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柳雁雪將頭轉向顧懷彥時,卻又是滿眼的委屈。
未免生出不忍之心,顧懷彥極力的逃避着那雙眼睛,低下頭生硬的看向懷中的美人:“既然你來了,那我就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常無憂常姑娘,也是我的、我的……”
他實在沒有勇氣將後面的話說出口,只是輕微的嘆了口氣。
見顧懷彥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常無憂主動走到柳雁雪面前福了福身:“想必這位就是雁兒姐姐吧,早先曾聽顧郎提起過姐姐的大名,今日得以相見當真是妹妹之福!”
“姐姐?顧郎?你是什麼人,誰教你說這些的?”問出這些話時,柳雁雪是滿臉的詫異與驚恐,一顆心在這一瞬間跳到了極致。
狠了狠心,顧懷彥上前攥住了常無憂的手臂:“什麼姐姐妹妹的……從今以後,我的身邊只需你一人陪伴便足矣。”
說完這話,顧懷彥自桌上拿過那封早已醞釀好的信遞了過去。顫顫巍巍的將信接過以後,只見信封上赫然用陌生的字跡寫着“休書”二字。
高高的將那封信舉過頭頂,柳雁雪明顯激動的過了頭,眼眶通紅的她卻始終保持着最初的溫柔,用很輕的語氣問道:“這是什麼意思?你要休了我,是嗎?”
心如刀絞的顧懷彥多想說出“不是”這兩個字,可他別無選擇,餘下的生命已經不足以讓他去安置柳雁雪的後半生了。
縱使再有不情願,他依舊甩給柳雁雪一張無比冷漠的臉:“是,我要休了你!我與無憂雖然結識不深,卻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柳雁雪眼中的淚終於一顆一顆的從臉上滑落,她這才憤然問道:“我們可是正正經經拜過堂的夫妻,你是我夫君,我是你娘子……
一日夫妻百日恩,何況我們曾不止一次同生共死。不是說好了……要一輩子在一起,永遠不分開的嗎?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怎麼可以……說不要我就不要我!”
不多時,柳雁雪又指向了常無憂:“你與她相見恨晚,那我又算什麼?當初我要與你和離的時候你不同意,現在你一紙休書就想打發了我?
憑什麼你說在一起就在一起,你說分開就分開!你當我是什麼人,你將我對你的感情又置於何地?當初我要與你和離的時候,你又是怎麼說的,難道這些山盟海誓你都忘了嗎?”
面對柳雁雪這雪一連串的問題,心頭滴血的顧懷彥倔強的將頭別向了一旁:“你什麼都沒做錯,是我喜歡上了別人,你我夫妻情分已盡。
你……走吧!回你的雪神宮……做你的宮主去吧!我不想……不想再看見你,那些山盟海誓通通做不得數了,我反悔了!”
仍舊不死心的柳雁雪在擦了擦眼淚後,使勁拽住了顧懷彥的胳膊,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問道:“懷彥哥哥……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你告訴我,無論多少艱辛挫折我都願意陪你一起承受。
你把你的苦衷說出來,說出來就好……我的未來不能沒有你的參與。”
望着着柳雁雪滿是淚水的臉,顧懷彥那份心疼與自責也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但他卻將心一橫,狠狠的甩開了柳雁雪的手。
“柳宮主,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實話告訴你,我什麼苦衷也沒有。我要休棄你的理由也很簡單,那就是我不愛你了,我現在愛的是無憂。
你聽清楚了嗎?咱們好聚好散,你趕快走吧!難不成你還要等着我和無憂送你嗎?”
柳雁雪的眼神中暴露着不可置信,她一個勁的搖頭:“不,不會的!我的懷彥哥哥不會這麼對我的……你曾說過,無論如何你都不會離開我的,你要永遠留在我身邊保護我。
難道這些你都忘了嗎?你有沒有想過,沒有你……我該怎麼辦?我的未來又該怎麼辦?”
說完這些,柳雁雪早已是泣不成聲。
顧懷彥突然被問的說不出話來,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是多麼的愛她,多麼想給她一個擁抱,多麼想對她說實話。
看着愛人如此傷心難過,揮淚如雨,自己心中又何嘗好受?
眼見顧懷彥即將穿幫,常無憂快步走到柳雁雪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姑娘,你難道沒有聽說過世間男兒皆薄倖這句話嗎?感情的事就和小孩子過家家差不多,你又何必太過當真。
什麼海誓山盟不過都是一時興起胡亂說說而已,昨天他可以對你說,今天也可以對我說,明天還可以對別人說……我勸你,不要把這些太過放在心上。
至於你苦苦糾結的未來,呵呵~~恕我直言,你連現在都把握不住,還有什麼資格談未來?”
柳雁雪憤怒的將常無憂的手自肩膀推了下去:“我不相信你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搶走我的懷彥哥哥。”
“呵呵……”常無憂的笑容中掛着無盡的輕蔑:“你的懷彥哥哥?顧郎方纔還說,從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無可救藥的愛上了我……我跟他纔是命中註定的一對。
只要休了你,他就會立刻娶我爲妻。顧郎還說,他早就不愛你了……這休書也是一早就預備好的,只不過礙於那點微末的情分不好下筆,我這才替他寫上了這兩個字。
本想着你那麼冰雪聰明有朝一日能夠自己領悟,但是顧郎實在不願意等到那天了,這才和我一同來此商議如何把這件事告訴你,沒想到正巧你就來了。
你說這是不是天意呢?既然如此,就請你拿着休書趁早走人,也省得在這給我和顧郎添堵。
你身爲一宮之主,總不能厚着臉皮繼續留在我顧郎身邊的吧?就算你說願意,我可是非常不願意的。”
滔滔不絕的說完這一大段話,常無憂用一雙視敵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柳雁雪。實則內心也充滿了不忍,甚至對這位看上去頗爲嬌弱的美人充滿了同情,但她又不得不陪着顧懷彥繼續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