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嗶——)你媽了個(嗶——),你他媽(嗶——)是不是想死了?”李麻子氣急敗壞破口大罵,“你個生不出兒子的廢物!瞎他媽咧咧什麼?”
那女人嗚嗚地掉着眼淚,摟緊了女兒說:“俺沒瞎說,人女學生都還沒處過對象呢,昨晚上你給俺諞的時候,瞧把你給得意的,說啥娶了倆媳婦都沒見過紅,這回可賺了……要不是你們這羣不要臉的畜生滿世界禍害女娃,你村裡能連個沒被糟蹋的都找不出來麼!”
“你個吃裡扒外的臭(嗶——),等……哎呀,哎呀啊啊……大哥,大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啊……”
浦傑忍耐着一刀切掉這王八蛋作案工具的衝動,鬆開李麻子另一隻剛被卸脫臼的的胳膊,握住刀柄,拿好手機,瞪着李麻子沉聲道:“聽着,你接下來的話,有一句不盡不實,我就叫人卸你一個零件,肩上的腿上的褲襠裡的,隨機挑,算起來,你能撒五次謊,聽明白了嗎?”
“聽……聽明白了。”李麻子疼得臉色蒼白,連連點頭,氣焰一下就消失了個乾乾淨淨。
“你們把那個女大學生怎麼了?”
“綁起來,讓她不許把……把村子裡的事兒說出去。她老不答應,我們……我們就說弄了她,也算拿住她的把柄。我……我急着回來,就第一個弄的,弄完,就回來了。後面的事兒我就真不知道了。”
這兩天沒有馬甲消失,浦傑起碼還能保證小菲一定還活着。可是不是生不如死,恐怕就很難說了。
“你知道後來那個女生的同伴找她的事兒嗎?”
“知道,我……我看那時候了小娘們還沒放回來,覺得村子裡的混蛋有點不識好歹,我也怕惹上大事,就沒敢認,說那天她跟別人去了。”
“派出所今天跟着一起去的三個輔警,都是西角村的?”
李麻子的眼珠轉了一下,看起來又有些猶豫。
浦傑刷的一下把刀揮過,給他褲管上貼皮開了個口子,露出一道血痕。
“不是,不是,倆是我們村的,還有一個是東角的,我們……我們都怕村子裡的事兒曝光,一次次來人折騰,這麼下去村裡的男人要續不上香火了,大家都是一個山頭的老鄉,只能互相幫忙啊。”
“他們準備怎麼做?”浦傑舉起刀,懸在李麻子的頭頂,“說。”
“他們……他們準備怎麼做我哪兒知道啊。要是記者,還來得及提前打招呼把買的媳婦玩過的閨女都藏起來,可這次這事兒太突然了,反正……反正是帶到村裡了,我估摸着,得是看主任咋個說吧。”
浦傑把刀一劈,貼着頭皮削掉一片頭髮,跟着讓一個兄弟過來架起他,用小刀頂住腰,“把他架去車上,一會兒讓他帶路,咱們馬上去西角村。”
“大哥,大哥,”李麻子顫巍巍求情道,“這下着雨,山路不好走啊,採石頭的砍木頭這些年都快把那邊掏空了,山路危險着吶,我們自己人不下雨晚上都不敢走。最後還有一段山道得爬,這下着雨去不是找死嗎?”
“沒關係,我身家幾十億,要是翻車咱們一起死,也是你賺。”浦傑冷哼一聲,撇撇嘴,“帶走,一會兒車那兒見。”
“還不走嗎?”那三個大漢挾着李麻子出去,陳靜潔看浦傑沒動,疑惑地問。
浦傑看着那個抱着女兒瑟瑟發抖的年輕村婦,走近兩步,問:“你準備跟這樣的垃圾過一輩子嗎?”
“俺……俺連娃都生了,又有啥辦法嘛……”女人只知道抹眼淚,完全沒了方寸。
“我要給你工作機會,你敢離開他嗎?”
“俺……俺一個婦道人家,離了他,還怎麼活嘛……俺啥也不會……俺就會帶孩子在家裡收拾。”
浦傑沒再多說,轉身走了出來。追到陳靜潔身邊的時候,他才小聲道:“我猜,雅潔想要改變的,就是將來註定會成爲這樣女人的那些孩子的命運吧。你看到了,沒有人教會她們知識,她們就永遠只能這樣活着,抱着那點小慶幸,給那種人渣當生育工具。”
陳靜潔擡手擋着頭上的雨,沒有接話,而是說:“浦總,雨……好象越來越大了。”
的確,雨越來越大了,巷子裡那破舊的路燈,都變得模糊不清,彷彿染上了憂鬱的色澤。
“再大,我也要走這一趟。”浦傑的心裡一直在繚繞着不好的預感,“不然,我一輩子都不能安心。”
陳靜潔帶着哭腔開口說:“浦總,真有什麼事的話……其實,已經來不及了吧。這麼危險的路況,不行,還是等明天天晴再去吧。雅潔……這都是她咎由自取,我們家不會怪你的。”
“可我會怪我自己。”浦傑淡淡說道,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快點走吧,他們已經在車上等着了。”
“浦總,你又不會娶雅潔,這……值得嗎?”
“沒有這點傻氣,會有那麼多好女孩喜歡我嗎?”浦傑拉開車門,看着已經被扭住雙手摁在後座上坐好的李麻子,說,“走,咱們這就出發。讓兄弟們的車跟好,路況不佳,都小心點。”
上車後,陳靜潔拿出面巾紙擦乾淨臉上的雨水,也顧不得擦頭髮,低頭就拿出手機查了起來,“浦總,焦山市發佈了暴雨橙色預警,咱們今晚不能去啊。”
但浦傑已經發動了車子,“覺得危險,你可以留在鎮上,去旅館開個房間,等我們回來給你好消息。”
陳靜潔看着車窗外漆黑一片的天空,滿心忐忑,卻已經不能再說什麼,只是神情複雜地注視着浦傑的側臉,良久無言。
“我定着導航,李麻子,你給我指着路,開到了,是你們村沒錯,我就放你走。指錯了,這麼大雨,我把你從路邊扔下去,也沒什麼。以我的身家,殺了你也有的是辦法不坐牢,懂嗎?”開出小鎮後,浦傑用充滿脅迫力的語調輕聲說道。
李麻子耷拉着腦袋,顫抖着說:“我……我知道了。”
這種路況,浦傑開得並不快,他是爲了救人,不是爲了找死。他死了,陳雅潔就將真的只剩下絕望。
原本一個多小時就能開到的目的地,他們足足開了近三個小時。
雨已經宛如瓢潑,浦傑讓大家把手機之類的東西都放在車裡,帶好傢伙,確認陳靜潔也要跟去之後,把車靠邊停好,跟着篩糠一樣哆嗦的李麻子,沿着一條小道往上走去。
三十多分鐘後,他們看到了一大片樹樁子的另一側,昏暗閃耀的燈光。
西角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