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考下證之前呢？”方彤彤用妥協但並不情願的口氣問，“去你公司坐班？連去都不去就拿工資恐怕不合適吧。”
“去當然要去，我是希望你能簽下全職工作合同的。”浦傑考慮了一下，柔聲說，“彤彤，你可以回去跟媽媽商量一下，聽聽她的意見。說真的，按你原本的規劃，大學畢業去當幼兒園老師，收入絕對不可能比得上這個。”
“嗯……算了，先把這個給你。”她從懷裡摸出一個紙包，遞到他手裡，“吶，二月份的利息和分紅，點點吧。”
“不必，我相信你。”他隨手收進兜裡，“彤彤，來吧，我……希望你能在我身邊工作。天氣就要熱了，一直這麼擺地攤下去，終究不是辦法。夏天學校這邊小吃燒烤都出來，喝了酒的男生不定會惹出什麼亂子，你也不想讓我一直提心吊膽的下班就往你這兒跑吧？”
“啊啊啊……”方彤彤抓了抓頭髮，扭頭瞪他一眼，“好啦好啦，別說了。我……我這兩天把存貨甩掉，給幫我忙的同學發了工資，完了結算一下，你的投資還你。然後……我就去你那兒報到，行了吧？”
“行！那太好了！我明天就讓孫思雅給你準備好入職合同，你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籤。”
“孫思雅？”方彤彤眉心頓時蹙攏，“那又是誰啊？”
“咳咳，就是公司的人力主管兼會計，別多心，人家有男朋友的。”
她有點尷尬的轉開視線，小聲說：“你們公司除了你還有男的嗎？你……這是給自己建了個女兒國啊。”
“我手下的球員都是男的啊，絕對都是鐵打的精壯漢子。”他笑着說，“算下來，可不比公司管理人員少了。”
解決了最關鍵的問題，浦傑心情大好，乾脆跟着方彤彤在地攤後面吆喝起來，也算是直接體驗了一下襬攤生活。
等到晚了，送方彤彤回宿舍的路上，她看着周圍幽靜的大學校園，有點感慨地說：“高中的時候人人都在說，到了大學……就自由了，什麼都跟高中不一樣，輕鬆了，也開心了。我還挺期待，能好好享受一下大學生活的。結果……根本都沒怎麼嚐到，就開始忙得要死，忙啊忙啊，就要被你拐去打工，提前進入社會了。阿杰，你有沒有覺得我好慘啊？”
“只能說，你的大學生涯不同尋常，和一般人都不一樣吧。”浦傑壓下心中浮現的愧疚，認真地說，“最後的結果，絕對不會是慘。”
“那，承你吉言咯。”她笑了笑，鎖好車子，拎起大包，沉甸甸地走了進去。
宿管阿姨一如既往鄙夷地看着浦傑，那眼神非常容易看透，完全就是“你這個社會青年也太沒用了談個大學生女朋友竟然還讓她在學校外面擺地攤真是白瞎了這麼好的一個妹子哎呀這女生啊真是眼睛被牛糞糊了”。
他也只能尷尬一笑，轉身離開。
繁忙的工作和一個又一個的妹子把他的寫作時間壓縮到了極限，晚上回去隨便處理一下雜務，最後也就能寫上個把小時，勉強夠一天量的更新，保證存稿不減少而已。
編輯對他持續的單更早就感到不滿，恐怕今後的推薦位都很難會想到他了。他點開數據看了看，五十多萬字，收藏推薦訂閱綜合來看，比他撲街的時期當然好了一大截，但離他對這本玄幻的預期同樣也差了一大截。
看着日漸零落的討論區，他甚至都又有了放幾個馬甲下去增添點生氣的衝動。
反正……他這超能力終歸需要有人來承載被吸取氣運的代價，如果，是不需要見面不需要時機打過交道就可以建立起感情通道的讀作者關係，是不是更好一些呢？
馬甲這種虛假的鐵桿讀者，即使真的流逝了，應該……也不會太過心痛的吧？
打開讀者羣看了一會兒留言，他長嘆口氣，刪掉了幾個剛新建的文檔。
他覺得，自己還是下不了決心。他擔心，一旦進入這種創造、毀滅、再創造的詭異循環中，很可能連人性都會迷失進去，再也不可自拔。
畢竟，能力創造出的小號太逼真了，一旦漸漸習慣了拿他們當作工具隨意消耗，那遲早，他也會對真正的人類產生近似的想法。
他寧願往身邊多招攬一些親近的人，讓他們來輪流分擔苦果，自己再儘可能地進行補償。
想歸想，可他的積極性還是無法強起來。
鄭馨作爲女友實在是沒有多少可挑剔的地方，工作勤奮性格乖巧牀笫之間百依百順，即使心裡知道必須把感情儘快均分出去，可人的感情，哪兒有那麼容易量化操作。
現在鄭馨、方彤彤平分秋色的情況，他都想不出什麼時候纔會改變。
隱隱感到有些不安，但睏倦已經襲來，他打了個呵欠，把鍵盤一推，去臥室睡了。
這兩天浦傑的窺探目標鎖定了那位教練蒲沛，一個是球探他能學到的經驗實在有限，不如放手交給馬甲和僱員去做，另一個，是他也有些好奇這個教練小號被能力補完後的人生到底是什麼樣子。
結果，蒲沛就是坐在破舊的筆記本電腦前，不厭其煩地一場場看着比賽錄像，手邊的本子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戰術分析，那雙狂熱的眼睛，可以幾個小時都不離開屏幕和紙筆這兩樣東西。
早晨六點就要起牀開始工作的他，直到晚上一點多才揉着眼睛結束了一切，遊魂一樣爬到牀上，翻身睡着。
窺探的結束，就是浦傑一天的開始。
週二上午，他向孟沁瑤確認了方彤彤同意加盟的消息，在一旁的鄭馨雖然神情複雜，但什麼也沒有說。
孟沁瑤瞥了鄭馨一眼，微笑着說：“那麼，我會盡快安排培訓考試的事情，入職手續，就交給孫思雅去辦吧。球隊那邊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你就不用擔心這邊了。”
浦傑點了點頭，“方彤彤一旦入職，金梓的經紀合同就交給她來簽定負責。我暫時的精力還是放在足球上。今天我會過去俱樂部，把梯隊我看好名單上的球員全部簽下。然後跟黃總商量一下轉會期俱樂部的動作。”
孟沁瑤的心情顯然十分不錯，她轉身走到窗邊，看着街對面東涵師專前幾年才修好的新體育場，輕聲說：“專心忙你的事業吧。我正等着看你的成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