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都是白星沉保護她,從小到大的偏愛,對自己的諄諄教導,而自己對白星沉沒有付出一點,這輩子的白星沉是無辜的,他不應接受萬人唾罵,上輩子白星沉已經死過了一次,這輩子該死的是她。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奄奄一息的白星沉臉上,話卻是對着蘇千元說的,“好,我答應你。”
玄嬰一聽,瞬間急了,他猛地轉過凌靈月的身體,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凌靈月,這是鴻門宴,這是鴻門宴!”
他一遍一遍的重複,只是希望凌靈月能清醒一點,他們妖族兩百年等來的妖神絕不應是這樣,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玄嬰劇烈地晃動着她,企圖能把她的腦子搖醒。
凌靈月被他晃得兩眼發直,一把掙開他的雙臂,眼神堅定而決然,“我意已決,你不必勸我。”
“在你眼裡,白星沉一個人就比得上萬千妖族嗎?”玄嬰不可思議看着她,發覺她越來越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妖神了。
“我不會放棄妖族,也不會放棄白星沉,你放心,這只是一次談判,妖族不會有事。”凌靈月試着安慰他,堅定地說道。
如果真的需要一個人就可以阻止這場人妖大戰,她不介意用上自己的性命,因爲死自己一個人就可以換得人妖兩族的平靜。
他們兩族鬥了千百年,該歇一歇了。
玄嬰一雙黑眸再也沒有理智,緊緊擰着眉頭,恨不得掰開她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凌靈月見他這般,繼續勸道:“你放心,我都說會處理好了,就一定會處理好。”
玄嬰這才漸漸降下火氣,但心裡又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
凌靈月再次轉向蘇千元,“蘇掌門,七日後,不見不散。”
蘇千元命令弟子把白星沉綁起來,凌靈月的視線一直追隨着白星沉,他煞白的臉仿若一碰就碎的琉璃,她知道玄嬰那一掌一定震碎了他的五臟六腑,他一定很疼吧,可是他一聲都沒有喊出來。
白星沉的目光與凌靈月交匯,他半張着口想要說話,可是涌出的卻是大片大片的鮮血,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凌靈月內心猛地一揪,朝蘇千元吼道:“若是白星沉有任何不測,我踏平了雲霄閣。”
蘇千元聽了這一番豪言壯語,嘴角一抽,冷笑一聲,“若是凌姑娘履行諾言,我定會保證白星沉的性命。”
凌靈月幾乎咬碎了牙齒,“好。”
就在蘇千元號令弟子退出妖域時,趙赫然突然發瘋一劍衝向白星沉。
凌靈月瞳孔皺縮,可是她......
這樣的距離她根本比不過趙赫然的速度。
就在她看着趙赫然手中的劍即將刺穿白星沉胸膛時,蘇千元一個翻手,別開了趙赫然的劍,‘哐當’幾聲,劍身落地。
趙赫然已經漸漸失去理智,在他的腦海裡只剩下仇恨,“白星沉是叛徒啊,你爲什麼不殺他!你這個懦夫!懦夫!”
他不明白爲什麼蘇千元下令停下戰火,更不明白蘇千元爲什麼非要與凌靈月進行談判,他心中充滿了恨,所有被他吞食的妖丹都被他的恨意浸染,變得面目全非。
趙赫然眼中只有殺戮,只有仇恨,只有殺光所有妖族才能平息他的恨意,所以他不惜利用雲霄閣,煽動雲霄閣的對妖族的抵抗情緒,來幫他報仇。
憑什麼他靈鏡山的弟子幾乎全部被滅,只剩下幾個零星的弟子維持着門派的體面,他失去了兒子,失去了弟子,緊接着失去了妻子,他徹底瘋了,他沒有保護好他們。他不敢面對這樣無能的自己,他討厭這樣的自己,所以他出賣了自己的靈魂給了妖丹,讓妖丹肆無忌憚地吸取他的靈魂,只要能完成復仇,他就了無遺憾了,他就可以去見他的親人了。
可是蘇千元這個懦夫抓到了白星沉這個叛徒,竟然不殺他!
‘懦夫’一詞砸在蘇千元頭上,而且還是在衆弟子面前,他的面子幾乎被趙赫然碾碎,自從他當上了雲霄閣掌門,趙赫然就沒有一天服過自己,甚至惡言相向。
後來還與雲霄閣決裂,可是前幾天又恬不知恥地講了一番大道理,鼓動他們來降妖,可現在他看不出來兩方差距懸殊嗎?
這樣耗下去,還等不到兩敗俱傷,他雲霄閣的弟子就死光了,他知道趙赫然心急求切,但是也不能枉顧人命吧。
趙赫然要爲弟子和親人報仇,就不把他雲霄閣的弟子當人了麼!
“趙掌門你看看我身後傷亡的弟子,他們值得爲你拼命嗎!”
“爲我拼命?哈哈哈——你真說得出來,凌靈月和白星沉不都是你們雲霄閣養出來的嗎?若不是你們沒有明察秋毫,養了一個妖神,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人人自危!讓你們攻打妖族不是應該的嗎!”趙赫然愈發瘋狂,幾近癲狂的狀態。
蘇千元的臉色鐵青。
凌靈月一雙黑眸盯着他,剛剛若不是蘇千元出手,白星沉就死在他手上了,趙赫然以爲他有多高貴嗎,他的兒子作惡多端,他作爲父親包庇不止,現在卻自稱君子,爲天下除魔衛道,可真是僞善至極。
白星沉沒有傷過一個好人,在她心裡白星沉不該死,該死的是她纔對。但若是誰敢傷了白星沉,她定要他不得好死。
凌靈月拿劍指向趙赫然,故意激怒他,“趙赫然,你這個瘋子,不是揚言要殺了所有妖族嗎?來啊,我就站在你面前,給你個機會,你看你能殺了我嗎?”
趙赫然果然上套,面目幾近扭曲,直接就朝着凌靈月奔賴。
玄嬰靜靜站在一旁看熱鬧,脣角勾起,就趙赫然這個瘋子還想跟妖神鬥。
凌靈月身形如風,柔軟輕盈,並且柔中帶剛,趙赫然只顧着一味猛衝,就算吸食了衆多妖丹,他也根本就不是凌靈月的對手。
凌靈月劍尖一旋,劃傷了趙赫然身體各處,汩汩鮮血染紅了它破舊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