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如玉失蹤的消息傳到顏玉耳裡的時候,顏玉正抿了一口親自動手泡的祁門丁香露。
她才覺得日子過的實在太悠閒了,左孆就風風火火的跑來告訴她百里如玉失蹤的消息。
左孆把這條消息告訴顏玉後,就盯着顏玉看。
卻見顏玉任然不動聲色的又抿了一口茶,正奇怪顏玉的態度,顏玉就咧嘴笑開了。瞅見顏玉嘴邊的笑意,她下意識鬆了口氣,暗歎了一聲,最近她們小姐越發讓人琢磨不透了。
就比如現在,就算顏玉面色帶笑,她也不知顏玉究竟在笑什麼。
顏玉倒是想過百里如玉會沉不住氣,倒沒想到會這麼快,這才幾天哪。
聽南門贏說,外邊的關於她和柳鍾銘的謠言這些日子倒是消減了不少,不過她的名聲被柳鍾銘這麼一攪,再也恢復不到原來的面目了。
柳鍾銘不讓她好過,他柳鍾銘也別想好日子過。
柳鍾銘最近過得也不如意,南門贏說,柳老爺給柳鍾銘安排了事兒歷練他,可他把這事搞砸了,上回他們去聚香樓見到柳鍾銘和孔花範,也就是柳鍾銘爲柳老爺安排的事兒求上了孔花範。
可孔花範一直抱着難爲的態度,大方的指出了孔府沒他說話的地方,實權都在孔府二房的人手上握着,柳鍾銘也不好勉強。
只是請求孔花範爲他引薦孔府的管事,這幾日正忙得焦頭爛額,這會子百里如玉跑出府去找他,無需細想,就知道此番非同尋常的熱鬧。
等到太陽落山時,左孆又第一時間回了她,道是百里如玉回府了。
她一回府。老夫人就招她去了菩福院。
柳氏見情況不對勁,也匆忙趕去了。
顏玉眼底灌滿了笑意,亮晶晶的,好像夜色裡閃爍的星辰一般;又像個黑色的漩渦,左孆只覺得一個不注意,就栽請去了。
待回過神來,顏玉就已經招呼她和纖意往菩福院趕。
再見到百里如玉的時,她已是跪在地上全是發抖了。
顏玉滿眼疑惑的看着百里如玉,柳氏也在場,一臉難爲;視線掠過老大爺時。她的心底騰起了狐疑。
老夫人竟請來了大老爺……百里阮玉也在場。
難怪百里如玉還跪着的,原來老夫人請來了大老爺;老大爺一向注重孝道,不可能爲了個不孝的女兒。而得罪老夫人。
人言可畏,要壓個不孝的名頭給老大爺,那大老爺這些年攢下來的名聲,將付之東流匪蝶gl。
顏玉一進屋子,大老爺陰森的眼神就鎖住了她。
顏玉卻像是看不懂老大爺的眼神一般。只擔憂看着跪在地上的百里如玉,卻不敢爲百里如玉求情,她還摸不清眼下是個什麼狀況,更何況一進屋子,柳氏就用“莫亂來”的眼神來警告她,她再怎麼想表現與百里如玉之間的“姐妹情深”。也不會在老夫人面前放肆。
只是用擔憂的眼神欲言又止的看着百里如玉。
百里如玉被顏玉的擔憂地眼神看得掉了一地雞皮疙瘩,卻得隱忍不發,膝蓋上開始隱隱作痛起來。上次在菩福院跪了那麼久,還未養好,這回跪的時辰不長,卻越來越疼得厲害。
都是顏玉。
若不是她,她怎麼會這般狼狽。而這狼狽的樣子,卻三番五次的被顏玉瞅見。這讓她心底窩着一團火,只等着顏玉來到她面前爆發了。
顏玉眼底明顯藏着一絲幸災樂禍。
旁人看不到,她卻敏感的看見了,這使她心底充斥着無力之感。
大老爺以爲顏玉要開口說些什麼,等了半天顏玉卻只給他們福了一禮,對於百里如玉的作爲卻半個字都沒說;他看了眼百里如玉,眼露出一絲心疼的顏色來。
“母親,這孩子還是交給夫人管好了,這些不成器的東西,哪裡勞煩您這般費心費力、”
老夫人卻不領情,喜怒不形於色的掃了大老爺一眼:“你是嫌老婆子我年紀大了,不中用了?”
老太爺忙垂下頭抱拳到:“兒子不敢。”卻沒再分辨什麼。
老夫人的視線移到了柳氏身上,道:“你怎麼說?是把這混賬的孩子帶回去處理,還是老婆子我來處理?”
柳氏忙福禮道:“全憑母親做主。”
老夫人細看了柳氏一眼,覺得她所言不虛,還算滿意的點點頭;抿了口茶,看着大老爺:“依你看,你這混賬的女兒該如何處理?”
顏玉奇怪的看着這一家子人,更奇怪老夫人怎麼難爲起大老爺了,難不成百里如玉把她氣糊塗了。
大老爺緊了緊眉,想不出好的主意,罰輕了怕老夫人不滿意,罰重了自個又捨不得,左右難爲的看着老夫人,用眼神請求老夫人放過他。
老夫人看這兒子不成器的樣子,冷哼一聲,又同樣問了柳氏。
顏玉心底一驚,老夫人不是想要爲難她兒子,而是藉機爲難起了柳氏。
柳氏若想不出好的法子,老夫人定不會放過她,若是想得出法子來,難免百里如玉不會爲此而記恨上她。
柳氏卻神色看上去卻很尋常,尋常到顏玉都看不出一絲端倪。
她沉下聲音:“母親,在此之前,請容媳婦先稟上一見府邸近日來發生的事可好?”她靜靜的盯着老夫人。
老夫人別無他法,只得點點頭。
柳氏的視線落到老大爺臉上:“老爺這會子纔回府,本來不應打擾老爺的,只是老爺下令限時七日,命柳娘徹查五丫命損一事,柳娘勉爲其難的查到一些,只是老爺這會子纔回府,不知老爺會不會治柳娘一辦事不利之罪?”
大老爺和柳氏的相處方式,府邸上下沒有什麼人是不知曉的,所以也沒有什麼人覺得柳氏這翻話有什麼不對,實際上,這番話仔細聽上去,不像是夫妻兩在談話,而像是在談公事一般工業中華全文閱讀。
老夫人見柳氏這般說,也只是略略皺了皺眉,沒多說什麼。
大老爺也沒太在意,看着柳氏道:“那事我倒是忘得沒影了,難爲你還這般盡心盡力的處理好,何來治罪一說?”
柳氏彎了彎嘴角:“有老爺這番話,柳娘也就放心了,事情是這樣的:順着五丫命損一事,柳娘查到了三丫並非死於自縊……”
柳氏一番話,驚得四周的丫頭婆子都抽了口涼氣,均下意識的面面相覷,臉色微微發白。
不是自縊,那是什麼?
所有人都知道三丫是自縊的,眼下她們夫人卻說三丫不是自縊而命損的,這不是……老夫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冷冷盯着柳氏:“莫要危言聳聽!”
“母親若是覺得媳婦危言聳聽,那媳婦還是不說了。”
大老爺一反常態,執着的讓柳氏說完,如何不能讓兩個丫頭枉死了。
顏玉腦子裡亂成一團,眼下究竟是個什麼情況?老大爺什麼時候站在了柳氏這邊,與柳氏一起抗衡老夫人了?
老夫人不能阻止,畢竟這兩個丫頭在府邸已經鬧開了,更何況人家的父母都找上門了,在着她也想聽聽,柳氏在這兩個丫頭身上能翻出什麼花樣了。
見老夫人反抗意識沒那麼強烈,柳氏又爆料出一條驚人的信息——五丫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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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除了事先之情的顏玉和身後的兩個丫頭外,其他人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柳氏。
連跪在地上的百里如玉都擡頭看着柳氏。
老夫人一巴掌拍在身邊的香几上:“這不可能。”
“媳婦原先想着也不可能,五丫是內院的丫頭,平日裡沒怎麼請過假,年紀擺在那又沒有姐結親的對象,與人私通就更是說不通了,內院除了老太爺和老爺身邊的幾個管事和長隨能進來外,旁人怎進的來咱們府邸的內院?可有經驗的婆子還是看出了五丫肚子裡懷了孩子。”
“柳娘一開始也很不相信,咱們丫頭會做出這種事,就專門請了驗屍官,事情就是如此。”說着從袖子裡掏出一張蓋有印章的紙條,“這是驗屍官開的證明,請母親老爺過目。”
大老爺接過紙條,呈給老夫人,老夫人厭惡的擺擺手,老大爺只好自個看了;看罷,迎上老夫人冷清的眸子,點點頭:“這是知府大人手上的驗屍官的證明。”
老大爺說罷,示意柳氏繼續。
“柳娘知道這非同小可,又有老爺限時,這一股勁還真給逼迫出來了,找到了一兩條線索,本來不足以爲證據,可老爺這些天都沒人影,給了柳娘一個緩衝的機會,這般細細調查下,發現了五丫和三丫的損命,還是有些共同點的。”
“三丫損命前,把五丫招來府邸做事,可兩姐妹一起總鬧矛盾;五丫進府後,流哥兒就被下毒,柳娘多方查證,才發現這毒不是針對流哥兒,而是針對柳娘來的,因爲那毒抹在葡萄皮上,柳娘吃葡萄,向來連皮一起吃下,只是這點,很少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