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如玉沒了老夫人的庇佑,就算大老爺還護着她,也是長鞭莫及;畢竟大老爺一年之中,經常有大半年不在府邸,更何況如今是老夫人找百里如玉的茬,老大爺自然沒有爲了百里如玉與老夫人作對的理。
現如今,百里如玉一下子就 把老夫人氣得半死,老大爺再怎麼護着百里如玉,老夫人氣沒消之前,他也不敢找老夫人的晦氣;所以從菩福院回去後,百里如玉過得日子看上去就比較寒酸了。
具體表現爲,老夫人安排在她身邊的婆子,竟然敢明目張膽的剋扣起她的吃穿用度的份例來。顏玉知道,這事是經過老夫人點的頭,這些婆子才從中使了些手腳的,老夫人若沒默認這些婆子這麼做,借她們一百零一個膽子,她們也不敢這般對待百里如玉。
可若老夫人點頭默認了,情況就則完全不同了。
百里如玉那邊的事,顏玉一直讓纖意留意着,她卻怎麼也沒想到百里如玉與五丫有關係,而且被柳氏逮着了,至於這倆姊妹都在同一個地方碰見了她,她沒與柳氏說過,也叫身邊的倆丫頭的嘴巴關得緊緊的,一個字也不準透漏出去。
再一想,有老夫人這一層,百里如玉與五丫有關係,也不是令人難以接受的事。
柳氏把三丫和五丫的事說得模糊不清,就是礙着老夫人的面才如此的,不過柳氏手頭看上去也像是握着證據的,不然她絕對不敢挑釁老夫人;只是已經說出口又被百里如玉這麼一折騰,再模糊的事也變得清晰透明起來。
老夫人雖然讓百里如玉住口,但是沒有一點反駁意思,也就是說,老夫人間接的承認了百里流玉中毒,是她所爲。而五丫亦是中了同樣的毒,結果就不言可喻了。
得知這樣的結果,柳氏卻拿老夫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在這件事上,顏玉充分了解了老夫人的可怕程度,再也不有事沒事像從前一般招惹她了。
老夫人做出的醜事被點破,估計要休整好一段時日才能重新振作起來,畢竟老夫人此番作爲,算得上偷雞不成蝕把米,而柳氏又當着大老爺的麪點出來;不過顏玉不明白的是,老夫人與柳氏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恨到老夫人要柳氏的命!
顏玉雖然爲柳氏擔憂,但她何嘗又顧得了柳氏,柳氏也半點沒要她插手的意思。就算柳氏要她的幫助,她估計也是無從下手的。
索性柳氏眼下安然無恙,她就把這事拋之腦後了,在這之後,老太爺又來媞汀院一回。
老太爺這次來媞汀院看她。是很純粹的探望她的身體,耐心問候了幾句,呆了兩刻種的時間,就回去了。
顏玉細想着老太爺的舉動,因爲她覺得老太爺的純粹舉動,在她眼底竟然變得不怎麼單純了。
在纏蓮八寶彩金描漆盒子裡翻弄着她收藏的首飾。一時間竟有琳琅滿目的感覺,手碰到鑲邊的繡線的褐金色荷包,神色微微一怔。
這是宋洛清託南門贏送給她的荷包。之後南門贏又給了她倆個,她一起攢着放在百寶箱裡,雖然從沒打開荷包過,但隱隱也猜的出這裡邊裝的究竟是何物重生之蒼茫星空。
左孆收拾屋子的時候,是看到過這荷包的。但也只是看着,沒說什麼。甚至於連被她撞破之後,異樣的眼神都沒有。
她廂房裡少了什麼又多了什麼,左孆比她還清楚;她的八寶盒裡多出來三個荷包,左孆看上去卻比她還淡定,想到此處,臉蛋不由得微紅。
拿起第一個到手的荷包,自嘲露出一個笑容來,這時候她還有心思看這個,看來實在是閒得慌。
下定決心後,卻也不在畏手畏腳,反正這荷包再要南門贏還給宋洛清也不大可能,她親自送過去,那更不可能了;擱着這麼長的時間,總之這東西都是自個的了,不看一眼也太對不起自個了。
荷包口綁着如意結。
這種綁荷包的如意結樣式繁多,手法更是花樣百出,亦是很難模仿,卻有一個共同點,很好打開。
打開如意結,倒出荷包的物什。
那霎,顏玉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手心裡半新不舊的青玉簪子,嚇得窩着玉簪的手抖動了起來,但她清楚,她必須控制好了自個的手,否則這東西甩碎了,她更是有理說不清了。
那玉簪冰涼的趟再手心裡,明明冰冷刺骨,她卻覺得握住了火焰一般燙手,那股子滾燙從手心蔓延至心裡,從心裡蔓延至面龐,饒是她在怎麼厚臉皮,也感覺一股子燥熱嵌進了臉皮,燙的臉旁通紅通紅的。
這玉簪是宋洛清的貼身之物,她十回見宋洛清,就有九回見他髮髻上別的是這枚玉簪,她絕對不會錯認,因爲她曾經趴在他背上,仔細的看過他髮髻上的玉簪。
跟手中的一模一樣。
天元朝,男人可以送女人任何東西,唯獨髮簪不能亂送,髮簪是定親之物。
待面龐的燥熱漸漸隱去,顏玉不禁眼露迷茫,宋洛清鬧得是哪般?
突然想起自個的長命鎖還在宋洛清身上,原先隱去的燥熱又回到了她面龐,直指心臟深處,她的心在這一瞬間也跳得飛快。
她飛快把玉簪塞進荷包,推至一旁,止不住的亂瞄一眼,又嚇得不敢看。
待七上八下的情緒冷卻後,她才拆開另外兩個荷包。
一個荷包裡是一張紙條,上面只有“莫再討長命鎖”這樣一句話,顏玉看得卻是膽戰心驚。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私相授受阿!又是長命鎖又是玉簪的……
最後一個荷包裡竟然什麼都沒有,這個空荷包,他送來作甚?再三翻弄,確實沒什麼人做過手腳,因爲如意結與先前的兩個如意結是一模一樣的。
不會……在等她回信吧?
這般一想,顏玉先是被自個這般想法嚇得差點跳起來,然後才面色古怪,獨自看着空荷包發怔。
那張紙條也被她握得不成形,看上去好像是要拿它泄憤一般的對待。
憋着一口氣,她整理好三個荷包,放在八寶盒裡的額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那張紙條卻沒再放進荷包,而是依舊被她握進手心裡。
人冷靜下來,顏玉就開始考慮,其實宋洛清是個不錯的對象,不論從哪個方面來講;可就是她看着都不錯,旁人也會看着不錯,而她自個……不是她自卑,或許有那麼一點自卑,但更多的是,從哪一方來講,她都不該是他的考慮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