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儲秀宮。
“林管事,今年的秀女資質如何?”
“回稟娘娘,經過各級篩選,能進宮的都是一等一的美女,才女,絕對能伺候好皇上。”楚月斜躺在椅子上,一副懶洋洋地問。
擎天國曆界選秀都是在儲秀宮舉行,今年也不例外。
“把秀女的畫像拿給本宮看看!”
楚月大致掃了幾眼,但眼神卻停在一張背景爲蘭花的畫像上,女子眉如秋黛,眼若清波,膚若凝脂。身着粉衫,氣質高雅,眼神卻不可一世。
一望名字,軒轅蘭心。
林管事望她眼神複雜,靜靜地停留在此畫像上,隨即說:“此女是軒轅宰相的嫡女,無論姿色,才華,都是出類拔粹的。”
楚月聽後一怒,將畫像扔到一旁。林管事被嚇的一言不語,垂首立在一旁。
她怒,但是她不否定,軒轅蘭心,的確是長得一個傾國傾城,的確很適合做他的妃子。
“把軒轅蘭心叫來,本宮要見她!”威攝的語氣,林管事連忙頷首應聲出去。
不一會兒,粉衣清逸出塵,貌似仙子下凡,眸若碧波中的珊瑚,清晰卻又朦朧。楚月愣愣地望着她,她卻不覺臉紅,只是回了一個奇怪的笑容。光這一點,楚月肯定,此人定不好對付。
“奴婢參見湮妃娘娘,不知娘娘叫奴婢來有何事要吩咐?”聲音如出谷黃鶯,甜膩卻不失風雅。
楚月揮手示意宮女退下,隨後慢慢走進軒轅蘭心,眸中散發着危險的氣息,待走到軒轅蘭心面前驟然停下,低頭,對着她的耳朵冷冷地問:“你想當妃子?”
一瞬間,冰冷氣息爬遍軒轅蘭心全身,隨即強忍勾出一個笑的弧度,答道:“有哪一個秀女進宮不是爲了有朝一日得到恩寵,當上妃子,難道你和親的目的不是這樣嗎?”
楚月大笑,笑話?她怎可能是爲這區區妃子之位,她不屑!但她沒說話,回給她一個無法琢磨的笑。
“與本宮合作,本宮保你坐上妃子之位!”軒轅蘭心不屑一笑,進宮時她沒忘父親的千叮萬囑,不可得罪後宮中任何一個人,否則她們的今天便是自己的明天。想來想去,不禁覺得好笑,她怕什麼?她有太后這個靠山庇護,難道不是嗎?
語氣高昂,眼神不可一世,談笑翩翩道:“你覺得我會受你要挾?”
“是啊!堂堂宰相之女,又得太后的庇佑,有太后給你當靠山,你自然可以不用與本宮合作。但是,太后將選秀之事交給本宮,而並非她親自主持,可見太后已對此事置之不理。即使你如今可以靠太后,但太后已年邁,若…你將失去這一切庇佑,到時,你覺得皇上是會可憐你呢?還是會覺得你可恨!”
楚月神彩飛揚,眉目之中無不流露出令人懼怕與臣服的氣息。軒轅蘭心頓時收斂了高傲的氣息,細細地思索。
楚月轉身背對着她,冷道:“你若不願,盼着與本宮合作的人多得是,只是此次妃子之位只有一個名額,只願到時你不要後悔!”
說完漠然離去,“湮妃娘娘等一下!”
聲音顫抖而恐慌,猶如掉入水中的兔兒抓住了最後一根救生草,同一時刻跪在地上,美眸微垂,淡淡說着:“奴婢願與娘娘合作!只求,娘娘不要害我的父親。”
楚月腳步頓住,紫羅綮衣優美地垂在腳邊。脣角緩緩勾起,笑容美若妲己在世,卻充滿了令人琢磨不透的冷豔漠然氣息。彷彿她原本就知道軒轅蘭心會答應她似的。
“呵呵呵呵呵……所謂識實務者爲俊傑,不愧爲宰相之女!你大可放心,本宮,不針對宰相大人,自然也不會加害於他。至於妃子之位,你大可放心好了。”
腳步已遠去,笑聲尤在,軒轅憤然起身,她真以爲她軒轅蘭心是好惹的主?哼,湮妃,今日,你得勢,我忍下這口氣。你最後不要有落魄的一日,否則…
香徑上。楚月深知,軒轅蘭心不可能輕易與她合作,除非是迫不的已,就因爲她無所畏懼的眼神的鎮靜自若的聲音。
“啊欠!”一個憤啼襲來。
忽然感覺身上一暖,一件玄色長衣披到她身上,轉頭的一瞬間,對上了一張略有一絲憔悴,但仍俊美無比的臉。
“多日不見,你瘦了!你還是一樣不會照顧自己,雖是入春了,但天還有些涼,萬一生病了我會心疼的!”溫暖一語入心,楚月只覺心中暖暖的,眼神更是無加掩飾的看着澹臺燁。
眼神相對的那一刻,似是一陣電流,兩人眼神同時避開,楚月帶有些醋味地說:“還不是爲了給你選秀女的事。”
澹臺燁打趣道:“湮妃,莫不是吃醋了?”
楚月迴避一個委屈的眼神,許久,才道:“是啊!我是吃醋了,不僅這樣,我還生氣了。皇上留宿皇后寢宮,使我這個倍受寵愛的妃子頓時潑一瓢冷水,你說我氣不氣?”
半晌,她擠出一滴眼淚,澹臺燁急忙爲她拭去,他沒忘,她中了飲泉清淚,亦不可能忘記爲他尋求解藥。可太醫院胡太醫醫術了得,勘稱皇城第一醫,可他竟也沒有辦法,但他,絕不會放棄的。
楚月見澹臺燁急切而恐懼的神色,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異的笑。
“你真傻!那日,我與皇后下了一夜的棋,我根本沒有碰她!不過,哈哈哈哈哈哈……我真的很開心!”
杏花樹後。聽此笑意,皇后眼色頓時慘白,指甲陷入手掌,頓時血流不止。冷冷地望着楚月,皇上對她的一切冷漠,她定要此人一一償還!
“笑吧笑吧!不知此笑如果被他人聽見會怎樣?”臉上呈現一片笑意,對着一株杏花:“皇后娘娘竟也愛賞花!”
皇后頓時一驚,差點沒站穩,幸好她身旁的宮女及時扶住她,否則,她恐怕就要出醜了。聞此言,澹臺燁也是一詫,他都沒發現有人在偷聽,她竟能?莫非…不!自己怎能懷疑她呢?一定是見到她太開心,一時忘了關注四周風吹草動。
澹臺燁思索時,皇后已走出來,“臣妾參見皇上!”楚月甜甜一笑,“妹妹給姐姐請安!”
“皇后一向愛好清靜,沒想到,竟有這閒情雅緻?”澹臺燁冷冷到,皇后心一寒,這麼多年,他依舊如此,從不動她,任她獨自凋零。她恨她的姐姐,是她奪了他所有的愛,更恨如此像她姐姐的湮妃。但她只能笑道:“臣妾也只是隨便走走,卻不曉看見皇上與妹妹,因不想打破了皇上的興趣,所以…其實臣妾…臣妾…只想、靜靜地看看皇上就好!”
說着一行清淚滑下,澹臺燁裝作沒看到,語氣仍冷若冰霜:“既然知道會打破朕的興趣,那看也看了!皇后是不是該…來人,送皇后回宮!”
“啊!”宮女不經意觸到她的傷口,她輕呼一聲。澹臺燁卻狠狠抓起皇后的手,道:“不要以爲你受傷朕就會憐惜你,哼!”說着毫不憐惜地狠狠一甩,撞到了身後的杏樹上,頓時血花四濺,觸目驚心,皇后頓時臉上血色全無。
百花爭豔,奼紫嫣紅,誰能明白一株海棠的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