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平躺到牀上後,顧懷彥緊緊將柳雁雪抱到了懷中,很是心疼的問道:“會否是懷彥哥哥在你身邊的時日太過少了,所以你現在很沒有安全感……你擔心我會被其他人搶走是不是?”
將頭深埋進顧懷彥懷中後,柳雁雪輕咬了下食指:“沒有人可以從我身邊將你搶走,我只是擔心那些姑娘會因爲愛而不得對你心生怨懟,就像洛華一樣……實在太可怕了。
如今你前去西域解救朋友于水火之中我自然不會反對,可萬一阿梨姑娘因此對你生出更濃的情愫來,這該如何是好?”
聽過此話,顧懷彥突然很是開懷的笑道:“估計阿梨當初喜歡我也只是圖個一時新鮮罷了,她與流韻纔是天造一對、地設一雙……我此行既是爲了救她性命,也是爲了不讓流韻那小子打光棍。”
“……他們兩個一個是殺手,一個是商人,怎麼會湊到一塊去呢!真是有趣。”柳雁雪略帶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認真想了想後,顧懷彥才緩緩開口道:“或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緣分吧!看似天南海北毫不沾邊的兩個人,就這樣於人海茫茫相遇,不是緣分又是什麼?
就像你我之間,本來也是互無關聯的兩個人,卻因爲前輩的恩怨而相識相戀再到成親……也都是緣分呀!”
柳雁雪下意識的將顧懷彥抱的更緊,卻很是擔憂的問道:“那……要是緣分在未來某一天走到了盡頭呢?”
輕笑一聲後,顧懷彥輕輕在她額頭上烙下了深情一吻:“你這傻丫頭整天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緣分怎麼會走到盡頭呢?那可是一生一世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准許反悔的。
既然上天安排咱們倆做了夫妻,那就沒有緣盡的時候,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我的心,也永遠只屬於你一個人。”
沉思了片刻,柳雁雪忽然從牀上坐了起來,一本正經的說道:“師父生前曾和我說過……無論你遇見誰都絕非偶然,這是上天賜給你們的一段緣分……他就是你生命中該出現的人。
世間一切皆有因果,所以他一定會在冥冥中讓你領悟到什麼,或者帶給你什麼……但當你們之間的緣分走到盡頭以後,那個人就會離你而去。”
抿嘴一笑後,顧懷彥用力將柳雁雪拽到了自己胸前,並調皮的在她鼻尖上戳了一下。
“你說的這是佛學嗎?或許這世間一切確實都有因果,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成佛,因爲我們大部分人還是有無數的妄想與執念……反正我是不會每天阿彌陀佛的。
我娘之所以會那麼說,莫不是因爲她年紀輕輕便守了寡,又迫於局勢而不得不與我分開。她沒有你擁有的那麼多,自然會生出無盡的遐想來。”
感到後顧懷彥劇烈的心跳在自己耳邊響起後,柳雁雪莫名的生出一絲心安,淡淡的笑道:“能切實的被你抱在懷裡,這便是我的幸福之一。”
知道柳雁雪心中所憂,顧懷彥柔聲勸慰道:“你不必因爲我即將遠行而心生感慨,不管我走到哪裡,最終還是會回到你身邊的……這世間美好的東西這麼多,我還要與你共享呢!
什麼緣盡緣疏的,那都是無聊的人說的無聊話。他們又不能預知未來,憑什麼保證緣分就一定會盡?要我說,他們一定有過求而不得之物,所以才悟出了一些所謂的道理。”
“真的是這樣嗎?”
“當然!所以你記住懷彥哥哥的話就夠了,咱們倆有着幾輩子都花不完的緣分。我曾在一本書上看過這樣一句話,你有什麼樣的心就過什麼樣的日子……現在想來,甚是有理。”
俏皮的在顧懷彥脣上點了一下後,柳雁雪才笑盈盈的坐到了牀角,並歡喜的拍了下手掌:“好,雁兒此後再無庸人自擾,一切都聽懷彥哥哥的。”
自嘴角挽起一抹弧度後,顧懷彥很是魅惑的朝着柳雁雪勾了下手指:“是嗎?那你過來讓我親一下。”
柳雁雪不僅沒有上前,反倒將身子向後仰去:“剛剛已經親過了呢!”
她的話音剛落,顧懷彥灼熱的氣息已然撲打在了她的面門上:“剛纔那是你親的我,不能算。”
顧懷彥纔要吻上她的脣,略微羞澀的柳雁雪便低頭看向了自己小腹處:“懷彥哥哥,我有孕在身,不能侍候你……”
“噗嗤”顧懷彥立時便笑出聲來:“我知道……我只想親親你、抱抱你而已。”
“嗯~~那你哄我睡覺吧!明日你走的時候也不要讓我知道,不然我會捨不得……”
“好,懷彥哥哥向你保證,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回到你身邊。”
……
翌日太陽初升之際,柯流韻再次敲響了回雁閣的房門:“懷彥,你睡醒了沒?咱們何時出發去西域救人啊?”
久久得不到迴應,柯流韻再次揚起手時,向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腰間長劍抵在了他的脊背之上:“你小子怎麼這般不識擡舉,誰給你的膽量來此叨擾我們宮主休息的!你還要不要你這條小命了?”
知道向陽劍術高超,柯流韻匆忙將雙手貼在了腰間,並十分諂媚的笑道:“向大護法,你再這麼下去可是會嫁不出去的……”
“少廢話,馬上給我滾出回雁閣,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迫於向陽的“淫威”,技不如人的柯流韻心中再有不滿也不得不乖乖退了出去,卻忍不住埋怨起顧懷彥來:“少和你媳婦兒纏綿片刻又不會怎麼樣,我們家阿梨可還在那西域大牢裡受苦呢!”
走至半路,柯流韻的心“咯噔”沉了一下:“他們小兩口這般恩愛甜蜜,懷彥又即將升級成爲父親,我在這個時候讓他隨我遠赴西域是不是不太好?
萬一在營救阿梨的過程中出現了什麼意外,我如何對得起柳姑娘和孩子,又如何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懷彥不讓鍾離出面,莫不是對他的一種保護,我又豈能如此自私?”
想着這些,柯流韻扭頭便朝着雪神宮大門外走去。前途未補,他要靠自己的能力去救他喜歡的姑娘,甚至做好了不告而別的準備。
卻在走至門口時意外發現了顧懷彥修長的身影,在清晨和煦的陽光下很是耀眼。伴隨着輕拂的微風,他漆黑如墨的髮絲和同色系的薄斗篷一起在空中飛揚,猶如一幅精湛的畫卷。
“怎麼着,想撇下我一個人獨自去西域逍遙快活?”
不知爲何,看到顧懷彥以後,柯流韻原本懸着的心瞬間踏實下來。此刻,他才明白,原來他於內心深處是盼望着顧懷彥能與他同行的。
吃下這顆定心丸後,柯流韻“昧着良心”指了指回雁閣的方向:“反正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的,你不多陪陪你的小媳婦了嗎?咱們這一走可不是三、五天那麼簡單。”
顧懷彥尚未來得及回話,一直窩在車棚內的向陽忍不住將頭探了出來:“既然柯少俠這麼貼心,乾脆自己去好了,留我們公子在此盡情的陪伴宮主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省的人家夫妻分離!
不過我真是搞不明白,明明心裡巴不得能快些出發,幹嘛還要說這種口是心非的話!這裡沒有旁人,你裝模作樣的給誰看呢?”
瞥見向陽的身影后,柯流韻險些沒將眼珠子瞪出去:“懷彥,這女人什麼時候跑到車裡去的?有她在一旁嘮嘮叨叨的,這還讓不讓我活了?”
問完這話,他又伸手指向了馬車中的向陽,一臉的不耐煩:“你玩兒夠了趕緊下來,我們是去辦大事的,你少在這添亂。”
輕“哼”了一聲後,向陽很是得意的挑了下眉頭:“真是不好意思,恐怕我不能下車。因爲我是受宮主之命前去西域一處叫做‘極樂人間窩’的地方爲公子做助手的,你沒權力管我。”
一聽這是柳雁雪的命令,柯流韻的氣勢登時便弱了一大截。畢竟自己拐走了人家的丈夫本就心中愧疚,人家做妻子的害怕丈夫在外遭遇困難派遣心腹同去,自己再有不情願也不好說出任何拒絕的話。
但是一想到自己要在漫長的路途中,與這個看上去霸道強勢的女子同乘一輛馬車,柯流韻不免有些心塞:“可我還是覺得,懷彥身邊有我一個助手就夠了,我什麼都會,不會的我也可以學。”
顧懷彥只是那麼輕輕一推,柯流韻整個人便撞到了馬車的扶手上:“你溫柔一點兒我指不定要在路上受多少苦呢!”
“趕緊上車吧!向陽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恐怖,她只是一心忠於她的宮主而已。如果不是你三番兩次的打擾到了雁兒休息,我們的向護法纔沒有時間理睬你呢!”
三人依次於車棚中坐好以後,皮鞭抽打在馬身上的聲響伴隨着車伕一聲嘹亮的“駕”,馬車就這樣在顛簸中駛向了那個前途未卜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