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超?”薛安楞了一下,還沉浸在未來的方向終於確定下來的喜悅中,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超超怎麼了?”
“你不會覺得,在心裡一直靠你來取代母親角色的薛超,會對你和我之間的事情一笑了之吧?”其實這纔是浦傑心裡一直最憂慮的關鍵,“我想,他應該不會那麼容易接受,你無名無份做一個見不得光的情人。”
薛安終於明白了問題所在,她無依無靠浮萍般艱難飄搖了四年,但在她的保護下,薛超並不知道什麼是世道艱難現實險惡,他還有餘裕去憤怒教練的愚昧盲目,去鄙視姐姐日益下降的風評,他的眼裡只有足球,以至於,少看到了很多無奈與窘迫。
所以他當然不會有姐姐這樣終於尋到了歸宿的安心感,他恐怕只會認爲,自己的姐姐爲了報恩委身於人,成了被萬夫唾罵的“小三”。
“我……”她吐出一個字,跟着,就有氣無力地緩緩低下了頭,“我也許可以說服他。”
“小安,你這口吻,你自己也沒底氣吧?”浦傑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不論從親人私心出發還是爲了你我將來的事業考慮,薛超都不能因爲咱們的事受太大影響。幸好,咱們兩個都已經明確了自己的心意,等找到解決這件事情的辦法,或者再不濟,等到薛超去了布拉塔尼亞,咱們再正式在一起,好嗎?”
薛安咬了一下脣瓣,略顯羞澀地說:“傑哥,我……我不在乎瞞着所有人。我就住在你隔壁,其實……很方便的。只要誰都不知道咱們真正的關係,猜測什麼的,不就無所謂了。”
把手放到她腦後,浦傑緩緩將她壓向自己,低頭深深一吻。
片刻後,他放開氣喘咻咻的她,和她碰了一下鼻尖,輕聲說:“別一次次考驗我稀爛的定力,我忍着不把你從頭到腳吃乾淨,可是很辛苦的。”
薛安清亮的眸子終於蒙上了一層充滿誘惑力的薄霧,不是淚,卻比淚光還要動人心絃,她的眼睛,真的會說話。
不過實實在在的意思,最後還是要靠嘴來表達,她不自覺地用舌尖舔了一下被反覆吸吮過的脣瓣,說:“可……我又沒想讓你那麼辛苦。傑哥,我……我沒有孟總那麼漂亮,而且又……所以,我一直挺怕你嫌棄我。”
“我在感情生活上已經沒有底線了,但起碼,我不能真的委屈你,這點原則我還是有的。”浦傑盯着她,認真地說,“如果連關係都不能公開到身邊人知道的程度,那我就要忍住不能發生到最後一步。這已經是我唯一能做的,珍惜你的方式了。”
“只是瞞着超超自己也不行嗎?”薛安還是有點不甘心地說。
“哪兒那麼容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而且……我身邊並不缺盯着我的眼睛,也不缺想要看我翻船的惡意,我不希望有什麼風波牽扯到你,牽扯到薛超。”他摸了摸她的臉頰,“你才二十歲,美好的生活纔剛剛開始,不要急。走,吃點晚飯,一起回家吧。”
她綻放出一個溫暖的笑容,“嗯,回家。”
坐上車後,浦傑習慣性地拿出了手機,但這次他考慮了一下,扭頭說:“我給彤彤打個電話。”
“嗯。”她點點頭,想了想,連忙擺擺手說,“傑哥,這個不用特地告訴我的,我……不至於吃這種醋。”
“那你一般會吃哪種醋?”他笑着逗了她一句,撥出了號碼。
薛安頗爲認真地思考起來,大約考慮了手機裡歌聲播放了三句詞的時間,才輕聲回答:“我不知道,這……是我頭一次戀愛,我都還不知道吃醋是什麼感覺。”
“那就別深想了,如果將來有什麼不高興的地方,直接告訴我,不要在心裡憋着。”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聽到電話裡方彤彤的聲音,馬上問起了她那邊如何,尤其是關鍵的問題,“……對了,我老媽肯放人了嗎?一個禮拜了誒,就是夫妻吵架回孃家,這個時間也差不多了啊。該讓我去接人了吧?”
方彤彤哦了一聲,提高聲音問了一句外面:“媽,阿杰說想來接我回去了。”
結果那邊明顯聽到他老媽一句怒氣衝衝的回答:“好,那正好把他叫上來,他忙完了是吧?忙完了就該好好談談家裡的事兒了!”
“等等啊,我再問問他。”方彤彤連忙應付了一下,對着手機低聲說,“阿杰,你公司的事情忙完了嗎?要是沒忙完,就忙完再來接我吧。咱媽……唔……正生氣呢。我哄了一天多了,不過……好像沒什麼效果。我覺得需要多陪她幾天。”
“怎麼了?”浦傑心裡一緊,想到了方彤彤的小厄,口氣都急切了幾分,“不是昨天打電話還說一切都好的嗎?”
薛安瞪大眼睛,看着他臉上瞬間變得無比難看的表情,露出一絲羨慕的表情,跟着有些吃驚地抽了口氣,趕忙雙手握在一起,扭臉看向了另一邊的車窗外。
“這事兒吧……”方彤彤難得用上了十分爲難的口氣,“也不怪咱媽,還是怪我大意了。”
“大意了?”浦傑越來越覺得忐忑,問她,“彤彤你直說吧,咱倆還有什麼可吞吞吐吐的啊,別賣關子了。”
“怎麼沒有,你不就老喜歡讓我吞吞吐吐。”她撲哧一樂,還有心情開句玩笑。
這下他倒是放下心來,吁了口氣,笑道:“行了,到底什麼事兒?你都快嚇着我了。”
“我都沒被趕出去灰溜溜跑回家去,能有什麼大事,瞧你緊張的。”她頗爲得意,顯然很高興他的這種緊張,“就是我運氣不好唄,我覺得身體好了,可以幫忙收拾了,就沒注意收拾自己東西,結果我去了個廁所,咱媽可到已經打掃進屋裡去了,然後……就發現我在吃藥咯。”
“藥?”浦傑一時間沒轉過彎來,“感冒當然要吃藥啊。”
“笨,是避孕藥啦。”她嘟囔着說,“咱媽知道我一直避孕的事情了,雖然嘴上沒真吵我,可是生悶氣一天了。我正發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