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已經中斷了通訊的界面前,浦傑捂着臉靠在椅子上癱了足足快半個小時,才艱難地起身,在一個小夥子的催促下,往吃早餐的地方走去。
他本來想好了一肚子話,用來說服她們不要勸自己回去,更不要來這邊找他。
可最後都沒用上。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都只是選擇了把自己的性命當作籌碼,押在了他的肩上,賭他可以平安歸家。
她們只是不想做徒勞思念無定河邊骨春閨夢裡人的傻瓜,並把一切,都交給他,當作注意自身安全的動力。
他知道,她們不是在開玩笑。
方彤彤說得出做得到,而孟沁瑤,在另一個世界裡已經爲他殉情過一次。
“怎麼樣,我的兄弟,看上去你好象胃口不太好啊。”哈布拉奇坐在桌邊,已經吃完,指了指桌上給他準備的東西,微笑着說道。
“這些不夠。”浦傑咬了咬牙,突然覺得很有食慾,“我現在能吃下半頭牛,可不算沒有胃口。”
方、孟兩人的話,沒有成爲他的拖累,反而給了他無語論比的決心。
他的不知所措、迷茫疲憊,終於在他明確了那兩人的意思後徹底消失。
只能成功,他已沒有失敗的餘地。
“好,再準備兩份早餐。”哈布拉奇笑着下令。
“四份。”浦傑看了一下眼前的分量,擡起手比劃了一下。
就在他敞開胃口補充能量的時候,哈布拉奇緩緩問道:“我的兄弟,薇拉不合你的心意嗎?爲什麼你讓那麼美麗的姑娘,在你的牀上醉成了死狗?”
“我只想找人陪我喝酒。”
“兄弟,酒精不能使你放鬆下來,適當的酒能讓你興奮,但過量的酒只會讓你變得麻痹而遲鈍。你需要的不是酒,而是一個女人。你需要在她溼潤的身體裡鬆弛自己。”哈布拉奇蜷曲着粗大的指節,撫摸着上面鑲嵌着碩大寶石的戒指,說,“而且,這不光是我給你的歡迎禮物,也是我交給你的第一個任務。”
用力咀嚼着嘴裡的食物,浦傑含糊不清地說:“爲什麼?”
“因爲你想做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哈布拉奇用盡可能緩慢清晰地詞彙解釋着,“咱們不是在拍攝電影,我不能用衛星幫你定位那個女人具體的位置,你也不能總是出現在正確的地方几天就解決掉一個奧爾梅克臭名昭著的黑幫。當然,你還是可以交給我來處理,在這裡度過一個愉快的假期後,我會歡送你回國,就像我一開始準備做的那樣。那麼,歡迎禮物就只是歡迎禮物,你收不收,都隨你高興。”
“我不明白,我想要親自動手和一個女人能有什麼關係。”
“你需要改變。”哈布拉奇沉聲說道,“接下來,我爲你調查蘭花螳螂具體情報的日子裡,你需要學一些你在漢央做正經生意恐怕一輩子也不會想要的本領,認識一些你本來絕不會考慮接觸的人。他們將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成爲你的朋友,你僅有的可以依靠的同伴。而除了他們之外,你還要和奧爾梅克其他幫派打交道,我要幫你改變的,不光是你的容貌和身份,還有你的態度和生活方式。”
“我的兄弟,當我把你打扮成一個漢裔亡命徒,偷偷去奧爾梅克殺人的時候,我不希望你走到哪兒都會被人認出你其實是個本分而老實的商人。”他的措辭直白了許多,“他們不喜歡老實人,你不能要求不喜歡你的人盡心盡力幫你。我知道你不抽雪茄,不碰違禁藥品,但你有很多女人,我想在女人身上和他們找到共同話題,總好過要求你在槍支大麻上表達你的親身體驗。”
他看着浦傑的表情,緩緩道:“我要爲你準備槍,那麼,你總要向我表示,你有對着一個活人開槍的決心。而你,連上一個我爲你準備的女人都不敢。”
“那不是不敢,”浦傑不悅地反駁,“我不想和不喜歡的女人發生糾葛。”
“男人喜歡漂亮女人,你的身體絕對比嘴巴誠實。”哈布拉奇擡了擡濃眉,“我現在就可以讓一個女人過來趴在桌子下面拉開你的褲襠舔你,難道那會因爲你的不想而讓你覺得難受嗎?”
“那會讓我的心裡感到不舒服。”浦傑皺起眉,把叉子狠狠刺進單面煎蛋中央,沒完全凝固的蛋液從裡面流淌出來,粘稠地滲開,“我不希望對家裡的伴侶感到愧疚和抱歉。”
“你真是個奇怪的人。如果你傳統保守又潔身自好,那你應該只有一位夫人才對。”哈布拉奇不客氣地說,“沒有男人會在這種時候覺得對不起復數的女人們。漢央在妻妾成羣的時代,沒幾個男人會因爲去青樓而對家人道歉。我沒說錯吧?”
“我不明白這到底有什麼意義?”浦傑有點惱火地說,“你……這是在測試我的服從性嗎?”
“不,”哈布拉奇淡淡道,“我是在測試你的決心。我的兄弟,殺人,尤其是親手殺人,是件遠比你想象中困難的事情,像你這樣老實本分的性格,很可能會讓我的苦心準備白白浪費。”
他站起來,搖了搖頭,“其實按照我本來的想法,你必須去強行蹂躪一個女人才能讓我放心。我已經對你調整了要求,兄弟,你說你打算成爲一個殺人犯,要對一個女人開槍,而現在你竟然告訴我,你連把自己的槍管放進我準備好的女人身體裡都做不到。”
他轉身往外走去,用失望的口氣說:“如果你在準備做這種事情的時候還惦記着你的原則和道德,那麼,我是不會讓你這麼好的合作伙伴去白白送死的,如果你做不成一個及格的惡棍,就還是乖乖回家吧。我對你的安排會向後延,如果薇拉不合你的胃口,你可以要求換另一個女人,我能找到很多年輕的姑娘。我希望你準備好了的消息,會通過薇拉那樣的女人來告訴我。”
這一天,浦傑確認了哈布拉奇並不是在開玩笑。
哈布拉奇什麼也沒有給他安排,只是找來了整整五十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在游泳池邊爲他舉辦了一個熱鬧的歡迎派對。
很明顯,在他選擇一個邁出第一步之前,一切都不會開始。
這一晚,浦傑在發走了報平安的視頻後,躺在牀上對着天花板發呆了很久。
然後,他衝了出去,叫管家帶來了薇拉。
一種複雜的憤怒在他的心裡燃燒,把他燒成了粗暴的野獸。
他把薇拉丟到牀上,扯斷了她新換的花環,撕碎了她最貼身的遮掩,保留着她熱情的短裙,在她有點不知所措的茫然注視中,惡狠狠地壓了上去。
他知道,自己從這一刻起,終於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