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舉稱不上,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不光會讓咱們共同的仇人死無葬身之處,更會幫你剷除雲秋夢這個小賤人!”
說罷,孫書言很是自信的拍了拍胸脯。頓了頓,他又悄然撿起地上的金子握在了手中:“只要你肯跟我合作,我絕對不會虧待你半分的。”
猶豫着將那錠金子接到手中後,蔣連君依舊緊皺着眉頭,似乎還有未解的心結一般。看出他的疑慮,孫書言直言不諱的向他坦白了自己想要稱霸武林的野心。
出乎意料的是,蔣連君一臉平靜,絲毫沒有想象中的驚呼意外,反倒從容不迫的對着孫書言露出一抹笑意。
“方纔孫公子用‘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這十二個字來形容你與魔帝,當真是道盡了委屈與辛酸……
我可以站到你的陣營中與你並肩作戰,但你又如何能夠保證,你不會成爲第二個魔帝,我不會成爲第二個你呢?
世事難料,誰又能保證你取代雲秋夢成爲武林至尊後……就一定會善待於我呢?萬一你到時候卸磨殺驢,我豈非是得不償失?爲了過幾天舒坦日子而枉送一條性命,未免也太划不來了。”
他的話音剛落,孫書言便從懷中摸出一本秘笈遞了過去:“既然我有心要與二公子結交,又豈會拿區區一錠金子打發你呢!我對待朋友可最是誠心誠意了。”
緩緩將其接到手中後,蔣連君才藉着月光看清秘笈封面上“逍遙神劍”四個大字,一時竟激動的尖叫了一聲。
“這……這不是失傳已久的伏牛派秘笈‘逍遙神劍’嗎?傳聞此劍譜精妙無雙,奈何隨着伏牛派掌門的離奇死亡而失蹤數載有餘。這也算是稀罕寶貝了,你是怎麼得到它的?”
“我是如何得到它的並不重要,關鍵是此物現在被你握在手裡!”孫書言頗爲得意的笑了笑:“你之所以有家難回,不過是礙於阮志南和雲秋夢比你武功高強而已。如果你也修得蓋世武功,又何須再去懼怕他們二人?”
“多謝孫公子一番好意,那我便卻之不恭了!”這一次,蔣連君毫不猶豫的將其掖進了懷中,一切誠如孫書言所說,他現在必須要勤加練武,否則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遲早是混不下去的。
說起來,這秘笈也是孫書言從幽冥宮的藏寶閣偷來之物。
早在婁勝豪初繼魔帝之位時,他便在五湖四海大開殺戒,所有不服氣他幽冥宮的小門派首領幾乎都被他斬殺。
這伏牛派便是其中之一,包括伏牛派掌門引以爲傲的逍遙劍法也被其收爲囊中。
奈何他婁勝豪天生就是一個自負到極點之輩,連顧懷彥的驚鴻斬都不被他放在眼裡,區區一逍遙劍法便更難入他的眼了。
日子一久,怕是連他自己都忘記藏寶閣中還有這等寶貝了。
恰逢孫書言趁其外出之際偷溜進藏寶閣尋覓臻品,意外發現了一本蒙着厚厚塵土的劍譜。
推算出此物不被重視,歹心頓生便將其偷盜回弘義堂。孫書言原是打算自行修習此劍譜,以方便將來對付婁勝豪,但認真翻看了幾頁後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想來那伏牛派的掌門人早已將這逍遙劍法練至爐火純青的地步,最終不還是死在了婁勝豪手中嗎?由此可見,想要擊敗婁勝豪不能光憑武力取勝,還要靠智慧。
另一方面,他是害怕自己在練劍之時被婁勝豪瞧見,到時候他若是藉機盤問劍譜的來源,怕是自己有十張嘴也解釋不清楚。
思來想去,孫書言越發覺得此物不能留在身邊,索性用它做個順水人情拉攏一下蔣連君。
不管旁人如何看不上這逍遙劍法,蔣連君堪稱如獲至寶般用心呵護,一個勁兒的對着孫書言道謝。
孫書言很是大方的揮了下手臂,笑道:“二公子現在所居之處怕是不怎麼符合你的身份,我已經在一處極其隱蔽之所爲你盤下一樁小巧的四合院。
你暫且先住進去,哪裡有吃有穿,你的仇人也不會發現你的蹤跡,半月後我自會前去與你會面。”
說罷,他從懷中摸出一張地圖遞了過去:“這是四合院的地址,你好生待在裡面,千萬別此處亂跑……若是不慎出了什麼意外,怕是我也保不住你。”
對着孫書言施了一禮後,蔣連君才舉起右手保證道:“有勞孫公子掛懷,連君感激不盡!我自當遵循你的意思,半個月後你所見到的一定是生龍活虎般的我!”
與蔣連君分手後,孫書言竟然一路來到了雪神宮附近。因爲直覺告訴他,婁勝豪不在幽冥宮的那半個月,定然是與顧懷彥在一起。
他的預感確實很準,可惜他沒有預感到婁勝豪在這半個月內曾身負傷痛與奇毒,否則的話,他早就不會坐在弘義堂中坐以待斃了。
回雁閣中,原本好端端坐在書桌前看書的顧懷彥因爲極度的睏倦將身子一歪,便應聲倒到了桌上,發出“砰”的一聲,登時便驚醒了躺在牀上小憩的柳雁雪。
輕手輕腳的走到他身邊後,柳雁雪又在他肩膀上捶了兩下:“懷彥哥哥,你怎麼趴在這裡睡着了?快醒醒,我扶你回牀上睡好不好?”
聽到柳雁雪溫柔如棉的聲音後,顧懷彥悄然睜開了雙眼,神情依舊很是倦怠,卻還不忘打趣道:“你現在可是我們雪神宮的皇后娘娘……我怎麼敢用你扶我,我自行走過去即可。”
顧懷彥才坐到牀沿邊,柳雁雪便跟了過去,並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處:“懷彥哥哥,我看你近日來氣色不是很好,我幫你按按摩如何?”
“不用,不用,省的在累着你。”望着柳雁雪日漸隆起的小腹,顧懷彥趕忙擺了擺手。
柳雁雪忍不住抿嘴笑道:“瞧你說的,我們容容確實金貴,可也不至於到連爲她爹爹按個摩都能累到的地步。”
說話間,貼心的她已經靈活自如的用雙手在顧懷彥肩膀上自在遊走:“怎麼樣,還舒服嗎?我以前就是這樣爲師父按摩的。”
感到渾身舒暢的顧懷彥點着頭拍了拍柳雁雪的手背,笑道:“你的手法很好,我很滿意。孃親當真是好福氣,收了你這麼一個乖巧的好徒弟。”
被顧懷彥這麼一誇耀,柳雁雪很是得意的翹起了小辮子,手心向上朝着他伸了過去,用半是撒嬌的口吻說道:“那是!我與師父可是這世上最爲親密的一對師徒,我們之間的關係連一般的母女都及不上呢!
不過……我將你伺候的這麼舒服,你是不是得獎勵我一些寶貝?好歹我也是雪神宮的宮主,豈有白出力氣的道理。”
伸手在她小腹上摸了一下後,顧懷彥才用同樣得意的神色望向了她:“全世界最寶貝的東西都在這裡面了,你還要我獎賞你什麼好寶貝?”
柳雁雪纔要反駁,顧懷彥溫柔的氣息便怕打在她耳邊:“如果你覺得一個容容還不夠,我倒是可以考慮多送你幾個。”
羞紅了臉的柳雁雪立時將顧懷彥推到了一旁:“你又不正經了,小心我把你趕到外面讓你吹風去!”
伸手在她鼻尖颳了一下後,顧懷彥才指着外廳說道:“禮物我早就給你準備好了,還不止一個呢!保證你看了以後,笑的合不攏嘴。”
一聽這話,柳雁雪麻利的跑下了牀:“你指的是那個大大的木箱嗎?我本來也想打開瞧瞧的,可我又擔心裡面有機關會對容容不利,這才收起了全部的好奇心。”
攥起拳頭裝模做樣的在柳雁雪小腹上虛捶了兩下後,顧懷彥挑眉嘆了口氣:“做了母親以後,你果真是處處行事謹慎。現在你的眼裡就只有你的寶貝容容,就連對我都不如以往上心了……再這麼下去,我可是要吃醋的。”
“不怕酸的話你就盡情吃唄,我纔不管你呢!”朝着顧懷彥做了個鬼臉後,調皮的柳雁雪轉身便向着外廳走去。
當她懷揣着激動的心情將木箱打開後,一陣如銅鈴般清脆的笑聲便從她口中傳來:“懷彥哥哥,你快來看呀!這裡面居然有一隻小木馬,還有一個搖籃呢!”
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後,顧懷彥趕忙衝出去蹲到了她身側:“你現在懷有身孕,事事皆需精細。這東西都很沉,你且小心些,還是讓懷彥哥哥幫你取出來罷!”
當顧懷彥將木馬與搖籃盡數擺放在柳雁雪跟前時,柳雁雪興奮的將一個香吻烙在了顧懷彥的臉頰上:“謝謝懷彥哥哥,這兩份禮物我都非常喜歡,咱們的寶貝容容一定也很喜歡!”
反手將柳雁雪抱到懷中後,顧懷彥禁不住心頭歡喜也朝着她的臉頰親了一下:“你喜歡就好,不過這兩份禮物只有一份是我爲你準備的,你猜猜是哪個?”
托腮思慮了片刻,柳雁雪才指着那隻小木馬甜甜的笑道:“我曾在清水潭見識過你製作的小桌子和小椅子,與那隻小木馬的手藝一模一樣。”
顧懷彥笑着點了點頭:“不愧是我的雁兒,果然觀察細微。這隻木馬,可是我耗費將近半月的時間才做出來的。”
將頭扭到擺放搖籃的地方看了一眼後,柳雁雪很是疑惑的問道:“我方纔仔細查看過了,那隻搖籃已經很舊了,至少也得有二十餘年的歷史……
可是它的主人卻將它保存的很是完好,想來也是無比珍貴的寶貝,爲什麼他會捨得將這麼珍貴的寶貝送給我們呢?”
若有所思的對着搖籃凝視了一番後,顧懷彥才動作輕柔的將柳雁雪放到了地上,自己則緩緩向其走去。
“你說得對,搖籃的主人確實將它看的很重,也保存的很好。但是因爲搖籃的主人與我是死生知己,所以他才捨得將其送給我。”
柳雁雪跟隨其後也來到了搖籃跟前:“你就不要和我賣關子了,這搖籃到底是誰送的呀!”
“是勝豪送的,送給咱們容容的。”提及口中這位死生知己,顧懷彥的嘴角不自覺的生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柳雁雪很是擔憂的皺起了眉頭:“原來幽冥魔帝婁勝豪……可是懷彥哥哥,他畢竟是魔教之主,你怎麼好收他的東西呢?”
“其實勝豪並不像大家想象中的那麼冷酷殘暴,他爲人很是仗義且異常熱忱。你難道忘記了,當初在落櫻峽,百里川以無辜百姓們脅迫我自斷手臂時,可是勝豪捨命救了我。”
聽過顧懷彥這一番解釋,柳雁雪的眉頭才一點點舒展開來:“我雖然沒有在現場,可我也知道那一刀砍在他身上很痛。若是沒有金絲軟甲傍身,怕是他早已失去那條手臂了。這份恩情,我們自當一生一世銘記於心。”
停頓了一小會兒,柳雁雪又極盡好奇的抿了一下嘴脣,腦袋也隨之歪到了一側:“可我還是想不明白,他是魔教的帝尊,你是顧驚鴻的兒子。你們倆一正一邪、水火不容……他爲何要對你這麼好?
還有一次,他當着所有人的面於鍾離山莊的門口將你劫走,我心中卻十分坦然。我總覺得,就算他將你劫走也不會傷害你……你們倆三番五次長時間的獨處一室,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小秘密,不可以告訴第三個人的。”看來,顧懷彥是不打算將這一切告知於柳雁雪了。
“不說就不說,我還不想知道了呢!哼!”說罷此話,柳雁雪有些不滿的嘟起了嘴。
顧懷彥伸手將她抱到了懷中,撫摸着她的披肩長髮笑道:“於我而言,勝豪和你一樣,都是這世上最特別的一種存在。我與他雖然生在正邪的兩端,但那份友誼是永遠不會變的。”
將頭靠在顧懷彥的胸膛上,柳雁雪輕聲呢喃道:“可是懷彥哥哥,你有沒有想過……信仰不同的你們,將來會在正邪的戰場上刀兵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