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琉璃的葬禮是在出雲神社舉行的,說起來倒顯得有些諷刺。荒野白哉、豐川長信、荒野一美、豐川悅司等等荒野家族的人都身穿黑色的衣服,一副傷感的樣子,雖然荒野白哉很是惱怒和不解爲什麼葬禮在這裡舉行。
“爸爸的骨灰放在這裡。”一美的回答根本不能夠作爲解釋,不過作爲藉口倒是夠了,出於禮貌,佐佐木義男並沒有高聲大笑着走進葬禮的現場,不過他明顯不夠傷悲。佐佐木荒卷想要和豐川長信談些事情,但是場景看起來並不能夠滿足他的願望,於是他只是單純地弔唁了。
言葉、自由和世界在看到了次郎也出現在了禮堂的門口的時候,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雖然並沒有什麼驚訝的理由,但是世界還是非常不好意思,向着自己的姐姐的身後躲了躲,不過這完全沒有用處。次郎和雪菜走到了家屬的面前鞠躬行禮,儀式化地說着節哀順變。
癱坐在一旁閉着眼睛像是傷感過度的豐川悅司突然之間睜開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次郎,次郎自然也回望了過去,禮節性地點了點頭,然後和雪菜一起走到大堂中央行禮,接着找了一個角落靜靜地呆了起來。
託着臉,聽着來拜祭的人唧唧喳喳地小聲討論着荒野家族內部可能的領導權的變更,荒野白哉是一個聽話的傀儡這好像成了一種共識。山上真樹大師就坐在堂下荒野琉璃的照片前,形式上棺材邊上,像是吃豆子一樣念着誰也不懂的經文。
不遠處的佐佐木家三姐妹對着雪菜揮了揮手,點了點頭,佐佐木荒捲髮呆似的看着天花板,義男杵着柺杖躺在椅子上休息,麻美子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走了過來。
“你好,次郎……嗯,雪菜,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似乎是有點尷尬,麻美子接着說道,“嗯,美國怎麼樣?學習的……”
“很好啊!”雪菜微微笑了笑,出於葬禮的嚴肅性的考慮,“我和言葉去聊聊好吧。”她主動說道,麻美子看了看丈夫的表情,點了點頭。
等到雪菜向着言葉她們走過去,麻美子纔看着次郎,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嗯,真是對不起呢!”她說道。
“嬸嬸你需要這麼說嗎?”次郎瞪大了眼睛。
“嗯?”麻美子咬着嘴脣,低下了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然後又擡起了,尷尬地說道,“美幸沒有來嗎?”她問道。
“阿姨說她不太適合來,我也覺得香織大概也不適合來這種場合。”次郎聳了聳肩膀,“雖然死亡是我們最終要面對的主題。”
“我會試着說服你的叔叔的。”麻美子嘆了一口氣,“實際上這種事情上他更應該考慮一下女兒的意見。”
“千萬不要!”次郎擺着手說道,“看起來的話,世界姐姐對你們的意見過於認真,言葉姐姐則過於不當一回事了,缺乏嚴肅感。我的意思是如果真的爲兩位姐姐好的話,最好讓她們自行決定,說不定很快她們就會把男朋友帶回家。”次郎撇着嘴巴說道,“不過在葬禮上說這個話題實在是過於不嚴肅了。”
麻美子回過頭去看了看荒野琉璃的照片,圖片上的女人溫和的微笑讓她看起來很年輕,“很……讓人吃驚的事情呢!”麻美子說道,“想到聖誕節的時候我們還一起吃飯,我就覺得事情不可思議。”
“相當不可思議!”次郎頓了頓腳,“此刻,我仍然有種我會活到時間盡頭的錯覺。”在麻美子不解的眼神中,次郎微微笑了笑。
“佐佐木君!”穿着黑色西裝,表情陰鬱的豐川悅司走到了次郎的面前,“見到你……很……高興。”板着臉的表情和和葬禮不相匹配的話語,豐川悅司伸出了手和次郎相握。
“見到了你,我很混亂。”豐川悅司抽搐似的揚了揚眉。
“節哀順變。”次郎還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個行爲讓豐川悅司又皺了皺眉毛。
“我一直想帶你去一個地方看看的。”他說道。
“總會有機會的,”次郎偏了偏頭,“表兄!”
“希望如此!”他點了點頭說道,然後鬆開手轉過頭來,對着麻美子恭敬地鞠了鞠躬說道,“謝謝阿姨您能夠來。”說完便轉身走回了自己應該呆的位置。
“看上去變了很多。”看着豐川悅司的背影。麻美子感嘆道,微笑的少年突然之間不微笑了,在這種環境下,難免讓人產生憐惜感。
“不過仍然是好女婿的人選。”次郎抿着嘴巴說道。
麻美子心中顫了一下,轉過頭去,看了看次郎,然後再轉頭正看見自己丈夫盯着豐川悅司的眼神。
次郎對着麻美子聳了聳肩膀,點了點頭。“我出去走走。”他說道。
次郎順着自己神社的邊上走着,出雲神社難得地在門口擺着花圈,大多數的參加葬禮的人都只是拜祭之後便告辭了,只有少數人會留下來堅持到比較晚。據說接下來親屬會有代表留下來守靈,山上大師的唸經會持續三天時間,最後,荒野琉璃的棺木會被埋在山上,然後在神社裡面會有她的牌位。荒野琉璃夫人的葬禮出於意料地似乎早有安排。
次郎逛到了神殿的後面,那裡有着一排排的像是住宅的房間,他走到了一排房子的盡頭,這裡幾乎沒有人,大多數的人都集中到了前面去了,偶爾纔會有穿着神官服的中年人匆匆走進房間拿東西,然後又匆匆地出來,鎖上門。
“吱呀。”盡頭的房門突然之間打開了,次郎並不意外,美幸出現在門裡,她有點擔心地左右看了一下,拉着次郎的袖子叫道,“快進來!”
嗯,一開始次郎就告訴過美幸說他會來這裡參加葬禮,這大概是美幸覺得自己目前身份最好的一個了,這間房間作爲偶爾來居住的山間別墅一樣,被認真地打掃和保留着。
“葉月再幫我帶着孩子,我騙他們說這裡有個很重要的葬禮,她不願意來,於是只有我來了。”激烈地親吻着,美幸喘息着說着事情的經過,有了手機之後,溝通就會變得很簡單,過於簡單了,次郎順從自己身體慾望進入了美幸的體內。
“他回來了,又去了實驗室。”美幸一邊用力體驗着自己的觸感,一邊說道,“我知道你姐姐也和你來了,一想到這層關係,我就有種奇怪的感覺。”
“不能夠比你想到你妹妹更加奇怪了。”次郎吻着她胸前的凸起含糊不清地說道。
“這是不同的,”美幸享受着舒服說道,“我真想出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和她說說話,但是每次面對葉月,我都忍不住偷笑,同時感覺很對不起她。”
“你應該保持這種心態的。”次郎咬了咬,“正常的東西已經不能夠滿足了,所以要邪惡,還要純潔地保持邪惡。”他舔了舔她的舌頭,“我們要快一點了。”在美幸的喘息聲中,次郎說道。
“你去哪了?”次郎重新出現在大堂裡的時候,雪菜迎上來問道。
“洗手間。”次郎簡潔地回答道。
“這麼久?”雪菜吃驚地說道,不過馬上就說到了其他的事情,“世界的事情我知道了,”她說道,“嗯,現在她們大概有點不好意思見你。”雪菜咬着嘴脣說道,“嗯,別看了,他們和叔叔嬸嬸一起回去了,如果大爺爺繼續呆在這裡的話,我想他會忍不住哈哈大笑吧。”
“所以他們爲了不讓他在這裡出醜。”次郎的眉頭皺成了川字型。
“不完全,也許是有其他的事情呢?”雪菜說道,“不早了,我們也會去吧。”她抱着手臂說道,“不知道爲什麼,呆在這裡我始終有種不舒服的感覺。”雪菜向着四周看了看,坐着讀經的山上真樹大師已經站了起來,一箇中年的神官接替了他的位子。
“見到你真好,佐佐木先生。”山上大師走到了次郎和雪菜的面前,雙手合什行禮說道。
雪菜有點慌張地合什回禮,奇怪地看向了次郎,用眼神向他詢問着。
“大師您好!”次郎也合什行禮。
“我很想帶你去一個地方,如果有機會的話。”山上大師面色嚴重地說道,“這是機緣啊,年輕人。”
“那麼看機緣好了。”次郎點了點頭,並沒有驚奇的樣子。
“這樣的機會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有。”山上大師怔了怔,“希望您有空常來!”他又合什了手說道,目光在雪菜的身上掃了一下,然後轉頭看向了豐川悅司,對方還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坐在那裡,悲傷過度一般。
“我會記住的。”次郎點頭說道,雙手合什。然後和臉上掛着吃驚的表情的雪菜一起走出了神社,車子就停在牌樓的前面。
“那個……和尚是什麼意思?”雪菜不解地問道。
“他不是和尚。”次郎隨口說道,“我們早點回去吧。”
“好的。”拉開了車門,雪菜鑽了進去,在駕駛位位上坐下,繫上了安全帶。
“姐姐?”
“怎麼了?”
“沒什麼,你會不會覺得安全帶有點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