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笑着,雲秋夢臉上的表情突然凝固住了,很是委屈的嘟起了嘴。
“自從做了武林盟主,我整日都得學着去做一個大人。現今好不容易來到自己姐姐家中,我就要重新做回小孩子!”
向陽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別人都以爲那至少無上的武林盟主之位代表着無盡的榮耀,卻不知道內在蘊含的艱辛苦楚,真是委屈你這小姑娘了。”
雲秋夢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其實我並不排斥做盟主,能爲天下和百姓做些好事,我真的感到很開心。
只是每每想到人心竟能如此黑暗鬥我卻不能時時鬥得過,心中不免有些淒涼。連我一介盟主尚不能保全自身,那些常年生存於水深火熱中老百姓可該如何是好?”
好言安慰了一番,向陽便笑眯眯的將她攙進了湯池中:“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向陽前腳剛走,雲秋夢便像出籠的鳥兒一樣窩進了水中:“真舒服啊~~姐姐家裡居然有這麼好的東西,我以後可要常來纔是。”
原本想要和溫熱的池水來一場擁抱,卻因爲水流的慣性流動而屢屢失敗。次數一多便生氣起來,揮起小拳頭便砸出陣陣水花。
本就不多的體力消耗的差不多時,雲秋夢才肯乖乖坐在池中,閉目養神的模樣看上去倒也端莊。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耳畔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踩水聲,喚了兩聲“向陽姐姐”不見回答,她便以爲是某位膽小的女弟子奉命來此。
依據水聲不難判斷,那人距離自己越來越近,雲秋夢笑着問道:“爲什麼不回話?是不是我後背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嚇到你了?”
不多時,她的臉色即刻又黯淡下來:“這位姐姐,實在是對不起。你若是害怕的緊,就先出去吧!我這裡不用人伺候的。”
那人並沒有離開,輕輕撩起她的長髮以玉簪挽在了腦後,她能很明顯的感覺到這人一連串的動作都是笨拙、生疏。
甚至在撩頭髮的時候弄疼了人而不自知,一臉黑線的雲秋夢用極小的聲音嘀咕起來:“這位姐姐也未免太過粗魯了一些,我好多頭髮被血漬粘在背上,就這樣硬生生的被她撩了上去……”
比起蔣連戟加諸在她身上的一切,這點疼痛就跟撓癢癢差不多,雲秋夢並沒有過多的不滿,反倒氣定神閒的同身後那人聊起天來。
不管她說什麼,那人就是沒有半分迴應。
不消片刻,雲秋夢忽而用滿是遺憾和惋惜的口吻嘆了口氣:“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聾啞人……唉,又是一個可憐人。”
柔軟的手似小火爐一般遊走在雲秋夢的兩肩,讓她感到十分舒暢:“這位姐姐,你按摩的手藝真好,想不到姐姐這雪神宮還真是臥虎藏龍呢!”
很快,雲秋夢又在無聊中拍打着水花補充了一句:“我忘了,她根本就聽不到,我一個人在這自說自話真是沒勁。”
點點水花全部濺在臉上、肩上,雲秋夢一個人也能玩的其樂融融。她是真將自己當成了小孩子,更是異想天開的想要在這裡學會游泳。
就在此時,一直站在她身後負責按摩的那位突然開了口:“誰說我聽不到?你一直稱呼我爲姐姐,讓我怎麼迴應好呢?”
聽到熟悉的聲音自耳畔響起,雲秋夢的反應很是激烈,抓起池邊的外衣便披在了身上,一雙眼睛似嗔含笑的朝着那人瞪去:“臭流氓,還不快出去!”
被她稱作流氓之人正是阮志南本尊,他一點兒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倒朝着角落裡的雲秋夢蹚了過去:“你剛剛還誇我手藝好,享受完了就想過河拆橋?”
望着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人,雲秋夢急中生智拔下頭上玉簪便刺了過去:“男女授受不親,若是被人家知道了對我的名聲可不好。”
阮志南很是不以爲意的彈開了手掌:“知道就知道唄!我又不怕。”
“你不怕,我怕!萬一人家以爲我跟你有什麼可怎麼辦。”說罷,雲秋夢更加堅定的舉起了握簪的雙手。
隨着水聲的傳遞,那根玉簪直接抵在了阮志南的胸口,再往前一點點便能刺傷他,嚇的雲秋夢乾淨鬆了手。
“啪”的一聲響,砸在水面的玉簪就這樣順着水流飄向了那一頭,阮志南很是得意的抿嘴一笑:“這回你手上沒有武器了吧!”
“你要是敢對我不規矩,我就打死你!”氣勢洶洶的撂下這話,雲秋夢便將身子轉到了另一側。
阮志南很快便追了上去,令人意想不到的在她背後完好的皮膚上撓起了癢癢:“我擔心你一個人玩兒水太過無聊,專門來陪你的。”
身體比較敏感的雲秋夢登時便笑出了聲,一個轉身便拽住了他調皮的手:“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明知道我最怕癢還給我撓癢癢。”
阮志南很是大度的將後背對向了她:“那你撓我吧,就當報仇好了。”
低頭一淺笑,雲秋夢只輕輕在他背上捶了一拳:“我這個人向來大度,只要你肯離開這兒去外面等我,我便不與你一般見識了。”
“我不走。”
心中暗暗埋怨着對方越發不聽話,雲秋夢微怒道:“我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命令你——速速離開,否則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就不走,有本事你打我呀!”說着,阮志南故意朝着她做了一個鬼臉,氣的雲秋夢當場繃起了臉:“我還真有這個本事,打你就打你!”
小情侶你推我搡的本也是無妨,奈何這是在重心不穩的水中,稍稍一個不注意便有栽跟頭的危險。
雲秋夢的身形比較單薄,根本用不着別人動手,慌亂躲閃之中便控制不住自己將身子向前仰去。
整個人以五體投地的方式栽在了水中,阮志南快速趟了過去,稍稍一用力便藉着水的浮力將她提了起來。
真是尷尬,雲秋夢的外衣此時還飄在水中等着人營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