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第350章 第三碗狗血

臨時皇宮裡的大殿,遠遠比不上京城的金鑾殿,一眼看到頭。

一名錦衣衛在門外探頭探腦,嚴密一眼便看到了。

他使個眼色,站在身邊的內侍便悄悄出去,很快便又回來,走到嚴密身邊,將藏在衣袖裡的一份報紙悄悄遞給他。

此時的朝堂上已是劍拔弩張,大多數人的注意力都在柳山河身上,但是也有一小部分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於是嚴密和內侍的小動作便落入有心人眼中。

“嚴指揮使,你手裡拿的可是今天的報紙?”

此言一出,剛剛還在針鋒相對的兩撥人暫時休戰,齊齊望向嚴密。

這份報紙是錦衣衛今天早上剛剛查獲的,並非晨報,而是一份晚報。

嚴密自己還沒來得及看呢。

他只能看向龍椅上的皇帝。

皇帝正要開口,便聽全大人說道:“嚴指揮使,不知可否讓本官看一看?”

報紙已經拿在手裡了,嚴密難道還能當場藏起來嗎?

再說,他現在不交出來,這些大臣們出了皇宮也能看到。

哪怕錦衣衛四處收繳,還是有人會抄錄下來。

就連皇帝都在看手抄報,更何況這些大臣們。

嚴密只好把報紙交了出去。

全大人接過報紙,馬上鎖定了頭版頭條。

全大人一目十行,其他官員一看就明白了,不用問了,第三碗狗血到了。

“全大人,可否給本官一閱?”

“還有本官。”

全大人環視滿朝文武,微微一笑:“全某不才,就讀給諸位聽聽吧。”

“謝全大人,本官洗耳恭聽。”

全大人清清嗓子,娓娓念來。

但凡做了官,都要講官話,然而南北水土不同,人與人的舌頭也各不相同,因此,官員們的官話也是五花八門。

有川味的,有閩味的.

然而全大人卻是一枝獨秀,講的一口標準官話,而且吐字清晰,抑揚頓挫,滿朝文武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只是他剛剛讀了一小段,皇帝便大喝一聲:“閉嘴,不要再讀了,退朝,退朝!”

滿朝文武:晚了,雖然只是一小段,可我們全都能猜到後面寫的是什麼了。

是什麼?

當然是太宗害死太祖,陷害先太子。

皇帝說要退朝,那便只能退朝。

官員們出宮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讓自己的長隨去買報紙,買不到報紙就買手抄報,買不到手抄報就到街上找。

而此時等在臨時皇宮外面的官員們也收到了消息,有人已經拿到了第一手的手抄報!

不到一個時辰,官員們全都看到了那篇文章。

字字血聲聲淚,字裡行間都在控訴。

狄夫人雖然早早死了,但她臨終之時仍然放心不下週溫的兒子。

因此,她留下一封手書,命令心腹,在周桅十五歲時,將這封手書交給他。

也就是說,太宗周桅,早在十五歲那年便已經知道自己並非太祖親子。

但他城府極深,假裝一無所知,給自己戴上一個仁厚憨直的面具,令太祖對他放鬆了警惕。

他一直都在暗中籌謀,並且買通太醫,知道太祖身體近況,抓住機會,趁着太祖皇帝暈倒,勾結太醫,讓太祖無法甦醒,趁機將髒水潑在先太子身上,污陷先太子氣暈太祖,並將先太子縊死,僞裝成畏罪自盡。

宮內,皇帝看着龍案上的三份手抄報怔怔發呆。

這三份報紙,將周氏皇朝撕得片甲不留。

高祖戴綠帽,太祖有一個私通小叔的生母,太宗血統低賤,且還恩將仇報,謀權篡位,弒君弒儲,理當鞭屍。

至於已死的高宗,以及當今天子,有無大錯暫且不說,僅是這血統,就已經不配爲帝了。

更何況中間還有一個血統不明的閔熳。

皇帝還不知道,前陣子好不容易纔壓下去的虐殺幼女事件,現在又被翻了出來。

柏彥寫的那篇文章,也被抄錄成手抄報,與這三篇皇室家醜一起,傳遍江南各地。

皇帝忽然有一種大勢已去的無力之感,何苒的大軍眼看就要打到徐州了,本應同仇敵愾的朝堂,現在卻是風聲鶴唳,劍指君王。

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啊!

皇帝想到他在青州的那些年,雖然談不上臥薪嚐膽,可也是勵精圖治,他給自己營造出清正親民的好名聲,他令青州成爲商賈雲集之地,他聚集了足能媲美國庫的財寶,無論是在朝堂,還是在民間,衆人口中他都是一位賢王。

他一直都在靜候時機,他從未踏錯半步,他選擇最好的時機走出青州,走向京城。

晉王大軍壓境,關鍵時刻,是他力挽狂瀾,穩定朝堂,從北到南,保住皇室基業。

明明這一切,他做得可圈可點,無可指摘。

明明,他要對付的只是閔熳。

他也如願以償,奪走了閔熳座下的龍椅,天下權勢榜,他是名符其實的第一人。

明明一切都對他有利,明明他居高臨下,一直處於不敗之勢。

明明接下來,是他一呼百應,萬衆一心,抗擊何苒,收復失地,文治武功,成就不世之功。

明明,就應該是這樣的

一股腥甜涌上喉頭,皇帝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夏公公嚇了一跳,一邊用帕子給他擦拭,一邊讓阿寶去請太醫。

皇帝擺擺手:“不用傳太醫,朕無恙。”

這個時候,萬萬不能傳出皇帝抱恙的消息。

“去,傳柳山河,朕有事與他相商。”柳山河根本沒走,內閣就設在臨時皇宮內。

柳山河雖是首輔,但內閣卻不是他的一言堂。

或許在兩個月前,其他幾位閣老也還只是唯唯諾諾,可是現在,內閣卻已經分成了兩派。

一派以他爲首,而另一派的代表人物,便是今天在朝堂上大出風頭的全大人。

此時還留在皇宮之中的,不僅有內閣的人,還有宗室和勳貴。

延安伯手裡的短刀,便拍在了柳山河的書案上:“柳首輔,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裡裝模作樣,快說說吧,這皇位的事,該怎麼辦?”

延安伯話音剛落,柳山河一系的人便高聲喝斥:“延安伯,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帶刀入宮,你想做甚?”

延安伯輕蔑一笑,伸手一抽,衆人嚇得後退幾步,柳山河的身子也顫了顫,生怕這個混不吝大刀一揮便血濺當場。

可是延安伯抽出來的卻只是一個刀柄而已。

延安伯舉着那個刀柄,對衆人說道:“哪條律法規定,不能帶刀柄進宮了?”

衆人

好人會帶空刀鞘進宮?

不過,危險解除,衆人悄悄鬆了口氣。

柳山河沉聲說道:“延安伯,本官知曉你與驚鴻樓有所關聯”

沒等柳山河把話說完,延安伯便是一口濃痰吐在柳山河的書案上。

衆人

延安伯冷笑:“姓柳的,你說老子和驚鴻樓有關聯,什麼關聯?還能比你給何苒送軍費的關聯大?你若是在京城,何苒一準兒給你封個爵,沒有你送銀子,何苒哪有錢打仗啊,各位,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幾個和延安伯稱兄道弟的勳貴哈哈大笑:“柳首輔,我們都替你覺得虧,你辛辛苦苦貪墨了這麼多年,到頭來全都爲他們做了嫁衣裳,銀子全都進了何苒的腰包,我要是你,一準兒會找塊豆腐撞死。”

柳山河最不願意提起的,就是柳家被何苒抄沒的那些家財。

當然,柳家的家財與皇帝損失的那些相比,只是小巫見大巫,但也足能令柳家家宅不寧了,柳家的那些親戚,直到現在還以此爲由來找他打秋風。

柳山河雖然權傾朝野,可他畢竟是文官。

歷來在朝堂之中,勳貴與文官便是兩個不同的圈子。

現在的勳貴,都是太祖封的,他們的祖上都是跟隨太祖打過天下的。

本朝至今也不過五六十年,名將風流還沒有雨打風吹去,如延安伯這樣的勳貴,從龍之功還在。

柳山河在他那個圈子裡呼風喚雨,可是對上這些勳貴,他也只能避而遠之。

大家橋歸橋路歸路,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今天,延安伯顯然就是要興風作浪,尋釁滋事。

延安伯清清嗓子,衝着衆人抱了抱拳,朗聲說道:“剛剛柳首輔既然說起老子與驚鴻樓的關聯,那老子就要說一說,小人的髒水眼看就要潑到老子頭上了,老子若是不能自證清白,誰知道下一個被燒的會不會就是老子的延安伯府呢。”

衆人心裡明白,上一個被燒的是金陵驚鴻樓,當時皇帝可是把過錯全都推到太皇太后頭上了。

延安伯這老小子,不僅罵了柳山河,連皇帝也一起帶上了。

定國公說道:“別賣關子了,你和驚鴻樓有什麼關係,快點說說吧。”

延安伯嘿嘿一笑,看向臉黑得像鍋底一樣的柳山河。

“若說老子和驚鴻樓的關係,其實就是買賣關係。

老子府裡的那點醜事,想來你們也全都知道,老子這輩子最佩服的人,就是太祖他老人家。

老子恨自己晚生了幾十年,不能像老子的爹一樣,跟着太祖一起打天下。

也怪老子,只顧着家國天下了,沒能把家宅管好,老子的小兒子,被府裡的一個妖精給害死了,這事瞞了老子二十年,還是老子的夫人尋到驚鴻樓,前前後後花了五千兩銀子,終於查出真相,給老子的那個可憐的兒子報仇血恨。

這是老子的家醜,不過也不是秘密,在座的全都知道吧,是不是,你們是不是都知道?”

衆人有偷笑的,有點頭的,當年延安伯上摺子廢掉世子,改立世孫,他的愛妾死後赤身露體,暴屍荒野,這件事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

而這件事的幕後推手,就是驚鴻樓。

只是沒想到,延安伯府竟然付出了五千兩銀子的代價。

延安伯說完,看向柳山河:“柳首輔,老子雖然花了五千兩,可若是和你們老柳家相比,老子這五千兩就是個屁,放出來就沒了,比不上你們老柳家給何苒贊助的軍費,據說至少也有五六十萬?哎喲,嘖嘖嘖,這五十六十萬足夠何苒打下半個江南了吧?何苒也真是不懂事啊,怎麼就沒給柳首輔你封個爵爺呢?”

延安伯轉頭去看定國公:“你說,柳首輔此舉,夠不夠封個國公的?”

定國公:“夠,當然夠,別說是國公了,異姓王也不是不行啊。”

衆人得,一轉眼柳山河就成了何苒親封的異姓王了。

京城的勳貴當中,以定國公府和武安侯府最爲德高望衆。

武安侯府有個忠勇夫人李錦繡,而定國公府則有一位九十多歲的老太君。

當年打仗的時候,老太君可沒少親自下廚給武將們打牙祭,就連李錦繡的公爹、延安伯的親爹,都到老定國公家裡蹭過飯,後來定都京城之後,這些勳貴家的下一代,更是整天往定國公府跑,誰讓定國公府的飯菜好吃呢。

因此,雖然這些年定國公府不爭不搶,可是卻一呼百應,這幾位皇帝對定國公府都要高看一眼。

現在連定國公都和延安伯一個鼻孔出氣了,在場的衆人心裡也就有數了。

柳山河聲音冰冷:“定國公,延安伯,你們莫非還想逼宮不成?”

延安伯清清嗓子,柳山河本能地用袖子遮住鼻子。

延安伯輕蔑地瞪他一眼,把濃痰吐到地上,還不忘用腳蹭了蹭。

衆人

“姓柳的,你這狗嘴裡還真吐不出象牙來,你都有臉把自己放到天下權勢榜第三的位置上了,你還好意思說老子逼宮?

現在是皇帝老大,何苒老二,你老三。

何苒已經造反了,就差你了。

何苒離得太遠,可你離得近啊,你不用造反,你可以直接逼宮!”

延安伯說到這裡,忽然瞪大了眼睛,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起的大秘密:“哎喲,不得了啊,柳山河要逼宮!”

柳山河面色一沉,他還真小看了延安伯這個大老粗,原來是打定主意要往他身上潑髒水,給他扣一個謀逆的名頭/

“延安伯,休得胡言,來人,將延安伯請出去!”

文武百官,哪怕是到了柳山河這個地位,進宮也最多隻能帶一名隨從。

想要把延安伯請出去,就只能讓內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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