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腦袋快速的縮回車裡,陳飛有些心虛的對司機說道:“師傅,我趕時間,能不能倒回去走另一條路。”
出租車司機呵呵一笑:“我也不想堵在這裡呀,現在想倒也倒不出去了。”
陳飛扭頭一看,車後面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好幾輛車了。看到那些男子一個車一個車的走過來,陳飛不停的撓着頭皮,心裡不停的罵着林哲:“你個小畜生,哥哥不就是踹了你兩腳,至於整這麼大的場面?”
馬上就到自己這輛車這裡了,陳飛知道再等下去是不行了,他咬了咬牙,猛然推開車門,向着來路開始狂奔。
“給我抓住他,就是這個小子打的我。”林哲一眼就認出了陳飛,大喊一聲就追了上來。
跑了有百十米,陳飛看到後面追自己的人越甩越遠,剛鬆了口氣,就看到前面一輛豐田霸道衝着自己狂奔而來,看那架勢是要撞飛自己,‘尼瑪’!陳飛現在的處境是前有擋路的,後有追來的,真是無路可走了。
“老子還有二十年的富貴還沒享呢,不能交代在這裡。”陳飛爲自己打了口氣,看到路對面有一輛公交車駛來,他也顧不得別的,衝着公交車追去,距離公交車近了,一個起跳,正好抓住了公交車的一個車窗,身子懸掛在車身上搖晃不停。
車內的乘客頓時驚叫起來,而公交車司機一個急剎,幸好陳飛雙手抓的牢靠,纔沒被甩出去。公交車還沒停穩,陳飛也不知那裡來的力氣,硬是從狹小的車窗擠進了公交車內,同時大喊一聲:“有人要殺我,快開車。”
迎面而來的豐田霸道看到陳飛擠進了公交車內,怕陳飛跑掉,一個急轉彎,想要攔下公交車,不巧被後面的一輛大巴車撞了上去,豐田霸道在路上打了幾個轉,側翻在了路中間。
公交車司機聽到陳飛的大喊,再看看後面的車禍,像是明白了什麼,車子迅速啓動,載着一車大呼小叫的乘客疾馳而去。
還沒到下一站,陳飛就主動下了車,很感謝的和公交車司機說了幾句話,從新打了一輛出租車向世紀大廈而去。
陳飛在車內回想剛纔的情景,對自己能突然抓住公交車的車窗,而且從車窗內擠進車內感到不可思議,‘哥什麼時候有這個本事了’?只是他沒注意到的是,在他擠進公交車的時候,上衣和褲子都被劃開了兩道口子,頭髮也是亂糟糟的,看上去像是個落魄的拾荒人。
想想被人追的如此悽慘,陳飛咬牙切齒的嘀咕着:“林哲,我記住你這個小王八蛋了,敢給哥玩追殺,有你哭的時候。”隨後嘆息一聲,在心裡想着,‘看來要找幾個小弟才行,哥哥現在是有身份的人了,不能什麼事都還是像以前那樣拋頭露面,總是衝在最前面’。
世紀大廈三樓的大廳內,侯曉軍正焦急的看着門口的方向,慈善晚會都進行到一半了,馬上就輪到陳飛上臺代表公司講話,怎麼到現在還沒來,“這也太不守信用了……”
“我就說他這人沒經
過大場面不敢來,軍哥現在相信了吧。”田文倩撅着櫻桃小口,很可氣的說道。
“再等五分鐘,如果還不來,小倩你就代表公司上去發表義捐演講。”侯曉軍皺了皺眉頭說道,他現在很後悔相信了陳飛的話,並且向主辦方提交演講名單。
今晚來這裡的都是本市有名氣的大公司,上臺發表義捐演講的也是這些公司的老總,和自己公司都有業務往來,過會如果唸到陳飛的名字他還沒到,估計那些老總就會認爲自己公司的老總在擺架子,會讓這些人反感的。
最主要的是,公司參加這個慈善募捐是爲了提升公司的口碑,那麼多的錢投進去了,如果收不到預期的效果,那投出去的錢豈不是打了水漂?
陳飛趕到會場的時候,侯曉軍鬆了口氣,心想這小子總算還有點時間觀念,還未招呼陳飛坐下,就聽到臺上主持晚會的中年男子唸到陳飛的名字:“下面有請蘊山集團總裁陳飛先生來演講募捐感言。”
陳飛聽到自己的名字愣住了,“還要上臺演講?咋沒提前通知我?”
大廳內響起一陣掌聲,侯曉軍此時走到陳飛的面前,文質彬彬的說道:“陳總,這裡是演講稿,大家都在等着你,快上去吧。”他是真怕了陳飛,心想這小子可別臨陣退縮,那可就鬧出大笑話了今晚可是有電視臺在現場直播。
陳飛雖然沒經歷過這樣的場面,但他還真沒有緊張的情緒,當年在雲海中學的時候,他可是當着幾千學生的面和校長抗議學校食堂的伙食問題,想想當時唾沫橫飛,將校長說的面紅耳赤的樣子,就讓他熱血沸騰。
陳飛在數百雙眼睛的注視下,緩慢的走上演講臺,整了整後背劃破的上衣,引來下面一陣鬨笑。陳飛很矜持的一笑,似乎沒聽出帶着嘲諷意味的鬨笑聲,緩聲說道:“今晚的陽光很明媚。”下面又是一陣鬨笑聲。
陳飛衝着臺下擺擺手:“呵呵,和大家開個玩笑,首先感謝主辦方給我這次演講的機會,現在言歸正傳,我們蘊山集團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離不開公司所有員工的辛苦努力和勇於拼搏的精神,更離不開所有支持蘊山集團的所有人。”說到這裡一拍腦袋,笑了笑說道:“似乎有些跑題了。”下面再次傳來鬨笑聲。
侯曉軍滿頭黑線,“給你的演講稿爲什麼不看?”坐在那裡乾着急,恨不得將陳飛拉下來,太丟人了,你今晚代表的可是公司,豈能像上娛樂節目那樣胡侃?
田文倩哼哼的看着臺上的陳飛,很不滿的嘟囔道:“就知道這混蛋上去會丟人現眼,自以爲是的混蛋”。
陳飛笑了笑,繼續說道:“我個人對於這種募捐其實是很贊成的,我們國家有着太多的人需要這些義捐款來救助,但我也很討厭這種流於形式的募捐會。”
陳飛的話說道這裡,下面就響起了議論聲,許多人對着陳飛指指點點。
陳飛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就拿我們蘊山集團來說,全公司上下幾千人,這就
是幾千個家庭,他們選擇了蘊山集團,公司就有義務保障他們的生活,這些錢從哪裡來?
我們拿出那麼多的錢捐出去,這些錢如果發放到公司這些員工的手中,他們會更努力的爲公司創造利潤,而我們選擇捐出去,爲的是什麼?”
陳飛說道這裡的時候,下面的議論聲漸漸小了,陳飛的目光在大廳內掃視一圈,緩緩說道:“我們捐款是爲了讓那些還在爲溫飽、沒錢讀書而掙扎的人可以過的稍微好一些,也是爲了給自己求一個問心無愧。
我們捐出去的錢真的用在了那些需要的人身上了嗎?這是每一個捐款人都想知道的,但我們從來就沒有確切的得知這些,我們的每一分錢都不是撿來的,更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那是全公司上下齊心協力,加班加點付出纔得到的,想到這些我就很痛心”。
下面再次響起議論聲,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些議論聲在沒有一個是嘲笑陳飛的,所有來這裡義捐的人,都是想要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而陳飛的話,卻讓他們聽到自己捐出去的錢沒有用在需要用的地方,引起了他們的共鳴。
主持人臉色冰冷的走過來,想要阻止陳飛繼續說下去,陳飛卻渾然不知的繼續說道:“今晚我代表蘊山集團宣佈,蘊山集團以後不會在參加任何的募捐晚會,但我們公司每年還會投入一千萬的資金自己來做慈善。
明年這個時候,我們會在貧困山區建立五所希望小學,讓那裡的孩子有書讀,讓他們自己有能力走出山區,同時我們公司會成立慈善事業部,會定期的向社會大衆公示未來幾年內的慈善投資方向和成果,我們會像做公司的事業一樣,以行動來真正的做好慈善事業,而不是空談。”
陳飛說完,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偉大了。他衝着臺下一笑,對着站在一旁陰沉着臉的主持人說道:“下面交給你了,”他說完就轉身向臺下走去,並沒有走向侯曉軍,而是直接向門外走去。
田文倩傻傻的看着那個後背露着破洞的背影,直到那個背影消失在視線內,她才急忙站起身喊道:“等等我”,也顧不得和侯曉軍打招呼,一溜煙的追向陳飛。
那個臉上掛着壞壞的笑容,第一次見自己就處處針對自己的混蛋,沒想到他今晚還能說出這麼一番話,而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眼中流露出的那種發自內心的痛惜與無奈,深深的震撼了這個一直生活在錦衣玉食中的大小姐。
田文倩跟着田東昇參加過很多次今晚這樣的慈善義捐晚會,沒有任何一個人說過義捐是爲了給自己求一個問心無愧,爲了貧困山區的孩子有書讀,自己有能力走出來,他們談論的都是自己捐了多少錢,可以幫助到多少人,那些錢真的用在了需要用的人身上嗎?每年那麼多的慈善捐款,爲什麼還會有那麼多的山區孩子還在危房中讀書?
陳飛今晚的話讓田文倩明白了一個道理,口號即使喊的再響,也只能用來做宣傳,起不到任何的實際作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