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一旁的花間傲在聽過他二人的對話後,由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雖然顧懷彥相信柳雁雪,但如今確實是只剩她一人還沒有詢問。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得敲響了柳雁雪的房門:“我可以進去嗎?”
得到應允後,顧懷彥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我來找些東西。”
做了“壞事”的柳雁雪心裡就好像揣了只小兔子一樣惴惴不安,儘管她把刀藏在一個顧懷彥做夢都想不到的地方,但她仍舊不敢去看顧懷彥的眼睛。
顧懷彥有些難爲情的問道:“我的驚鴻斬不見了?你可知道是誰把它拿走了嗎?”
柳雁雪紅着臉扭扭捏捏的說道:“這個……我一直待在房間裡沒有出去過,我也沒看到。”
“你真的沒看到嗎?”顧懷彥又問了一遍。
柳雁雪擺弄着手指問道:“怎麼?懷彥哥哥不相信雁兒的話?”
顧懷彥急忙擺了擺手:“我當然相信你,不是你就好。”
柳雁雪尷尬的笑了一聲後,撫摸着自己的頭裝出一副病怏怏的模樣:“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睡了,我頭疼的厲害。”
“那你好生休息吧!我明日再來看你。”說罷,顧懷彥很是細心的爲柳雁雪關上了門窗。
回到房間以後,曲宗榮第一個湊過來詢問結果。
顧懷彥搖了搖頭:“我就說了不是雁兒,她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都沒有出去過。”
不是你就好——這句話絕不是顧懷彥隨隨便便說出口的。
一籌莫展之際,恰逢一個廚娘端着飯菜正朝這邊走來。
曲宗榮急忙跑出去叫住了她:“呦!六嬸,您這是要端給誰吃?”
那廚娘朝柳雁雪的房間努了努嘴:“莊主先前不是吩咐老奴爲柳姑娘送飯菜嗎?可老奴方纔去的時候柳姑娘並不在房中。老奴也不知道她何時回來,因爲擔心她吃了涼的飯菜會不舒服便先端走了。估摸着她這會子該回來了,老奴就重新做了一份熱乎的給她送來。”
聽過這廚娘的話曲宗榮揉搓着手掌向顧懷彥靠了靠:“你不是說……柳姐姐一直待在自己房間……沒有出去過嗎?”
顧懷彥盯着那廚娘問道:“您確定去送飯的時候屋裡沒人嗎?會不會進錯房間了?”
那廚娘笑呵呵的說道:“少俠可真會說笑,老奴在威虎莊做了將近二十年的廚娘,怎麼會進錯房間呢?柳姑娘當時確實不在房間。”
顧懷彥又道:“那您是什麼時辰爲柳姑娘送飯菜的?”
廚娘道:“就在晚膳時分。”
顧懷彥的臉上剎那間變得鐵青,曲宗榮見勢主動接過了飯菜:“天色已晚六嬸您先回去休息吧!這飯菜我替您送。”
卻在快要出門時被顧懷彥所攔:“不用送了,我估計她現在應該吃不下飯。”
說罷顧懷彥徑自走了出去,花間傲欲要阻攔也被他推開了。
“咚!咚!咚!”急促、用力的敲門聲再次由柳雁雪房門響起。
柳雁雪正欲脫衣入睡,聽到敲門聲後只得重新將外套披起前去開門,“懷彥哥哥怎麼是你啊?有事嗎?進來說。”
滿面熱情的柳雁雪卻只換來顧懷彥一臉的冷淡,他咬着牙的向柳雁雪伸出了右手。柳雁雪開心的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卻被顧懷彥用力甩開:“拿來!”
聽罷此話柳雁雪心中驚慌不已,但她還是努力裝出一副無知的模樣:“拿什麼呀?”
顧懷彥有些不耐煩的搖晃着手腕:“驚鴻斬!拿來!”
柳雁雪努力的想要保持微笑,卻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兩步:“我、我沒有見過你的驚鴻斬,它也不在我這兒……”
顧懷彥當即怒道:“別裝了,有意思嗎這樣?你口口聲聲說你一直待在房中沒出去過。那爲什麼六嬸給你送飯時你不在?爲什麼你偏偏在晚膳時間頭痛?你分明是趁我在外吃飯之際潛入我的房間偷走了驚鴻斬!”
雖說這計劃不算完美,但柳雁雪萬萬想不到這一切竟會因爲一個廚娘而被拆穿。事到如今她就是不承認也不行了。
柳雁雪嘗試着去抓顧懷彥的手臂:“懷彥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偷了你的刀……但我只是想……”
顧懷彥厭惡的掰開了她的手:“別碰我!枉費我那麼相信你……你竟然欺騙我!我更想不到你也會是這樣的人!還說什麼你想我,我看這都是藉口……你只是覬覦我的刀想把它得到手而已!”
柳雁雪使勁搖着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從沒有想過把它據爲已有,我打算過兩天就把它還給你的。懷彥哥哥,你相信我好不好?”
“閉嘴!”
顧懷彥突如其來的一嗓子當真將柳雁雪嚇了一跳,她沒有再說什麼,只得默默的將驚鴻斬拿了出來。尋回寶刀後,顧懷彥頭也不回的轉身而去。
見到顧懷彥拿着驚鴻斬進門,曲宗榮是滿臉藏不住的驚愕,“果真是柳姐姐,她拿你的刀做什麼?”倒是花間傲依舊鎮定自若的在品茶。
此時的顧懷彥早已冷靜許多,尤其是花間傲這副鎮定自若的模樣,着實令他感到奇怪:“師姐莫非早就知道這件事了?還是這一切根本就是你們二人串通好的?”
花間傲輕輕將茶杯放置到桌上:“現在你該關心的不是這個,你該好好琢磨一下怎麼和雁雪妹妹道歉吧!你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她是什麼人你該最是清楚。她之所以會拿你的刀不過就是想多留你幾日而已。”
其實顧懷彥從轉身的那一刻就已經後悔了,他怎麼可以對一個一直關心他的人說出這般無情的話來。
看出顧懷彥的窘況,曲宗榮主動請纓以送飯爲由前去打探情況。但沒過多久他便原封不動的將飯菜端了回來:“柳姐姐這回是真不在房裡……懷彥你是不是跟她說了什麼難聽的話,她一時想不開尋短見去了?”
這句話當場惹得顧懷彥胸口一陣疼痛。
三人商議一番後決定先不大肆聲張而是兵分兩路先去尋人。曲宗榮最熟悉地形負責在前院各個房間內搜索,顧懷彥姐弟二人則負責後院。
經過一番周折還是顧懷彥最先在後院的魚池邊發現了柳雁雪。他纔要張口呼喚又及時閉上了嘴,只怕他也覺得自己方纔所說的話有些過分。
於是他拉過不遠處的花間傲:“師姐,雁兒在那裡……麻煩你去看看她。”
花間傲輕輕戳了戳顧懷彥的心口窩:“怎麼?你現在知道不好意思了。”
顧懷彥沒有言語而是默默的躲到了假山後面。
花間傲慢慢走到柳雁雪身邊坐下:“天色已晚,妹妹怎得不去睡覺,反倒獨自一人坐在這裡唉聲嘆氣?”
柳雁雪擡頭看了看花間傲,動了動嘴脣卻又把話嚥了回去,好半天才搖搖頭道:“其實也沒什麼了,只是睡不着而已。”
見她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花間傲便知事情肯定不似她說的那麼簡單。沉默了些許時候,花間傲如同長姐般握住了她的手:“有什麼心事不妨告訴師姐,或許師姐還可以幫一幫你。”
柳雁雪這纔像是做了重大決定般小心翼翼的問道:“師姐,你和懷彥哥哥從小一起長大,你一定是最瞭解他的。我偷了他的刀惹得他十分生氣,他要到何時纔會原諒我呢?不會這輩子都不理我了吧!”
聽過柳雁雪的話,花間傲方纔明白柳雁雪深夜嘆氣的原因。同爲女子,她自當是將柳雁雪的心思瞭解個通透,只可惜懷彥小師弟一向不將男女之事放在心上,只怕到現在都不知道柳雁雪對他的這份真心。
“你可以告訴師姐爲什麼要偷他的刀嗎?你明知道這是他最在乎的東西。”
柳雁雪緩緩低下了頭:“就是因爲知道他在乎纔會做這樣的事。他明天就要離開了,我不想讓他走……”
看到她的第一眼,花間傲就認定她爲自己弟媳婦的不二人選。既然懷彥小師弟至今仍是情竇未開,那她身爲師姐就只好爲他的終身幸福努努力了。
只見花間傲笑道:“所以你就偷了他的刀是不是?傻妹妹,原來你就爲了這點小事睡不着啊?”
柳雁雪忙開口糾正道:“不!這不是小事,是大事。”
果然和花間傲說的一模一樣,柳雁雪偷刀只是爲了留下他而已。
見她如此緊張顧懷彥,花間傲禁不住打趣起來:“這麼在乎他,看樣子懷彥在你心中定是有非同凡響的地位咯!”
柳雁雪立馬羞紅了臉,但還是毫不避諱的承認了:“懷彥哥哥在我心中確實很重要,而且是非常非常重要,任誰也都無法代替他在我心目中的位置。”
花間傲扭頭看了一眼站在她二人身後的顧懷彥,顧懷彥顯然將柳雁雪的話全部聽了進去。他爲自己衝柳雁雪發脾氣的事情而感到無比自責。
他纔要開口道歉,花間傲立即丟了一個眼神過去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一旁的柳雁雪正全神貫注的盯着自己的手掌心,壓根沒注意到花間傲與顧懷彥之間的互動。
花間傲便趁機問道:“這是什麼?可是要送給我們懷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