這女人是掃把星,男人剛死掉一日,親戚便一擁而上,把她們母女趕出了家門,後來更是怪罪自己的兄弟沒能及時休了這個女人,說什麼這個男人爲了女人害了父母雙親,也是中了魔,不能安葬在祖墳裡,毫不留情地把這男人的屍體給扔了出來。
女人爲了安置自己丈夫的屍體,也爲了養活自己的孩子,跪在這裡已有兩日了,只是爲了等待別人來買她。
不過她的事情,這個鎮子上也都傳了好多年,幾乎可以說是家喻戶曉了,又有其親戚別有用心地找了一羣人在這裡不停地“講解”,就算是路過的外鄉人也爲了自保而沒有人願意幫忙。
鄭文雖來了這個世界不久,但也知道這個社會,女人家基本是不能拋頭露面的,就算是江湖女俠,也很少單獨出現在大街上。似這般出賣自己的行爲,肯定是非常叫人不恥,甚至是比起青樓妓女還要下賤的行爲。
選擇這樣去做,也只能說這女人已經無路可走了,只有這樣,才能不顧及所有人的唾罵,把自己當做一個貨物,展放在大街上。
作爲二十一世紀的鄭文,當然不信那種所謂剋夫、克全家的謬論,也根本不相信所謂天煞孤星的謠言。鄭文看了看木板最下方的標價——二十兩銀子。
雖然不清楚行情,但就算是一口上好的棺木,也應該值最少五十兩銀子,還不算人工等雜費。
女孩的眼神掠過了鄭文的身體,鄭文從這女孩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種意思——餓!飢餓的眼神,無助的眼神,鄭文的心裡突然產生了一股莫名的酸楚。
可憐那年輕的母親,身體僵直地跪在那裡,單薄的身軀一覽無遺,哪裡還能拿出什麼吃的東西。要是有一點吃的,鄭文相信,爲了養活自己女兒能做到這一步的女人,肯定不會難爲自己的女兒,如果有,也早就把東西拿出來了。
幾位“被僱傭者”見鄭文聽了他們的話無動於衷,便又掀起了另一次戶蠱惑。女子感應到了什麼,擡起頭看了一眼圍在周圍指手畫腳的衆人,眼光落在了鄭文的身上。
年輕媽媽的眼神一亮,隨即又暗淡了下去:“自己一個掃把星,一個帶着孩子的寡婦,也只會有矮、胖、老、醜的有錢人要去,這麼年輕,又一表人才的公子哥,怎麼會真的出錢買了自己呢?何況越是這種人,越害怕被詛咒的。唉!”
雖然不明白這女人的眼神爲什麼又一次暗淡了下去,雖然這女人姿色上乘,不差於自己的幾位女人,甚至那種柔弱的感覺更有勝之,但此時此刻鄭文看着面前這情景,心裡卻只有一種情緒——感動。
鄭文剛要開口說話,便感到外圍的人羣突然紛紛避讓開,主僕五人排開衆人,走到最裡面來。鄭文不知圍觀的衆人爲什麼主動給這幾人讓開,便也存了心思先觀看一番。
爲首的是一個腰胯救生圈的女人,相貌極似如花,身後跟着四個家僕,全都虎背熊腰,四肢肌肉膨脹,臉上冷漠之極。
女人輕蔑地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女人,破鑼嗓子的聲音傳出:“你這不要臉的賤人,丟的人還不夠嗎?要是在不走,我可要不客氣了。”
女人擡頭看了眼說話的胖女人,眼神冷漠,彷彿看透了人生百態,又好像是一具行屍走肉般,完全麻木,又緩緩地低下頭去,依舊跪在那裡一動不動。
身邊女孩子雖然小,可也已經懂事了,憤怒地盯着這女人,突然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張嘴大喊道:“你是個壞女人,你們都是壞人,不要欺負媽媽……”
小女孩子的話不止沒引起周圍人的共鳴,反而遭到了周圍衆人的指責:“這小賤丫頭,這麼大就罵人,一定不是好東西……”
“就是……”
“肯定是……”
“賤貨……”
年輕媽媽擡起無助的頭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又把小女孩子的身子往自己身邊拉了一下,姿勢一動不動。
“去,把那小賤貨拖到城外去。”胖女人一招手,身後走上前兩個大漢,其中一個大漢擡腳踹向了小女孩,小女孩一直瞅着那胖女人,見胖女人身後走出的大漢,飢餓的身子經不住驚嚇,瞬間軟倒在年輕媽媽的懷裡。
“——咔喳——”
擡腿的大漢抱着那極度變形的小腿倒在地上慘叫連連,旁邊走出的大漢愣在當場。
鄭文從這胖女人走過來後,便怒不可支,阻止了這家丁的暴力後,晃身移到胖女人身邊,對着那仍然鄙視着着對母女的胖女人甩手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
“啪”的一聲響,
直接把這胖女人打翻在地,血跡斑斑的地面上,胖女人側着身子痛苦地嚎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