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東跑到值班室門口學着楊前鋒的樣子立正叫了聲報告,以後才走進去說:“教導員有什麼指示?”
張麗華把石磊交待的意思對他說了一遍,之後說:“你跟楊黨委後面幹事時間最長的人之一了,他一直以身作則不打人,堅持拿證據說話,逼迫犯罪嫌疑人交待問題,可不能他一走你就變了,石副縣長可說了,再打從重處理。”
“放心,我是不會打他的。”朱東說完笑了笑又說:“可這個李天柱也太壞了,搞了一晚上都沒有交待,到現在爲止,我還是懷疑他的可能性最大,高大也是想早點破案,只是下手可能重了點。”
張麗華笑笑說:“你也說了只是可能性最大,但並不能確定就是他乾的,是不是?所以還是慢慢來,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不能操之過急,我們局裡許多老前輩都說了,審訊使用暴力是無能的表現。”
林小雄立即說:“說來慚愧,我和楊前鋒黨委在一起的時間比朱東隊長還要長,但我在他身上學的東西比朱隊長還少多了,昨晚的事我能證明,朱隊長一下也沒有打。”
朱東說:“學什麼呀!雖然沒有打,可我就是學不到楊黨委那種處事不慌不忙的心態,他偵破案件時,總是那樣足智多謀,一個點子接一個點子,並且總能給人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驚喜,我呢?”說完他搖了搖頭說:“差遠了。”
“你還年輕,以後肯定比楊黨委還厲害。”張麗華拍了拍朱東的肩膀接着說:“錢小三有哪些問題?”
朱東認真的說:“朱來旺被殺一案可能不是他做的,但我也不敢完全排除對他的嫌疑,畢竟他那天晚上在外面偷雞摸狗的搞了一晚上,有作案時間,另外他去年冬天的一天晚上到朱來旺家房子後面的雞籠裡偷雞被朱來旺抓到打了頓,雖然打的不是很狠,但不能說他不會報復。要說作案時間和動機他都有,可按他的交待,那天晚上他到榔樹鎮幾個偏遠的村去了,根本沒有來街道這個方向,並且也有人證實他從家裡出來確實向偏遠村方向去了,只偷了五隻雞和幾條鹹魚,還是好幾家人家的東西,經林所長查證,晚上朱來旺被害時,他確實不在榔樹鎮街道。因此我想以偷竊先把他治安拘留起來,再繼續查,進一步查實他交待的情況,最好再做個心理測試,要是心理測試也能排除他作案,那就能放心的把他排除了。”
張麗華想了下說:“行,就按你的思路辦,我下午聯繫樊美花,讓她明天過來做這個工作。你們這麼多天沒有休息好了,昨天又一晚上沒有睡覺,要是沒有新的東西再審,就把他馬上送到拘留所去。”說着她看了看手錶接着說:“快十點半了,除送錢小三到拘留所去的同志外,其他同志隨便搞點吃的就休息,下午四點起來開會進一步分析案情,晚上我們繼續工作。”
朱東高興的笑着說:“還是領導來了好,不然我還不敢作主讓大家休息一下,謝謝教導員關心。”說完向張麗華敬了個軍禮。
“跳皮。”張麗華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說:“最近沒有時間看《米老鼠唐老鴨》了吧?”
朱東雙手一拍,遺憾的說:“教導員姐姐,你說的太對了,我都十幾天沒有看了,真的很好看。”
張麗華笑着說:“這麼大了,還童心不改,我就不懂了,怎麼這麼喜歡看那個小孩子看的東西呢!”
“這個東西可不是專門爲小孩拍的,大人小孩都適宜看。”說着他頭一揚邊往外走邊說:“我去辦錢小三的治安拘留手續去了。”
張麗華突然想到要看看案卷說:“叫吳大海把案件卷宗帶過來我看一下。”
朱東回頭打了個響指去了審訊室,林小雄說:“你還是到我的辦公室去吧!”
張麗華拿起工作包說:“我去你們小會議室,那裡安靜。”
張麗華把整個案件材料(包括所有的走調材料)、現場勘查情況和屍檢情況認真的看了一遍,並對整個情況進行了分析,感到高利民他們的工作做的還是比較細的,每一次的案情分析和最後確定的重點人也很對路,只可惜現場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心想這個案件就是李天柱乾的,只要他不交待,就沒有辦法認定他,就是交待了,他想什麼時候翻供都可以,最後也是很難定他的罪。
下午張麗華和樊美花聯繫了,本來是安排車子去接她的,可樊美花說她有車,不用派車去的。第二天樊美花就起早趕了過來,先給錢小三做了心理測試,根據測試結果,這個案件不是他做的。
李天柱經搶救很快脫離了危險,但是斷了一根肋骨,身上有多處肌肉受傷,因一時無法排除其重大作案嫌疑,涉案重大,醫院處理完畢並經過24小時觀察傷情基本穩定被刑事拘留,在看守所接受治療。
樊美花晚上給李天柱做了心理測試,測試結果排除了他的作案嫌疑。這一結果急壞了高利民,按張麗華的意思要放人,可高利民堅決不同意,經請示姚昌盛,他也不同意立即放人,等刑事拘留期限結束再決定,這樣有利於對李天柱偵查。因此,高利民對專案及大隊工作作了以下安排:他和朱東負責繼續審訊李天柱;吳大海和鄭剛等人負責在榔樹繼續查證和摸排走訪;張麗華回大隊負責日常工作。
刑事拘留期限轉眼就過去了,專案組全體人員雖然做了很多努力,但是還是沒有找到新的證據,李天柱也不承認殺了朱來旺。高利民本來是想呈請檢察院批准逮捕他,充分利用這個時間繼續偵查,可姚昌盛認爲證據不足,檢察院不可能批准逮捕他,再說已經對他做了心理測試被排除了嫌疑,不同意再關押,決定由刑事拘留轉爲取保候審,予以釋放。
李天柱畢竟幹了偷情的事,加上自己還在取保候審階段,釋放當天高利民又專門安排人做了他的思想工作,所以回去後也不敢告訴家人被打了,而是說身上的傷是走路不小心摔的。
李天柱釋放後雖然沒有說什麼,但這事引起了石磊的高度重視,因爲他了解了一下,刑偵改革後,也就是高利民當大隊長後,各責任區刑警隊在審訊中普遍存在毆打違法犯罪人員人現象,這在楊前鋒擔任大隊長期間是沒有的,什麼樣的領導帶什麼樣的兵,這一點讓他既欣賞他又恨他,但他通過拋屍案發現楊前鋒真的很喜歡公安工作,並且對破案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心想你越是喜歡我越不讓你做。產生這種心理連他自己也有點莫名其妙,但他心裡很爽快。而他當時看中高利民是因爲原來他在市刑偵部門工作時和他共同破過一些案件,那時總感到高利民身上有一股虎勁,沒想到他這麼多年來沒有什麼進步,好像還停留在當年在刑警大隊當民警時的樣子,現在想想當年對他的印象,應該是勇有餘而謀不足,當大隊長了還帶頭進行刑訊逼供,這樣遲早要給自己帶來麻煩,要是馬上換人,又有失自己的面子,畢竟是自己親自點的將,於是他爲了讓高利民長點記性,同時也給其他民警敲響警鐘,開會決定給予高利民行政記過處分,通報全局。
對此,張麗華和所有的民警都認爲這樣處理高利民不過份,並認爲石磊這樣抓隊伍是對的,但張麗華就是不明白,工作思路這麼清楚的石磊怎麼在處理個人感情方面就不行了呢?還那麼的小肚雞腸,把歐陽臘梅不接受他的愛怪罪到楊前鋒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