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多久啊？”浦傑笑着坐下，看了看屋裡，佈置得相當不錯，從鏡頭看，基本上看不出簫鹿並不是在家。
而在這間專門爲了直播優化過的屋裡，燈光、收音效果和設備全都是陶香霖經過專業人士挑選佈置的，只在遊戲設備上聽從了簫鹿的建議，電腦配置和各大主機一應俱全。
“反正我起碼有發兩三次工資的時間沒見你了。”簫鹿把手機放到一邊，“隔窗戶看見你經過這種不算哈。”
“這麼算，可確實有陣子了，女大十八變，你最近……這是減肥了嗎？”
簫鹿點點頭，“瘦了十二斤，光在健身私教上就花了上萬塊，也就陶總說給報銷，不然我可不幹。”
“最近你的頻道挺火，聽說有個上市的直播平臺都來挖你了。有這宣傳效果，投點錢很值。”浦傑這倒不是說的客套話，最近簫鹿的人氣已經有能力反哺其他項目，宣傳效果也很不錯，這點投入完全可以用同樣效果的廣告費衝抵。
“嗯，我聽陶總的。”簫鹿笑嘻嘻地說，“老闆，陶總可厲害了，我感覺她什麼都懂什麼都會，要不是她，我可起不來這麼快。跟我同期開始直播的另外幾個，好多現在也才幾千人氣。”
從她眼中察覺到一絲異樣的光彩，浦傑心裡微微一顫，裝作不經意問道：“那你好好謝謝她了沒有？”
“我請她吃飯好幾次了，結果最後都是她算賬。變得好像我在騙吃騙喝一樣……”她撅了撅嘴，口吻竟然有了那麼點撒嬌的意思。
這個本來大大咧咧很有點假小子味道的女生，竟然不知不覺變成這樣了嗎？
他對簫鹿這種家庭幸福的獨生女不是很敢下手，而且，確實不是他的菜。
可陶香霖的話，會遇到的阻力更大吧？把不是蕾絲邊的女生掰彎，怎麼想也埋着無數隱患。
尤其他們這種小城市，風氣可遠沒到能祝她倆幸福的程度，卞思蕾的父母至今還不肯原諒陶香霖呢。
看着簫鹿由專業人士精心拾掇之後越發靚麗的面孔，浦傑忍不住想，裴樂也能這樣化腐朽爲神奇一下嗎？
現在進度緩慢遲滯不前，既有裴樂沒心沒肺的原因，也有他缺乏動力偏消極一些的理由。
“想什麼呢？老闆，別坐在我這兒發呆啊，我要和助理開會討論今晚的直播了。”簫鹿笑嘻嘻起身，跟化妝師道了聲謝，就走了過來。
浦傑讓開鏡頭前的位置，看了一眼妝面完成後的她，這個距離下，化妝品的痕跡仍然不是很明顯，算是非常專業高端的裸妝，在高清直播鏡頭中，依舊有近乎易容的神奇效果。
難怪一直有句話叫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
“那你忙，我走了。好好加油。”
浦傑跟着化妝師開門出去，正好看到走過來的運營助理身邊跟着的陶香霖。
“浦總，你怎麼過來了？”陶香霖指了指門口示意助理先去忙正事，自己則停下步子，靠到近窗一側跟浦傑對上。
“好久沒看這塊兒了，過來瞧一眼。光看見簫鹿直播成績蹭蹭長，總覺得有點誇張，正好順路，就來瞄一眼。別說，你還真厲害。”
她微微一笑，“這都是我的本分工作。而且，咱們公司旗下人才這麼多，彼此之間還沒有內部紛爭與隔閡，我運營起來實在是方便得很，這種成績都只是起步，等孟總有時間，我會把後續發展計劃給她過目一下，到時候一樓這半邊，都會安排成直播間。培養一批特色主播。”
浦傑趕忙把話先說到前頭，“這想法不錯，不過我的眼光在這方面並不太行，就全靠你們了。”
“這個哪好意思勞動浦總親自出馬，你培養一個球員，就夠養活百八十個主播了。公司的頂樑柱，我可不敢借來用。”
他想了想，決定繞個彎子試探，“對了，你在東涵待的時間也不短了，有想過自己的個人問題嗎？”
看到陶香霖的表情立刻變得有些戒備，他馬上柔聲說：“別誤會，我對lgbt羣體沒有什麼偏見，算是敬而遠之的心態吧。我的意思，就是如果你有志趣相投的伴侶，公司願意爲了留住你這個人才，給你的女友也提供一份合適的工作。”
陶香霖微微吃了一驚，望着他看了一會兒，輕笑道：“浦總，公司並不禁止辦公室戀情的，對嗎？”
廢話，整個公司本部就他一個男的，加這個條款豈不是抽自己臉玩。浦傑自嘲一笑，道：“我有立場做這種規定嗎？”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說：“我雖然尊重你自由追求喜歡姑娘的權利，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尊重公司同事的取向。不要勉強，好嗎？”
陶香霖沉默了一會兒，笑道：“浦總，不知道你聽沒聽過一句話，女人其實只有兩種，一種是同，一種是雙。這種事勉強不來的，這又不是男人，還能用暴力脅迫，我能用的，只有誠意和感情。”
她嘆了口氣，略顯失落地說：“我有時候都希望自己也是個雙，可以不用……這麼痛苦煎熬下去。可惜，天生的事，實在無法改變。浦總，我保證不會勉強別人，從來，我都只是在勉強自己。你可能沒考慮過，我作爲一個還算有幾分姿色的女人，不禁要對男人小心提防，接觸女性也要保持合理的分寸來避嫌，這種生活有多麼艱難。”
“我一直都很尊重你的取向，我只是提醒一下你而已。”浦傑柔聲道，“你對公司很重要，我也很欣賞你，於公於私，我都不希望你在還沒走出前一份悲痛的情況下，就不小心踏入另一個坑。不管是什麼人，擇偶總要講究一個合適。沒錯吧？”
“沒錯。”她點點頭，淡淡道，“可我的選擇面，比你們已經狹窄了太多。所以，即使希望不大的幸福，我也想要盡力去嘗試一下。”
“那，祝你能得到幸福。”浦傑笑了笑，順帶叮囑道，“也希望我永遠不要收到關於你的這方面投訴。”
“絕對不會。”她挺直了脊背，就像在捍衛自己最後的尊嚴一樣認真地說，“我以自己的一切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