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兒你總算醒了!”木易之鬆了口氣,她整整昏迷了四天,還好總算是挺過去了,不過恐怕到孩子出生以前這段日子都不能勞神要好好休養了。
“木哥哥,對不起!我……”媚兒眼角噙着淚水。
“你不要再做傻事了,你已經不再是孩子了,不爲自己想也要爲孩子想想!”木易之將她扶起來,勸慰道,他從小看着她長大,她是他最親的人,不忍見她再落淚。
“讓我進去!”門口傳來喧譁聲。
“你幹什麼,不行!……不行……”
門被推開了,媚兒頓時感到一陣眩暈,原來真的不是夢,他回來了。
“族長他……”小牛子指着銀盞道:“他非要進來,我攔也攔不住!”
“你出去吧!”木易之站了起來,看了他一眼,這個異常俊美的男人,就是讓媚兒不顧一切的人,可是感情的事又有誰能說得清呢?
“銀盞不要忘記你說過的!”他對着銀盞耳語道。若不是因爲城頭之上銀盞的那些話,他是絕對不會退讓的,現在就要看媚兒怎麼看待這份情緣了。
銀盞對着木易之鄭重的點點頭,隨後走到媚兒身邊。
“你總算醒了!你怎麼這麼傻!”他唏噓不已。
“你爲什麼還要出現?”媚兒強忍着淚水,對着他惡狠狠的道,天知道她現在是多麼高興他的出現,只是又痛恨他的背叛,那種矛盾交織的痛苦,迫使她不得不兇惡起來。
“因爲我捨不得你!”他柔情似水的望着她,不顧她的掙扎將她的頭埋在他的肩膀之上。
媚兒捏起拳頭重重的打了下去。
胸口捱了一拳,卻是軟綿綿的。
心中驀地溢起一股甜蜜,抓住那隻柔滑的小手貼在胸口,“媚兒,我捨不得你,跟我回南國好不好?”銀盞輕輕的在她耳邊說道。
那小手忽然抽回,兩隻含水籠煙的眼睛隨之擡起不安的望着他。
花瓣樣的小嘴剛剛一張,他便立刻將那小腦袋按回到胸口,撫摸着那沁着淡香的青絲,溫柔的道:“一切有我!木族長那我去說。現在你不易走動,等你生了孩子以後,我們再走,好不好?”
他的眸光不容拒絕。
她嬌羞的點頭,伸手抱他,這才發現那袖口竟是空空如野,她驚的拽住那袖口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銀盞只是微微一笑,“你放心,已經沒事了。”
“是誰?到底是誰這麼狠心要這樣對你!”媚兒心中難以抑制的悲傷,看着他臉上的笑容竟有了幾分慘淡。
“媚兒,這些都不重要了,此刻我只要抱着你就覺得很滿足了。”銀盞將她擁入懷中,見她低下頭溫順的靠在他的懷中。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耐人尋味。
面紗下隱約能感覺到那逝去的美麗,幾縷柔滑的髮絲拂過潔白的額頭,烏黑的髮色襯得肌膚晶瑩如玉,睫
毛如扇微微翕動,她不知道在睡夢中看見了什麼,表情微微的變化着,一會是嘴角輕揚,一會眼睛卻悲傷的彎着。
葉涵睡的正香,一陣淡淡的薄荷味襲來,她猛的睜開眼睛,看見臨洛琛正坐在自己旁邊,“你怎麼又在這?”冷冰冰的問道。
“我喜歡在這裡,不行嗎?”他依舊是那張笑臉,不過在葉涵看來卻假的很,這才發現他的手居然還在輕輕的撥弄着自己的髮絲。
心裡一陣惡寒,“好歹這是我的房間,希望你尊重一下!”抽走那縷髮絲,擡手指着房門“請你出去!”|
“囚犯也需要尊重嗎?”門外傳來冰冷的質問聲。
在船上的日子這樣的戲碼不止一次,葉涵看不懂這對兄妹在搞什麼鬼,更讓她意外的是,除了第一天他跟她提起過弩和投石器的事情以外,就沒有再說起過。他時不時的在她面前晃悠一下,然後消失。而這個妹妹就更是莫名其妙的針對她,特別奇怪的是隻要臨洛琛出現她就會尾隨其後,那嫉妒的眼神一覽無餘,令她莫名的發寒。
“到信口了!”臨洛琛靠在她旁邊的窗臺上,自那日質問以後,她就一直沉默不語,“我要上岸添置點東西,你要去嗎?”他討好似的問道。
有時候無聲的抗議比言語來的更有用。
不過對葉涵來說這麼多天在船上過的簡直是非人的日子,只要臨若琛不在,臨若瑤就想盡方法折磨她,最慘的一次她居然對她動用私刑,她手臂上,腰際的好幾個針眼就是拜她所賜,幸好臨若琛及時回來,否則她的小命就報銷了。
這樣的機會錯過了可就沒有了,一想到臨洛瑤那殺人似的眼神,她的心中又增加了幾分寒意。
見她秀眉微微一挑隨即又恢復了往常的神色,臨洛琛失望的準備離開,拉上門以前喃喃道:“洛瑤她不去,看來你也不跟我去,我只好一個人去了。”
一聽臨洛瑤不去,再看眼前這俊逸男子那難掩的失落之情,想想這一路哪怕自己對他不理不睬,他卻依舊笑顏如始,不管真假都是難得的,想到此她就不想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立馬喊道,“我去!”,卻沒有注意到臨洛琛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笑意。
這信口以前就是一個很小的碼頭,先前只是偶爾有船舶在此休憩整頓,後因穆國不斷的壯大,爲了便於通商也就開闢了通往各國的水道,這信口就成了穆國和冀國之間的必經之路,就開闢成商旅停泊的碼頭,出了渡頭就是一條筆直的官道直通信口城。官道兩邊依次排着好幾家簡陋的茶鋪,船上的夥計大多數不進城就是在那裡歇腳。
葉涵摸了摸正在咕嚕作響的肚子,早飯都沒吃,雖然那簡易的茶食卻也勾起了她的食慾。臨洛琛看着管道兩邊,輕輕的嘆了口氣,徑直往城門口走去。
葉涵這才注意到官道兩邊稀稀落落的二三人一堆的靠坐在一起,衣衫襤褸,隱隱透着一股腐臭味。也有些穿的破破爛爛的人慢
慢的往城門口移動,可也只是在城門口徘徊,看着官道上有人來就伸頭看一眼或是伸手乞討,或是躲避到一旁。
“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乞丐?”照說穆國是當世最強盛的國家,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乞丐?只是這樣想着就隨口問了出來,也不見他回答,本以爲他沒聽見。
卻聽到他略爲低沉的說道:“這些是冀國人,穆國軍隊常年肆意侵擾冀國邊境,城池丟了,這些人也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土地,迫於無奈成了流民,他們應該是跟着商船來到這裡的,可是這裡卻容不下他們,因爲他們是冀國人!”一絲悲憤在他眼中閃過,他撇過頭對她說道:“總有一天我會給他們一片安定的土地!”他的語氣是那樣的堅定。
葉涵的心刺了一下,這就是戰爭,“國若不國,何以爲家!”她喃喃自語道,不知道是說給他聽還是自己聽。
“國若不國,何以爲家?”臨洛琛反覆說着這句話,突然對她說道:“你會幫我給他們一片淨土嗎?”
葉涵對着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對。又聽他說道:“早飯沒吃,餓了吧,我們快些進城去吃點東西吧!”
葉涵點點頭跟在他的後面,腳踩在這煤渣子官道上,腦子裡依然在反覆着他突如其來的那句話!
路上爲數不多的行人顯得街道格外的寬敞,來回跑動的驢車,馬車才爲這裡添了幾許生機。街道兩邊是排的整整齊齊的店鋪,酒樓,茶座一應俱全,和城外那個簡陋不堪的茶座相比更是勝卻無數。不遠處一塊金漆招牌晃的葉涵睜不開眼“天上人間”四個字印入了她的眼簾。
天上人間坐落在信口中心大街上,前排乃是一個兩層小樓,雕欄玉砌極盡風雅之能事。暗黃色的瓦片鋪成的飛檐,在陽光的照射下彷彿要展翅高飛。十六盞大紅宮燈掛在門口,金黃色的流蘇讓人炫目不已。
葉涵也不管他自顧自的往裡頭走,被他一把拉住,臉上出現難得的焦慮,“這裡不是你能進去的!”
“我爲什麼不能進去!”甩開他的手,藍眸毫不退讓的頂上他的眸子。
“這是青樓!”難道她不知道這種地方嗎?臨洛琛正想着怎麼跟她解釋,卻聽到一句差點沒讓他暈了的話。
“我知道!可是上面也沒寫女人不準入內啊,我爲什麼不能進去!”葉涵眨巴着眼睛盯着他問道。
停頓了一下,突然像頓悟了一般,眼含笑意的問他:“難道你怕我妨礙你,想單獨進去?”
他白皙的臉上蘊上一抹紅色,不知是陽光照的還是被她激的。“既然你知道這種地方你又如何能進去?”
“就是因爲我沒去過,所以我要進去啊,而且你不是說要請我吃東西嗎?我當然要挑整個信口最好的,看着排場,估計就這裡了。還愣着幹什麼,走吧!”說完拉起他就往裡面去,那柔軟的柔夷牽着他的手,他的心也彷彿被她一起牽着,不由自主的跟她進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