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出發,不到十二點,浦傑就把車開回到東涵市區,肩上也好像卸下了一副擔子似的。
孟沁瑤路上已經找不到什麼話題可聊,但她寧肯相顧無言,也絕口不提公事。
浦傑心知肚明,也就只隨口聊些閒事,問問她昨晚吃的什麼啊,開不開心啊,表哥表嫂怎麼認識的啊,感情好不好這類安全係數極高的話題。
“直接送你回家?還是先一起吃午飯?”
“送我去我哥的事務所,悠閒了好幾天,該去找他聊聊正事了。你……就跟鄭馨慢慢享受情人節吧。”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只好說了聲:“謝謝。”
這句話讓她有點不高興,嘴角垂了垂,之後,就直到下車才淡淡說了聲再見。
女人的心思真是神鬼難測……浦傑嘆了口氣,放棄深究其中的理由,調頭向着自己的新家開去。
快過年了,又趕上情人節,路上不太好走,到了院裡,樓下已經沒了車位,地下停車場的車位浦傑還沒想好要不要買,當然過不去電子路障,只有遠遠停到另一棟樓前,下車多走幾步。
上樓插進鑰匙一轉,發現門竟然反鎖着,他怔了一下,心想難道鄭馨沒來這邊等他?
進屋換了拖鞋,他摸出手機正猶豫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的時候,就看到書房的桌上攤開着厚厚的英語教材,書縫裡躺着根水筆,客廳的空調估計才關不久,屋裡仍溫暖如春。
浦傑想了想,多半鄭馨不想開火,去外面吃午飯了。
再早趕回來一個小時就好了,一想到她形單影隻在一羣招搖過市的情侶中穿行的畫面,他心裡就有種揮之不去的愧疚。
嗯……要不,給她個驚喜好了。他想了想,微微一笑,快步到門口換回自己的運動鞋,把拖鞋原樣收好,反鎖好屋門,在腳墊上用力蹭了幾下擦乾淨鞋底,悄悄溜進了副臥。
他自己作爲寫作者,偶爾會對將要發生的事情進行一些比較戲劇化的幻想。
這種情況下比較狗血的轉折會是什麼呢?估計就是鄭馨上樓開門進來,結果身邊還帶着個男人吧。
比較出人意料點?鄭馨實際上在他背後搞着什麼鬼,以爲他不在打了個電話,結果暴露了陰謀。
或者乾脆扭曲現實走向,鄭馨進來之後覺得沒人,直接脫下衣服掀開外皮給裡面的精密儀器進行了一番調整,暴露了她其實是從未來到這裡拯救浦傑人生的xx者。
在腦內演了好幾個小劇場,門鎖終於傳來了鑰匙聲。
可惜沒有任何戲劇化的轉折,鄭馨拎了一袋炒麪,換好拖鞋過來放到茶几上,就坐上沙發拿起遙控打開了電視。
浦傑小心翼翼地探頭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很是寂寞,甚至,都有點失魂落魄的感覺。
電視裡的節目換來換去,她才挑了一個最近還算熱門的古裝言情劇看了起來,結果片頭男女主角的接吻場面剛一出來,她就有點難過地退出換掉,重新打開了一部近幾年明珠灣圈錢導演固定過年上映的賀歲喜劇之一。
空空的屋子,喧鬧的電影,寬大的沙發,緩緩吃着炒麪的鄭馨。
這構圖,讓他無法自制地想起了蜷縮起來雙眼無神地望着電視機的李蓉。
心裡一陣刺痛,他閃出門框,大步走了過去。
鄭馨剛把一口炒麪嚥下,筷子正夾住一片蒜瓣想要丟到垃圾桶,聽到腳步聲,她有點驚慌地擡起頭看過去。
接着,她的所有動作都停住,明亮的眼睛中,頓時就只剩下了他的身影,由遠及近,由小變大,直到將她的眸子徹底充滿。
“有油……”被摟住後,鄭馨連忙不好意思地提醒了一句,但才說了兩個字,所有的聲音就跟着舌尖一起,被他強猛地堵了回去。
“浦哥……怎麼……回來這麼早?”一通熱吻,脣瓣上的油都被他吃乾淨,鄭馨纔算是有了個開口說話的計劃,略顯疑惑但滿臉喜悅地問。
“昨天把日程跑完了,今早就往回走了唄。”
“不會惹孟沁瑤生氣吧?”她有點擔心地問。
“放心,這次是送她的新年禮物,肯定她樂意我才能往回跑對不對。”他坐到她身邊,把頭埋進她頸窩中,“幸好……早早回來了,我剛纔偷看你,覺得你跟要哭一樣。”
鄭馨有點不好意思地小聲說:“也……也沒有吧,剛纔可能是覺得你早回來不了,我又不敢等到太晚怕回去危險,心裡有點小糾結。沒那麼難過的,浦哥,我沒事。”
“今天剩下的時間都是你的了,說吧,下午有什麼計劃沒?咱們可以去約會。逛街?看電影?還是去找地方開個迷你包唱會兒歌?”
鄭馨抿着嘴偏頭想了一會兒,笑了笑,說:“我還是想在家……呃……看會兒書。”
從她眼中閃動的光芒分明看得出,她的確想在家,但百分之百不是想看書。
浦傑笑了起來,伸手撐在她身邊,用雙臂跟沙發靠背把她圈禁其中,盯着她微漲的脣縫,緩緩地壓下。
“浦哥……飯……還沒吃完呢……你也沒吃飯呢吧?”她微微昂頭,白淨的喉嚨不自覺地蠕動了一下,擡起的雙手抵住他的胸膛,似乎在推拒,但又沒有用上半點力氣。
“不餓,我只想吃你。”他舔了舔發乾的嘴脣,繼續向着目標靠近。
“可……可我還有點餓呢……”
“一會兒就不餓了。相信我。”
“唔……”
柔軟的沙發邊,小巧的腳掌突然繃直,掛在腳尖的拖鞋搖晃兩下,掉在了地上。
牛仔褲飛向沙發扶手,軟軟垂下兩條褲管,米色的大毛衣披上了靠背,袖子指向旁邊舉起的一條長腿,不一會兒,一快小小的、充滿彈性的布團就掉進了沙發墊子的縫隙。
炒麪靜靜地放在茶几上,殘餘的香氣嫋嫋升起。
電視依舊在播放着惡俗的喜劇,但僅有的觀衆,已經不肯把視線挪去哪怕一霎。
嘀的一聲,空調的出風口緩緩打開,開始盡力溫暖漸漸冷卻下來的房間。
暖風的朝向正好向下,春天的感覺,就這樣溫柔的拂過起伏的脊背,拂過交勾在一起的雙腿,拂過他緊繃的肌肉,拂過她汗溼的發……
從令人心悸的喜悅中緩緩平復下來後,鄭馨撫摸着他的胸膛,有點不安地說:“浦哥,雖然是安全期……可是不是還是用上更好啊?你剛纔……是忘拿了嗎?”
浦傑搖了搖頭,用指尖抹去她顫動丘頂自己剛剛掉落上去的汗滴,柔聲說:“我不打算再用了。”
“可……可如果懷……”
“那就結婚。”他摟緊了她,打斷了她的話,“就當每個月丟一次骰子,你每次都贏,就聽你的等一年,我贏一次,咱們就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