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兒如何了?他的傷勢是否已經痊癒?”這幾日來,雲樹一直記掛着雲乃霆的傷勢,畢竟那也是他的小樹。
與雲樹對視一眼後,雲秋夢紅着眼眶自頭上拔下了那隻白玉響鈴簪,只見她雙手捧着那隻玉簪屈膝跪到了地上,“夢知道您不願聽到任何不好的消息,但女兒實在不忍心將此事隱瞞下去……這隻白玉響鈴簪是我在整理兄長的遺物時發現的……”
“唉……”深深的嘆了口氣後,雲樹將那隻玉簪重新插在了雲秋夢的頭上,“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哪!從今而後……這隻玉簪就交由你保管吧!”
不多時,雲樹又從懷中摸出那本天雲劍法交到了雲秋夢手上,“這個你務必收好!記得爹的話,一定要將天雲劍法上所有的招式全部練的融會貫通!這樣……爹才能放心。”
接過這本劍譜後,雲秋夢的手中彷彿拿着幾十斤重的東西一般。
望着雲樹那充滿期盼的眼神,她使勁的點了點頭,“爹爹放心,女兒一定不負爹爹所託,我勢必將劍譜上的招式全部練會!”
雲樹滿意的笑了笑,“這纔是爹的好女兒。”
下一刻,雲樹猛地點住了雲秋夢的穴道。她還來不及反應,便發現自己身體已經輕飄飄的漂浮在了半空中。
一道強光於剎那間從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照的她根本睜不開眼。雲秋夢很想開口叫一句爹爹,好不容易張開嘴卻又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隱約感覺到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朝着自己體內灌輸,漸漸的她又感覺自己先前被莫邪用劍所傷之處已無任何疼痛之意。
隨着她的身體越來越熱,這股力量也越來越強。可她還是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爲什麼會懸浮在半空中,爲什麼爹爹會不在她的身邊。
終於,這股不斷運送進雲秋夢身體的那股力量停止了。她身上也不再散發出那道耀眼的強光,就在她試圖嘗試張開雙眼的時候,她的身體忽然垂直向下掉落而去。
直到有一雙溫暖的手臂將她接住並緊緊的擁她入懷,她才緩緩將眼睛睜開,“志南,你怎麼來了?”見到阮志南,雲秋夢當真開心至極,她歡喜的將手臂環在了阮志南的脖子上,“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想你……”
阮志南一臉溫柔的看着她,隨後又委屈巴巴的說道:“那天爲何要將我打暈?你知道我醒來見不到你有多着急嗎?自那以後我便我爹軟禁在房中,今天我終於趁着守衛鬆懈逃了出來。”
雲秋夢疑惑不解的問道:“我不是說過我會去找你的嗎?難道他們沒有替我將這句話傳達給你嗎?”
阮志南輕輕搖了個頭,“我醒來後一直追問我爹和連君關於你的事,可是他們誰都沒有說過這句話,甚至還合謀將我軟禁起來……”
雲秋夢立馬就明白了阮信與蔣連君的意圖,只見她一本正經的向阮志南問道:“如果有人要拆散我們,你會怎麼辦?”
阮志南微微一笑後很是認真的答道:“不管是誰要拆散我們,我都會堅定不移的和你在一起。”
與阮志南耳鬢廝磨一番後,雲秋夢才意識到雲樹消失不見了。
此處尋找過後,二人總算在那顆枯萎的大樹下找到了雲樹,只是他看上去明顯比方纔虛弱的多。甚至於在雲秋夢伸手去扶他的時候,竟自他口中噴出了殷紅的血。
“爹爹,您怎麼了?”見到雲樹這副模樣,雲秋夢當場急的哭了出來,“您到底怎麼了,可千萬不要嚇我啊……”
安慰了雲秋夢兩句後,阮志南趕忙蹲到雲樹身邊爲他搭了一脈,“雲堡主他……他現在內力全無,功力也盡數散盡。只怕、只怕……”
阮志南實在不忍心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
聽過阮志南的話,又想起剛纔自己身上發光發熱之事,雲秋夢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她緊緊抱住雲樹虛弱的身體流着淚問道:“爹,您爲什麼要將一身內功都傳輸給我……你知不知道這樣對您的身體傷害有多大……”
雲樹硬撐着身子衝她笑道:“你孃親和兄長全都不在了……你就成了爹唯一的牽掛。你一定要好好練習劍法,爹不求你能在武林揚名立萬,只願無人再敢欺你……”
雲秋夢使勁搖着頭,“不!夢兒不要爹爹的內功,我只要您好好陪在夢兒身邊……”自她眼中流出的淚水幾乎浸溼了雲樹的半個衣袖。
“夢兒,你聽爹說……爹這一生光明磊落,卻也做過幾件後悔不迭的錯事……現在爹就要去和你娘團聚了,可心中始終還有兩件事放不下,希望你能幫爹彌補這個遺憾。”
“您說,不管什麼女兒都會拼盡全力去完成它……”雲秋夢當即應了下來。
“我的第一個遺憾便是若水……那時她不過只是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我卻因爲私心對她起了殺意,導致她和你娘母女分離十八年。如今我已無力償還她什麼,你記得幫爹跟她說一聲對不起罷!
爹還有另一個遺憾,是關於莫邪的……”
話說一半雲樹忽然停了下來,“也罷,隨她去吧!做人不可以太貪心,你能在爹膝下承歡十七年……足夠了。”
雲秋夢道:“……是,女兒知道了,我一定會找到若水跟她說對不起的。”
“志南……”雲樹又將頭轉向了阮志南,“我看得出你對我夢兒癡心一片,我相信你會在我走後好生照顧她、保護她的……”
阮志南很是認真的點了個頭,“雲堡主,您只管放心!我阮志南絕對不會讓夢兒受委屈的,我會一直在她身邊照顧她、保護她……這是我對她一生一世的承諾。”
說這句話的時候,阮志南的眼睛是望着雲秋夢的,那種深情是裝不出來的。
得到滿意的答覆後,雲樹又將自己的佩劍交到了阮志南手中,“這把染楓劍是我父親留給我的,現在我將此劍送與你……我的女婿,希望你可以好好的用它來保護我的夢兒。”
“請岳父大人……放心。”阮志南心知肚明,他接過的不僅是一把寶劍,更是一份責任。
雲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雲秋夢的手和阮志南的手握在了一起,“爹會在天上保佑你們的……”
“……爹爹”雲秋夢顫抖着身子喚了雲樹一聲。
雲樹拍着她的手背輕笑道:“夢兒,爹走以後你記得遣散堡裡所有的人,然後再一把火燒了雲家堡……至少它也曾在爹的手上輝煌過。現在,爹要去見你娘了……就讓它和爹一起去陪伴你娘吧!”
雲秋夢啜泣着說不出話來,只得忍痛點了點頭。
猛然間,雲樹的手順着雲秋夢的肩膀重重垂了下去。
“爹爹!爹爹!”但無論雲秋夢再怎麼撕心裂肺的呼喊,雲樹始終都沒有再睜開眼看她。
“爹爹……”
雲秋夢臉上的淚珠大把大把的順着下巴滑落,阮志南輕輕將她攬到了懷中,“……你還有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二人一起將雲樹的身體扶正後將其靠在了大樹上,緊接着二人又跪在地上恭敬的向雲樹的遺體磕了幾個響頭。
雲秋夢在心裡暗暗發起了誓:“夢兒一定不會辜負爹爹的期望,我一會將劍譜上的一招一式全部練的融會貫通,將天雲劍法發揚光大!”
一旁的阮志南在牽起雲秋夢的手後也在心裡暗自許下了一件事:“從今以後不管去哪裡我都要帶着夢兒,我願意生生世世呵護她……哪怕賠上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就在阮志南攙扶着雲秋夢起身之際,莫邪忽然帶着人衝了過來。
一進院內,衆人便看到了雲樹的屍體。尤其是莫邪,她的反應最爲激烈。不多時,她的眼角便徑自滑過了一滴清淚。
“堡主……”
衆人紛紛跪到地上爲雲樹哀悼,莫邪自然也不例外,她如同雲秋夢般很是恭敬有禮的向雲樹磕起了頭,“堡主,你一路走好……”
待她從地上站起身後,便用一張滿是哀怨的臉與雲秋夢怒目而視,隨即又從一名護衛的手中抽出寶劍刺向了雲秋夢,“又是你!你爲什麼還要回來?你怎麼不死在外面算了!”
阮志南趕忙握住了莫邪的手腕,“你怎麼能這麼對夢兒說話呢!養育她十餘年的父親就這麼猝然離世,只怕這世上再也找出第二個比她更傷心的人了!”
只聽得莫邪咬牙切齒的說道:“她根本就不配做堡主的女兒!如果當年被收養的人是我,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說罷,莫邪狠狠的朝着阮志南胸口打去了一掌,幸得雲秋夢出手纔沒有釀成慘劇。
“志南,你先去外面等我。”
聽過雲秋夢的話,阮志南輕輕動了下嘴脣,卻被雲秋夢以手指壓住,“相信我,我會把這件事處理好。”
“我自然相信你,我這就去門口等你,然後……我們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