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後,雁兒在凌香殿裡與歐陽明蕭商議廢除死刑之事。
歐陽明蕭一直擰着眉坐在桌前喝茶,聽着雁兒歷數廢除死刑的好處,什麼給活着的人留個希望吶,要推行仁致吶。
說了半天,歐陽明蕭放下茶杯,挑了挑眉:“那,如果殺了人還不用斬頭的話,又有多少人要被殺?”
這的確是讓人十分爲難而痛苦的一件事情,人就是這樣,弱肉強食,江湖之上,打打殺殺,朝堂之上,爾虞我詐。
烏拉國雖然繁榮,卻依然擺脫不了一些人性的惡果。
“你說得也有道理,可是,每一年的秋天問斬之時,難道你的心裡不難過嗎?”雁兒捧着天堂綠洲喝了一口。
“人活着,總會有傷心難過的時候。我也是人!”歐陽明蕭勾脣笑了。如果可以,他寧願不當皇上,陪着雁兒,帶着狗兒,做一個江湖自在人,灑脫地浪跡天涯。
楚雁兒翻了翻白眼,死刑的事情,她也還沒有想明白,她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如何來說服別人?看到織香正在繡着一塊絲帕,翠兒正埋頭寫着音府,天靈帶着狗兒在凌香殿前嬉耍,每個人都努力讓自己變得忙碌。雁兒起身往外走。
歐陽明蕭誤以爲雁兒是因爲他不願廢除死刑生氣,跟了出去。
狗兒正在凌香殿門口搖晃着身子向她走來,一邊奶聲奶氣地喊着:“娘——”
雁兒不再去想廢除死刑的事,歐陽明蕭說得對,沒有了死刑,或許造就了一些人的夢,卻又破壞了另一些人的命,人生,就是在尋找着一個平衡的支撐點,兩極,總是要分化,不論生死,善惡,還是貧富?
一個人心靈脆弱的時候,會十分想念親人。雁兒此刻的心境就是那樣。想念孃親,也想念西安的媽媽,想念爹爹也想念西安的爸爸,想念姐姐,想念西安的朋友,也想念烏拉國在她的生命裡出現過的人。
秋天,是一個讓人傷感的季節。
“雁兒,你
今天有些怪怪的。”歐陽明蕭看到雁兒站在凌香殿前發呆,狗兒歪歪斜斜差點摔倒,她都沒有注意到。
“我沒事,只是想家了!”雁兒表情看上去有些傷懷。
想家,是讓歐陽明蕭十分抓狂的字眼,她想家了,每次提起想家她都會想起兩個家,西安的家,果安的家,可是,果安的家,沒有孃親,西安的家,有媽媽又回不去。如同鏡中月,水中花,他即使是皇上,也對此無奈。
這些,充分說明,皇上也不是無所不能的。
歐陽明蕭正揪心着,不知道如何解決雁兒的思鄉之情。狗兒哇哇地哭了起來。
歐陽明蕭循聲看去,狗兒正趴在地上哭,天靈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他一個勁兒地喊着娘。
雁兒寵溺地笑笑,走了過去,蹲下身子,接過狗兒,抱起他,捏着他的小臉:“狗兒,怎麼這麼不勇敢?”還沒問完,又扭過頭來,看着歐陽明蕭,“明蕭,以後不要讓狗兒當皇帝好不好?”
歐陽明蕭無語地翻了翻白眼,挑眉:“你說呢?”這當然沒得商量,生在帝王之家,難道還有自由選擇的餘地?他不得不承認,有時候,他真跟不上雁兒跳躍的思維模式,一會兒要廢除刑法,一會兒想家,一會兒不要太子當皇帝,折騰死了。
此刻,想起之前的種種,歐陽明蕭嘴角泛起了笑意,最得意的事情莫過於解散後宮了,如果沒解散,這麼多的女人,要都像雁兒這樣折騰的話,只怕,要被折騰得瘋掉了。
看到雁兒懷中寵溺地抱着狗兒,還不想讓狗兒當皇帝,他走過去,攬過雁兒的肩頭,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又何嘗想讓狗兒繼承己任,只是,身爲太子,在出生的那一刻,便註定了責任。
孫瑤死了,後宮裡不再有爭鬥,雁兒每天陪着歐陽明蕭早朝。早朝通常會在半個時辰內結束,雁兒也常參予政事,在這半年的時間裡,她解決掉了一些國界之爭的問題,大臣們對雁兒的態度也改觀了許多,由之前
的妖后變成了現在的國母。
除了上朝之外。歐陽明蕭與雁兒常常穿着便裝出宮,烏拉國,早已經沒有了後宮之主未經奏準不得出宮一說了,他們自由地出入皇宮,當然,除了去白宅,紫玉園,楚家以外,他們也會去得更遠一些,看看老百姓真正的生活狀態。
果安,慢慢地開始流傳一個傳說:
很多年前,烏拉國的君王貢奉了一尊神像,那尊神像美麗無比,穿着飄逸的服飾,白淨的臉上掛着淡然的笑容,卻沒有人知道那尊神像叫什麼?
君王一直貢奉,直到去世之前,神像竟然張了尊口,神像預言,三百年後,會有一個女子來到這個世界,維護烏拉國的清明。
現在,正好是三百年,所以,烏拉國來了一個奇女子,來維護烏拉國的和平。而這個女子,自然便是烏拉國的皇后——楚雁兒。
楚雁兒的傳說在果安流傳着這樣的版本,在邊塞又流傳着不一樣的版本。
不管哪一個版本,都是美好的,寄予着人們美好的期望與肯定。
快看哪,快看那個女人,好像三百年前的那尊神像。果安街頭,不知道是誰說了這麼一句,於是,楚雁兒與歐陽明蕭在馬背上相視一笑。
今天,他們去農莊,一連下了十幾天的雨了,好不容易出太陽了,他們要去看看災情。
看着他們氣宇不凡,便有人想起了這樣的傳說,只是,沒有人真的知道,他們看到的便是當今的天子與皇后。
“老伯,莊稼受影響了嗎?”雁兒穿得十分樸素,如同才穿越過來的時候一樣,一身素淨。只是,再素淨的衣服,也遮不住她高貴的氣質。歐陽明蕭更是氣宇不凡,王者的霸氣震攝着種莊稼的老農。
“姑娘,你是路過這裡吧?”老農手裡拿着秧曲直起腰來,看向楚雁兒與歐陽明蕭。
“嗯,我路過這裡。”雁兒看着老農站在水稻田裡,再度彎下腰去,插起了秧苗,是補種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