凃三寡婦不懼族長的震怒,也不理會凃老婆子氣的發抖手指,只撿了凃老婆子話裡——向娘子提及她胃口欠佳的那段,着重分析。
前幾天她孕吐的時候,偏巧不在房裡,大意之下被向娘子逮了個正着!
她還記得向娘子從她身邊走過時的陰深深的面容,不帶理會她一聲,也沒有七嘴八舌的問這問那,倒教她心如打鼓的情緒有了個緩衝的階段。
沒想到向娘子是存了跑到凃老婆子嚼舌根子的惡毒心思。人前一副萬事萬物都不放在眼底的清高模樣,人後卻是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一副,如此做作,也不怕噁心了旁人。
掀起眼皮子看向向娘子,目光多了幾分戲謔:“知道妹妹胃口欠佳,嫂嫂也不殺點雞阿鴨阿的給妹妹見見葷腥,嫂嫂都是幾個孩子的母親了,還不比妹妹清楚如何才能養好身體?”
自在家孃親請來了族長和三太爺,凃二就覺得渾身不帶勁,眼下見凃三寡婦朝向娘子發飆,總算肯把視線從向娘子的袖口移開,滿眼陰森的盯着凃三寡婦。
凃三寡婦突然把矛頭指向向娘子,向娘子自然不樂意。
她覺得凃三寡婦定是瘋了,否則都是將死子人了,怎還笑得如春天般燦爛?又張嘴閉嘴都是些無厘頭的話兒!試問誰人將死的心境能與凃三寡婦比擬?這不是瘋了是啥?
自然,在場的十有八九的人都如她這般覺得,凃三寡婦定是瘋了。
不欲與一瘋婦人多做口舌之爭,向娘子看了她一眼,緘默不語。
凃三寡婦卻被向娘子不予理睬的態度激怒了!
這一年多來她跟着凃二偷偷摸摸,防這防那的容易麼?這些日子她有事沒事就習慣跟向娘子較勁,難不成是吃飽了撐的?如今事情都到了這般田地。偏向娘子跟沒事人一般!她能不窩火麼?
撇去凃二不提,在她心中,一直沒間斷過與向娘子攀比。每當她情緒低落,或是凃二有段時間不來看她時,她就找來自個的優勢與向娘子的不足來,並排攤開細細琢磨……每每最後,低落的情緒都會舒緩起來的。
照向娘子的眼下的態度看來,她那點小心思不成了向娘子眼底的天大笑話?不過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溫柔的摸着上肚皮,炫耀似得擺在了向娘子面前。
向娘子無法忽視。冷臉道:“三弟妹便是再不顧及凃家,也應但給已去的三弟留點薄面罷!”到底算是老夫人手下老人了,冷下語氣來自有一番威嚴在。連老族長也無法比擬。
凃三寡婦被向娘子的話弄得幹愣了半響,半響後卻笑得直不起腰來,笑的眼裡都濺出了淚花:“薄面——你們凃家人都不給他留,我不過你們眼裡的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替他留?那死鬼一兒半女都不留給我留個。我與她再重得情分,也被他那幾年的託病的身子給磨光了!”
衆人驚!只因這凃三寡婦竟然數落起凃三來!俗話說,不言故人過!
凃三寡婦的話可令凃老婆子氣腫了心,她指着凃三寡婦的手抖的不成樣,哀嚎是一陣又一陣:“三兒阿……我苦命的三兒喲!你不孝阿,早早的就丟下爲娘受盡這不要臉的欺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是怎麼對你的阿!虧得你善良。臨終前還爲這不要臉的考慮,讓爲娘善待她,諸不知人善被人欺的理!”
“你要是地下有靈。可不要再放過這不要臉的了……可要認清這不要臉的真面貌阿!兒阿……娘也不替你休了這不要臉的了,我知道你氣!這不要臉的還是留給你親自去處置了!”
凃老婆子哀嚎了一陣子,撿了落地的帕子隨意抹了兩把淚,幽幽的朝族長道:“這不要臉的進祠堂也是污了咱們祖宗的臉,依老婆子看。不如請了三兒的牌位來,把這不要臉的當着三兒的面亂棍打殺。就地正法了!”
老族長深看了凃老婆子一眼,又偏過頭詢問凃三太爺的意思,見凃三太爺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族長忙招呼凃家爲一的僕人拿了五花麻繩,把凃三寡婦綁了起來。
凃三寡婦自然要反抗,就算不爲她的性命着想,也得爲肚子裡,他們凃家的種着想不是!
因而她朝凃二的方向大吼道:“你可是孩子他爹阿!難道叫我們娘倆死在凃家人手裡不成?”
凃三寡婦雖未指名道姓,但凃二所在的方向只凃二一人,凃三寡婦所指不是塗二是誰!
衆人都被凃三寡婦的一聲巨吼吼蒙了,紛紛聚神看向凃二。
最先回過神來的還是凃老婆子,她這會子倒是比先前平靜,只是略略的一句話,就抹去了凃二的嫌疑:“你這不要臉的,我二兒渾歸渾,可不是什麼髒水都能往他身上潑的!”
凃老婆子一解釋,衆人看向凃三寡婦的眼神更爲複雜。
凃二臉上火辣辣的,凃三寡婦朝他求救時,他就急欲找個藉口爲自個開脫了,沒想着他孃親即使爲他辯解,還反將了凃三寡婦一軍,真真大快人心!此刻他也機敏的閉上嘴巴,更是巴不得與凃三寡婦撇清關係。
凃三寡婦沒料到凃老婆子一句話帶過了凃二的嫌疑。
她隨意的笑了笑,任那僕人綁了她的手腳。凃二看着她,心底卻更加不安了,只聽她嬌嬌膩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也是,捉姦在牀嘛,這理我懂……可沒有點證據,我哪敢貿貿然開口?”
他從前就好凃三寡婦這嬌膩的聲音這一口,只因向娘子的聲音太過平靜,連歡好的時候都激不起他內心原始的慾望,他纔會在凃三寡婦身上找刺激。
可眼下凃三寡婦這聲音,簡直如催命符一般,叫他心驚膽戰!
凃老婆子替給那僕人一塊汗巾,讓她堵住凃三寡婦的嘴。
凃二見此暗地裡拍手叫好,就盼着那僕人動手快些,莫讓凃三寡婦“污衊”他的計謀得逞,可向娘子卻阻止了那僕人往凃三寡婦嘴裡塞汗巾的動作,瞟了一眼凃氏母子:“清者自清,叫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