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給弟弟吃嗎?”雖然已經是大學一年級生了,但是在某些方面雪菜還保留着傳統日本人的本性,對於未知的事物的敬畏和迷信等等,在自己的同學乃津麻奈美信誓旦旦的保證下,她對於自己所去的那個占卜的地方也懷着莫名地信賴感,特別是對方一口就道出了自己來的意圖。
“弟弟的性格,和爸爸不和嗎?”雪菜有些出神地看了看自己手中裝滿白色粉末的藥瓶心想,“給弟弟吃了真的就沒有事情嗎?”
占卜館的女主人臉上那神秘的微笑似乎給了她莫名的信心,“我這是爲了次郎好。”她自言自語地說道,把藥瓶收進了自己的提包裡面,急匆匆地回了家。
今天是星期六,應該趕快回去好給父親和弟弟做飯的,又是一週的時間沒有見面了。
“喝可樂吧!”把加了白色粉末的可樂自然地放在了正在看着《辭源》這種大書的次郎的手邊之後,雪菜開始認認真真地做起了料理,間或地瞥上次郎幾眼,那瓶可樂已經剩下不多了。
“我吃好了!”一如既往地例行的話語結束了晚餐,不過佐佐木啓作一邊幫着自己的女兒收拾餐具,一邊說着一些其他的事情。
“實在是不用每週都回來,這些時間多和同學一起逛逛街什麼的多好,京都大學的學習任務難道不重嗎?”雪菜接過了啓作手上的盤子微笑着聽着自己父親的嘮叨,“這樣的時間你可以交交男朋友什麼的啊,你這麼大了,有好多事情我也不好說是不是……”佐佐木啓作笨拙地嘮嘮叨叨說着。
“交男朋友?”聽到這句話的雪菜幾乎讓手上的盤和碗掉在了地上,不過嘮嘮叨叨啓作並沒有注意雪菜不安的表情。
“難道已經到了我離開這個家的時候了嗎?”雪菜有點悲傷地想了想,但還是堆着笑容說道,“我不回來,你和次郎吃飯什麼的怎麼辦呢?而且房間也要打掃了,衣服也要洗了。”
“這些請來的阿姨會做的,”啓作隨口說道,看到盤碗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他便又走回了客廳的沙發,坐下來準備看電視了,“你這麼大了,很多時候也要爲自己考慮考慮啊!”
“爲自己考慮嗎?”這句話在雪菜聽起來更多像是恐怖的存在,到底怎麼樣考慮纔是爲自己考慮呢?你沒有告訴過我呢,父親。
此刻走進自己房間的次郎突然之間感到自己的身體莫名地有點炙熱起來,“怎麼回事?”他用手捂住臉揉了揉,連帶着身體發熱連頭腦都有些不清楚起來,“想睡覺啊!”感到頭腦的昏沉有增無減的次郎撲倒在了自己的牀上。
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中的景色總是模模糊糊,自己的精神總是恍恍惚惚,在模模糊糊和恍恍惚惚之中自己好像看到一個女人站在自己面前微笑着,然後走近自己,接着聽到了一個甜美的聲音。
“你不是普通人。”那個聲音說道。
當然不是,從有意識開始,佐佐木次郎就覺得自己不是普通人,但是他不能夠證明這一點,每每次郎都覺得自己有一個地球人的軀殼實在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按照他自己的想法,自己應該是一個外星人才對。
“你是神!”那個女人的微笑越發地燦爛了,連帶着聲音也更多地充滿了誘惑,“智慧和能力,你都擁有,在人世間沒有你做不到的事情,現在,作爲神,你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想要什麼,好像沒有什麼想要的啊!即使是在夢中,次郎也總能夠保持着自己一向的思維,自己追求的東西,或者說是喜歡的東西,除了抽象的永恆之外還有別的什麼東西嗎?或者是抽象的真理?這種東西是具體而能夠得到的嗎?
“你的迷惘我都知道,”那個女人湊近了,次郎幾乎感覺她呼吸的氣息就吐在自己的臉上,當然,這只是一種錯覺,“真是沒有意義的迷惘啊!即使是神,現在身爲了人,難道不應該享受作爲人的一切快樂嗎?作爲神,你在害怕什麼呢?”
有嗎?
女子恍惚的身影在次郎的身邊飄來飄去,甜甜的聲音不斷地在次郎的耳邊響起,次郎夢見自己站在那裡動也不動,像是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樣的而被嚇呆了一樣。
“果然很堅定呢!”那個女子嘿嘿笑道,“即使什麼都不記得了,也會對慾望保持本能的警惕嗎?但是你本人之外,如果其他人的慾望和你相關的話,那麼又會怎麼樣呢?你那孤獨的生存理論難道不會被你自己當作一個笑話然後嘲諷嗎?”
次郎完全不知道對方在說着什麼,只看到最後那個女子優雅地站定在了自己的面前,將左右兩隻手分別地輕輕按在了自己的眼睛上,而自己卻像被束縛住了一樣,動也不能動,所幸對方只是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一會兒而已。
“這是送給你的禮物。”那女子的微笑這時候像是綻放的櫻花一樣。
啊,是什麼樣子的禮物呢?
“我還回來看你的,希望你以後能夠過得愉快,再有就是……”已經轉身走了一段路的女人回過頭看看着次郎說道,“請不要這麼孤獨了。”
“這是什麼?”被最後的話從夢中驚醒過來的次郎擦着自己頭上的汗疑惑不解地問着自己道。原來自己對自己的潛意識不瞭解到這種地步嗎?從牀上爬起來的次郎在自己的書桌旁邊安靜地坐了下來。
“神?”次郎對於自己的胡思亂想也忍不住感到好笑,“難道我是一橋百合繪那樣子的男國中生嗎?啊,離上國中還有點時間呢!”
對於這一天的奇怪的夢境一開始次郎並沒有放在心上,不過,從那以後,他的眼睛,或者左眼,或者右眼,時不時總會痛上一兩下,這種小的事情,次郎也並沒有放在心上,也沒有對別人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