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如玉分開以後,葉涵的心情極好。邊跑邊哼着小調,遠遠聽到好像有人在喊她,扭頭看,沒注意到前面的人,一下子撞了上去。
“小子,你走路怎麼也不看着點!”黑子瞪着銅鈴大眼吼道,沒見過比他還黑的,今兒個總算是見着了,這小黑崽子還真是長的醜,半邊臉上長滿了疙瘩,不過細看他的五官倒也很端正,只是黑的發亮的皮膚把所有的一切都掩蓋了。
葉涵低着頭摸着鼻子,“有沒有搞錯,是你撞疼我了!”一擡頭正對上那銅鈴大眼,嚇了一跳:“是你?”
“怎麼這位兄臺認識我兄弟?”樑柏沁奇怪的問道。
來人正是樑柏沁兄弟,葉涵沒有想到還能在遇到他們,不過自己現在這樣估計他們也認不出來,隨即吐了吐舌頭道:“不是,我認錯人了!看兩位風塵僕僕的樣子是剛到信口吧,你們住在哪裡啊?”
樑柏沁打量着眼前這個黑小夥,烏黑的小臉上只有那眸子閃爍着亮光,那柔和的眸光甜美的笑容好像與記憶中的那抹藍色漸漸重疊,可是眼前分明是一個男子而且是黑眸的,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他不禁搖頭,暗笑自己的愚蠢。
“黑小子,既然不認識,問這麼多幹嘛?”黑子可對他沒什麼好感,剛纔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突然就轉晴了,還是提防提防的好。
葉涵衝着他做了個鬼臉,這個黑大個還是這麼討厭!算了,不知道也罷,反正本來就是點頭之交,想到此,她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貝齒在陽光的照射下格外的耀眼“那就後會有期了兩位!”很灑脫的離開了。
看着她離開後黑子才道:“真是莫名其妙!不過她的聲音好像哪裡聽過!”這才注意到樑柏沁還在望着那抹背影,直至她消失在轉角處。
“大哥有什麼不對嗎?”黑子記得上次大哥這樣失神是在那城樓上見葉姑娘被黑衣人擄走以後,他沒能追上,望着那遠去的馬匹也是這種失魂落魄的神情。
“沒什麼!”他苦笑道,他也覺得那聲音就是曾經的那個清脆的嗓音,雖然刻意的壓低了一些,可是……那種感覺難道是錯覺?
葉涵想着明天要做豆花,知道家裡也沒什麼作料,就順便到菜市上逛逛,看看有什麼可以用的。這個世界很奇怪,它的文化能跟進到中國古代的唐宋時期差不多,像一些好的詩詞雖然不是一模一樣但是大致內容都是差不多的,特別是在風月場所唱過的詞曲小調,更是廣爲流傳。可是這裡的吃的進步的卻很慢,估計跟戰爭有關,各國都封閉自守缺少流通,吃的東西就更少了,直到這幾年戰事逐漸減少各國之間纔開始通商,不過吃的東西和中國古代一比真是差的遠了。
葉涵比較喜歡吃鹹豆花,可惜逛了一圈也沒看到她想要的海帶絲,紫菜,蝦皮,連辣椒也沒看到,失望之餘只得買了些醬油,醋,韭菜花,蒜泥等準備回去,正好看到毛大娘挑着擔子從對面走來。
“大娘,你幫我拿着,我來!”葉涵看到她隆成川字的眉頭,就知道豆腐沒賣掉。
“阿醜,你不是跟小毛回去了嗎?這些要做什麼?”毛大娘看到葉涵吃了一驚。
葉涵幫她將擔子卸下來,伸手接過來,纔將事情講給她聽,不過怕她不高興將東西賣到青樓,就騙她說是一個酒樓。在那個時候畢竟與青樓女子認識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尤其她還是個女人,容易讓人誤解了。
當你不能改變環境時就一定要努力適應環境,這是葉涵在這裡體會最深的一點。
他們回到家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正午了,還沒進院門就聽到朗
朗的讀書聲,這些孩子還真乖,這種天籟之音也緩解了肩頭上的擔子。
“大娘,中午我們就吃豆花吧!剩下的這些豆腐就放着等孩子們走了我們把它做成豆腐滷要不做臭豆腐也成,你看可好?”擡頭卻見毛大娘正盯着自己滿臉疑問。
半響毛大娘說道:“阿醜,你說的豆腐滷我我是知道的,可是那個臭豆腐也沒聽過,這是什麼東西?”
葉涵搔了搔頭,臉上正漾開一個甜美的笑容,“這樣啊,那晚上我在跟你講吧,現在一時半會也說不清。”
毛大娘點點頭,進屋做豆花去了。
“孩子們,明天是重陽佳節,所以呢就放假一天,今天就學一首新的古詩:《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每逢佳節倍思親……葉涵聽着孩子們反覆吟誦,心裡頭一熱,轉眼已是重陽節了,自己穿越到這裡不知不覺的已有4個多月了,想到了暖暖心裡頭更加的難過,喉嚨堵了起來,偏過頭去,跑到了院子裡。
“阿醜你怎麼了?”小毛從屋裡跟了出來。
“沒什麼!”葉涵背對着小毛,在石磨旁邊停了下來,她可不想讓這孩子看到她的眼淚。
“我看到你哭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小毛站在她旁邊的石磨上,湊在她耳邊悄悄的說。
葉涵有點不好意思的轉過頭,嚇唬他道:“小孩子,亂說什麼,當心我打你!”說完還掄起拳頭在他面前晃了晃。
那知道小毛居然一本正經的對着她說:“阿醜我知道你想家了,剛纔你聽到我們念每逢佳節倍思親的時候你就走神了,你別難過,以後我和娘就是你的親人!”說完他伸出那溫暖的小手爲她擦拭眼角的淚水。
葉涵心裡一暖,淚水就掉的更快了,這時小毛慌了,一邊幫她擦眼淚一邊哄道:“阿醜乖啊,以後小毛保護你,你別哭了!”
那輕柔的擦拭,那真摯的童語,葉涵被感動的一塌糊塗,心裡瞬間被填的滿滿的,這種簡單的幸福就像冬日裡的陽光一樣和煦。
教室裡的孩子也都走了出來莫名其妙的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葉涵,小毛對着她耳邊說道:“阿醜大家都出來了,你哭的臉都花了。”
哭聲戛然而止,葉涵摸着臉一驚:“真的花了?”擡頭正對上那細長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其他的孩子也都捂着嘴偷着樂“好你個臭小子!”葉涵假裝來打他,頓時院子裡蓋不住的歡笑聲傳了出來。
晚上吃着毛大娘做的豆腐腦,雖然只是加了點鹽巴醬油和醋,滋味也算可以。
吃飽了喝足了,葉涵就將跟毛大娘講起在現代吃的豆花,“我記得我以前吃過的豆花裡頭有黃花菜,木耳等成菜,甚至還加了點肉末,然後我吃的時候就依據自己的口味把醬油,醋,韭菜花,蒜泥蔥花都給它伴伴,具體的愛吃什麼加什麼,那樣也挺好吃的。”
毛大娘點頭,“也行,我就照着你說的試試看,對了,剛纔你說這些剩下的豆腐要做成什麼?”
“臭豆腐,在我們那裡很有名氣的,相傳在某一年有位舉子名叫王致和赴京考試落第,又無盤纏返鄉。王家原以做豆腐湖口,王致和亦懂此手藝,於是留京以磨豆腐謀生。一日,遇到豆腐滯銷,積存不少,王生怕豆腐變壞,血本無歸,便將豆腐切成小塊,配以鹽香料,置於壇中,並封其口,以爲這樣便可造出腐乳來。誰知過了一些日子壇口打開,腐乳做不出來,豆腐臭氣熏天。王生試嘗之,其味鮮美。遂將此臭豆腐試銷,竟也獲得客人好評,臭豆腐從此就流傳開來了。”
“臭了的豆腐真的好吃,
”小毛不相信,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葉涵瞧。
葉涵溺愛的在他頭上拍了一下,“傻瓜,我什麼時候騙你啊!”說完大笑起來。
“好,那我們就開始做這個臭豆腐!”在毛大娘的宣佈下,三人開始做臭豆腐,葉涵也只是個光吃不動手的人,現在要做起來恐怕也真的研究一下。
將豆腐封好在罈子裡,天色都已經不早了,毛大娘急着要下地去了,葉涵讓小毛溫書,自己則開始寫歌詞,她想等明天見如玉的時候當成禮物送給她,想來想去也不知道寫什麼好,最後決定將青花瓷完整的寫出來給她,還有今天早上調笑她時唱的‘對面的女孩看過來’,也只是爲博她一笑而已,希望她喜歡。
“阿醜你怎麼又用木炭寫字了?在寫什麼,寫的這麼認真我看看!”小毛乘他一個不注意將那紙抽了出來,葉涵覺得毛筆字寫不快也寫不好,所有她每次寫字的時候都會找一根細長的小木炭,被他一抽,木炭都劃斷了。
“小毛,我可要生氣了!”葉涵板着臉說道。
見她真的板起臉來,小毛撅起了嘴,“阿醜,真小氣,我只是看你一下午了也不理人一直在用這個木炭寫,好奇而已!”他偷偷的擡頭看葉涵接過紙,已經恢復了常色才鬆了口氣。
葉涵接過紙說道,“這是曲譜,要送給一個朋友!”
“你還會寫曲譜?”小毛一臉的不可置信。
“去拿幾個碗來,給你唱歌!”葉涵笑着說道。
葉涵將碗分別按分量接上水,按順序排好隊,然後對着小毛挑眉道:“聽着啊!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掛在天上放光明,好像你的小眼睛。”簡單的歌詞附和着這筷子擊碗發出的清脆音樂,真是別有一番韻味。
“好!”敲擊聲停止的時候,門外傳來一聲喝彩聲。
擡頭看只見樑柏沁和黑子站在了門口,葉涵愣了一下沒等反應過來,小毛倒是已經走上前去:“你們是什麼人?來我家做什麼?”
樑柏沁他們沿着街市走走看看,沒想到轉到了外圍的田地區,恰逢這綿綿細雨,附近也沒有好避雨的地方,看到這戶人家院門未關就進來了,恰巧聽到葉涵輕快的歌聲,便駐足細聽,沒有想到過如此簡單的歌和樂器竟也能搭配的如此悅耳。
那聲音和她的一般無二,他不會聽錯的,樑柏沁望着眼前的人:她的眼睛很亮,笑起來的時候彷彿盛滿了琥珀光華,瀲灩不可方物,她的臉龐黑的幾乎看不出五官,仔細看來那輪廓也稱不上瓜子臉,可是歡樂的時候總能在那上面找到叫人迷醉的甜美和誠摯,他的眼睛有點移不開。
“小毛,來者皆是客!”葉涵請他們坐下後,從屋內拿出一件蓑衣,“下雨了,你趕緊給大娘送去吧!”
小毛接過蓑衣看了一眼這兩個陌生人,又看了一眼葉涵那篤定的眼神這纔打着油紙傘朝那田地裡奔去。
“你是葉涵,葉姑娘?”黑子是個直腸子想到了不問憋着難受。
葉涵給他們倒了杯水,笑着問到:“像嗎?”
“聲音像,不過長的不像!”黑子望着那黝黑的眸子老實的答道。
葉涵擡頭望着樑柏沁,那一雙波瀾不驚的眸子,此刻顯得格外的沉寂。“樑公子你說呢?像嗎?”
“我並未說過我姓樑,如果你不是葉姑娘又如何知曉?”樑柏沁黑亮的眸子裡滿含笑意。
不打自招了,葉涵吐了吐舌頭,笑道:“兩位別來無恙!”在葉涵看來這也算是他鄉遇故知吧,喜事!
一番敘舊自不在話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