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這個夜晚,在西寧城內馬家官邸,馬家掌門人馬麒,靠在椅子上正在閉目養神,從他臉上的神情看,似乎精神狀態不太好,明顯看出一臉病容。坐在下手的馬步芳卻顯得很高興說:“父親,中原戰局已經明朗,西北軍恐怕是要樹倒胡孫散了,西北軍回不來了。現在正是咱們馬家在青海大展宏圖的機會。”
馬麒微微睜開眼睛說:“下一步青海我們要牢牢地抓在手裡,你要迅速擴軍,日後要讓蔣介石看看,我們馬家的真正實力。馬鴻逵這小子看得很準,爲蔣介石征戰,將來甘肅北部、寧夏地區自然是他們的地盤,但是甘肅西部我們一定要適度控制。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主要任務就是擴充實力,爭取在短時間內有抗衡的能力。”
馬麒又說:“你叔現在擔任甘肅省主席,你大哥在蕭州掌控一旅人馬,看樣子日後蔣介石肯定首肯我們在青海和甘肅的實力,用不了多久,青甘兩省肯定是我們的天下。但是有一點我擔心,就是位於寶雞的第八軍,聽說這支騎兵部隊裝備精良,很有戰鬥力。”
馬步芳說:“父親,王德彪部在陝西過的有滋有味,未必能在意咱這苦寒之地,他打西安的注意是必然的。但是我們也不能不防,明天我就開始廣播消息,招兵買馬擴充隊伍。另外,我會通知兄長,在蕭州那邊迅速擴充隊伍。力爭在短時間內把人馬擴充到2萬人馬,正像父親擔心的那樣,那個王德彪一旦抽出身來,虎視青海,我們恐怕難以抵擋。”
馬麒嘆了一口氣說:“現在天時地利對我們馬家都有利,這也是千載難逢的機遇。可是爲父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不知那天就被真主招去了,趁我活着給你們創造一個好的環境和條件,讓我們馬家如日中天。你們哥倆今後一定要精誠團結。尤其是青海這塊地盤,傾注了我們馬家太多的心血,一定要格外珍惜。蔣介石坐天下已經是定局,這個人向來排斥異己,今後你們一定要小心。”
爺倆嘀咕了半宿,什麼情況都讓他們想到了,就是沒有想到王德彪已經率領大軍兵臨城下,更沒有想到,西寧城已經埋伏一支人馬,正在兇狠的撲來。爺倆安穩的睡着了,也許他們做了一個土皇帝的美夢,美好的夢境讓他們如醉如癡。
次日凌晨,西寧東門城牆上,兩名遊動哨兵縮着脖子,靠在城牆的箭垛上,正在期盼着換崗的快來,倆人的眼睛通紅不住的打着哈提。西寧城由於地處偏遠,歷朝歷代都免予戰火,因此西寧城明代修築的城牆,保存的非常完整、並且十分堅固。可以說,如果一方缺少重武器,攻破城池非常不易。即便王德彪率領上萬人馬,若想攻破2000多人固守的城池,恐怕也要費一些時日,因此王德彪纔想出了速戰速決的方法。
對於西寧城的堅固,馬步芳根本不用擔心。因此他的戒備十分鬆懈,並在城門只駐守了一個連的兵力。黎明後的曠野顯得十分靜謐,在太陽還沒有出來這段時間,景色有些迷離。偶爾有早起的鳥兒“唧唧喳喳”的鳴叫,開始了勤勞的一天。
“哎!你看大路上黑乎乎的是什麼?”其中一名哨兵招呼同伴。“是騎兵!好傢伙這麼多人馬,沒聽說過有部隊調動哇!難到是大少爺率部隊回來了?”另一名哨兵嘟囔。先前說話的哨兵說:“不管是誰,你盯緊了我下去報告。”這名哨兵剛欲轉身,突然下面傳來一生清脆的槍聲,哨兵一愣,只見幾名大漢出現在眼前,黑洞洞的槍口指向自己。
王德彪率部接近西寧城,便命令一個團分兵火速前往西城門設伏,接着命令前鋒部隊向城門緩慢挺進。當城門想起槍聲時,前鋒部隊已經距離城門不足百米。嶽霖率領200人,悄悄的包圍了城門,他們迅速解決了城牆下面的哨兵,接着按照計劃向敵人的營房摸去。
說來也巧,恰在此時,一名早起的士兵出來解手,當看見他們時出於本能的反應,撒腿就往回跑。嶽霖手疾眼快,擡手就是一槍把這傢伙撂倒在地,接着命令封鎖敵人的營房,同時打開城門迎接大部隊進城。營房的敵軍試圖抵抗,此時騎兵大部隊已經衝進城們。
接着大批騎兵,在嶽霖手下的引導下,衝向城內的各個要害部門。城門的戰鬥根本不用描述,防守城門的一連人馬,見到如此彪悍的騎兵,沒有猶豫便繳械投降。當王德彪進入城門時,城內早已沒有了槍聲,反而在西城門外傳來零星的槍聲。
凌晨一聲槍響,馬步芳在睡夢中被驚醒,多年養成的軍旅生涯,讓他在極短的時間內便披掛整齊。當他獲知東城們涌進來大批騎兵,來不及和父親照面,便率領手下火速向西城門逃竄,頓時西寧城一片混亂,隆隆的馬蹄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馬步芳率領500多騎兵很快衝出西城門,他的後面還跟隨着百十名徒步士兵,亂哄哄的倒也熱鬧。誰知在西城門外,突然出現了黑壓壓的騎兵,正在虎視眈眈靜候。馬步芳揮槍命令衝鋒,對面一陣亂槍,頓時幾十匹戰馬倒在血泊中,萬幸沒有傷着人。
馬步芳看出對方無意傷人,隨即上前厲聲質問對方是何人?爲何突然襲擊西寧城?這時對方馬隊裡出來一名軍官大聲告知:“我們是第八軍第一騎兵師,奉蔣總司令命令前來接管西寧城。”馬步芳聞聽,立即像泄了氣的皮球蔫吧了,只好束手就擒。隨即馬步芳和部下被解除武裝,押往城內,戰鬥結束。
在西寧城省主席所在地,馬家父子被帶到,父子相見心情自然頹廢,他們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是何種命運。大家正在沉默之時,王德彪大步流星的走進來,對着衆人看了一圈,接着對臉色煞白的馬麒說:“馬老先生,讓你受驚了,鄙人是國民革命軍第八軍軍長王德彪,奉蔣總司令命令,前來接管西寧城,如有不周之處請多多包涵。”
馬步芳聽出弦外之音說:“王軍長,給句痛快話,你準備把我們怎麼樣?”王德彪笑說:“現在是多事之秋,鄙人出此下策也是無奈之舉。馬老先生,只要你們馬家父子歸順國民政府,以往任何都不會改變,這是我的底線。”
馬麒臉色好了許多問:“王軍長,你所說的不會改變,指的是什麼?”王德彪說:“馬家父子在青海經營多年,根基深厚,只要你們聽從國民政府的安排,馬老先生仍然就任青海省主席,所有官員仍然各就其位、不會改變。但是帳下的軍隊必須納入國民革命軍統一管理,馬步青、馬步芳仍然就任旅長之職,這就是我的條件。”
王德彪這個彌天大謊,完全是穆亞平授意的,在這個非常時期,拉大旗作虎皮無疑是最好的選擇。穆亞平深知,日後蔣介石根本無法顧及甘肅和青海,只能採用拉攏、安撫的手段維護西北的安定,這個特定的時期,採用這種戰略方針恰如其分。利用馬家父子在青海的人脈,是最高明的手段,讓馬家父子繼續執政,也是掩人耳目的手段。
見馬家父子沉默不語,王德彪說:“現在中原戰場大局已定,閻錫山、馮玉祥整體潰敗只是時間問題,你們不要存在僥倖心理,歸順中央政府是你們唯一的選擇。這樣吧!你們父子回去商量一下,明天答覆我。”
馬家父子灰頭土臉的迴轉,在馬家公館,馬麒說:“蔣介石乃梟雄也,我們哪裡是對手,算了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你瞧瞧王德彪的騎兵部隊,若想把我們馬家連根清除易如反掌,我們還是歸順了吧!免得生靈塗炭。”
馬步芳喪氣說:“不知我大哥什麼意思,若他要不答應,王德彪也會對我們動手。”馬麒說:“別看王德彪表面是一個粗人,其實這個人很有膽識和謀略。恐怕在大戰初期,他就暗中投靠了蔣介石,這種戰略眼光我們根本不是對手。你馬上派人去告知步青,不要一意孤行,弄不好王德彪已經對他動手了。”
次日,馬步芳代表他父親,宣佈歸順中央政府、並聽從安排。另外希望王德彪暫時不要對馬步青採取行動。其實王德彪根本沒有對馬步青採取行動,只好順水推舟,讓馬步芳派人遊說其兄歸順並接受整編。隨後王德彪承諾,日後他會力薦馬步芳擔任青海省主席。
馬步芳心情似乎好了許多,接着王德彪陪同他參觀騎兵部隊。一圈走下來,馬步芳身受震撼。多年的軍旅生涯,使他一眼看出,這支騎兵部隊絕對是訓練有素,他暗自慶幸自己做出了明智的選擇。接着他派人去蕭州遊說馬步青率部回西寧接受整編,另外通知各地的部隊來西寧集結,接受整編。
須臾之間,出乎所有人預料,青海納入穆亞平的勢力範圍,但這僅僅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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