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廣不知道的是,在敖翎下達讓陸梨殺掉他的命令的時候,陸梨中途清醒過一次。雖然清醒的時間不過幾秒鐘,但是也就是這幾秒鐘的時間,讓敖翎計劃已久的事情全數崩盤,徹底失敗!
陸梨知道,只是幾秒鐘,她不可能在這樣短的時間內殺掉對面那個高深莫測的人。所以她趁着自己清醒的那幾秒鐘,先是乾淨利落的在牆壁上撞斷了自己的右手,又一刀插在了自己右腿上。
沒了右手和右腿,就算想要偷襲敖廣,想來以敖廣的身手一定也能躲過去了吧?
而結果也確實如此,敖廣當時往下躲開了半分,所以那把匕首根本沒有插入他的心臟,而是插在了心臟上方靠近肩膀的位置。
陸梨對自己的狠心,一如她預料的一樣,終於還是救了敖廣一命!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敖翎低頭看了一眼手錶,然後趁着敖廣不備猛地跳上了欄杆,敖翎笑着衝着不遠處的敖廣揮了揮手,“親愛的侄子,咱們下次再見!”
說着身子猛地往後一仰,只一瞬間就徹底消失在了天台。
“隊長!”等幺雞等人好不容易一路從一樓爬上了天台,就只見到了因爲受傷而雙雙靠坐在欄杆邊上的兩人。
“隊長,電梯被人破壞了,我們來晚了!”幺雞動作比任何人都快,先一步來到了敖廣身前。
剛剛遠遠的只是發現兩人受傷不輕,近了才發現這哪裡只是受傷而已,根本就是差點兒沒了性命!
隊長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已經深深沒入一半了,鮮血染紅了隊長的迷彩服。而他懷中那個剛剛還被他們起鬨喊着嫂子的人,此時雙眼緊閉,巴掌大的小臉上已經毫無血色。
“小,小山,幫,幫忙!”幺雞哆哆嗦嗦的喊了一聲。
以他們隊長的能耐,他何曾受過這樣重的傷?
而且據他所知,他們這個小嫂子身手完全不比他們中間任何人弱,如今雙雙都受了如此重傷,到底是遇上了一個怎樣強勁的對手?
幺雞一張娃娃臉也是蒼白一片,他不是沒有見過鮮血的人,相反他見過的血可能比許多人都要多得多!可是同一個人身上流出這樣多的鮮血,他到底有多久沒有見過了?
上一次見到這樣多的鮮血,還是從另外一個隊員身上。他們十二個人,後來一直都是十一人,而那個永遠沒有補上的位置,就是爲這個隊員留着的。
那時,那人就死在他的懷裡,那個把他當弟弟一樣護着的沉默男人。他說,他曾經也有一個跟他年紀差不多的弟弟,他的弟弟一直非常崇拜他,想要跟他一樣做最優秀的士兵。
可是兄弟兩人天分差別太大,最後他成功進入了華夏最爲神秘也是頂尖兵王們集聚的地方,而他的弟弟只能黯然離開部隊,轉而去做了一名武警。
щшш ¸tt kan ¸¢o 後來他弟弟在一次解救人質的任務當中,意外被嫌疑人捅了一刀,失血過多而死。而他當時因爲出任務,連唯一的弟弟最後一面都沒能見上。聽說弟弟死前還想喊着他的名字。
此後他就一直對這件事耿耿於懷,認爲是自己沒有盡到兄長應盡的責任,所以弟弟纔會……再然後他就把這種未盡的兄長情誼,全部放在了整個隊伍裡最年幼的幺雞身上。
起初幺雞並不
領情,大家都是經過層層篩選進來的,誰也不比誰差,他需要誰來保護?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讓幺雞有些心煩的人,卻在炸、彈爆炸的最後關頭,用身體護住了他。
此後,他們的小隊,在大家彼此纔剛剛有了默契的時候,永遠的失去了一個隊員。
從此以後,十二個人永遠變成了十一個人!
幺雞還記得,這人去世的時候纔不過二十二歲,一個那樣年輕又美好的年紀。而幺雞今年也有二十三了,他竟然已經比這個本來比他年長三歲,還從未被他承認過的哥哥年長了一歲。
可是如今,他看着同樣像兄長一樣照顧着他們所有人的隊長,渾身都是血的靠在那裡。幺雞心頭迅速的涌起一陣恐慌,手哆哆嗦嗦的想要抱起嬌嬌小小的陸梨,卻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不用。”敖廣伸手按住幺雞的手,臉上因爲失血過多而沒有半分血色,他衝着幺雞搖搖頭,然後輕輕一用力就抱起了懷中人。
“隊長,你也受傷了,需要儘快治療。嫂子就讓我來抱吧!”小三像山一樣的聳立在那裡,別說看着跟弱雞一樣的小嫂子了,隊長他都可以輕鬆的抱起來飛跑。
敖廣抿了抿脣,抱着受傷的陸梨飛快的往樓下跑去。除了手上和大腿上的傷,他還不知道陸梨其他地方到底有沒有受傷。而且陸梨被人強行催眠,不知道大腦會不會受傷。
加之這些傷都有些時間了,不能再耽誤了!
如此想着,敖廣也沒有管身邊還想繼續勸說的隊員,抱着陸梨一路狂奔下樓。十五樓上已經停好了病牀,敖廣趕緊將人放在了上面。
在衆人爬樓救人的這段時間裡,電梯已經用最快的速度修好了。幸好破壞電梯的那些人並沒有完全損毀電梯,只是用電腦將電梯控制在一層樓無法動彈。
而這個問題也被小隊其中一個成員飛快的解決了,中間自是有一番博弈不說。如今電梯恢復了正常運轉,準備搶救的醫護人員,以及待會兒可能要做手術的手術室等都已經準備好了。
“病人什麼狀況?”接到陸梨之後,主治大夫立刻冷靜的詢問病人情況。
“右手臂骨折,大腿中了一刀,其他地方不知道還有沒有傷口。還有,她不久前被人強行催眠過,至今還沒有完全恢復意識。”敖廣迅速的將自己瞭解的狀況告知了醫生。
“好,我瞭解了。”主治大夫是一位看起來有些年紀的女性,她掃了敖廣一眼,又頭也不回的吩咐了旁邊的人一聲,“小陳,將這位先生帶走處理傷口。”
“我……”敖廣想拒絕,雖然他此時已經開始出現失血過多的症狀,這是非常危險的狀況。
“想死換個地方,別死在醫院。”女大夫板着一張臉冷冷的說道。
敖廣一愣,長這麼大,還沒有人這樣跟他說過話。要不是知道這裡是醫院,他可能還會以爲這位也是跟那羣老頭兒一樣的變態!
“對啊,隊長,你也需要治療!”力大如牛的小山,立刻趁其不備一把將人抱起,然後放到了另外一張病牀上。
敖廣還想反抗,又被幾個隊員一左一右給壓住了胳膊:“隊長,你的理智和冷靜呢?你明知道以你現在的狀況跟過去完全幫不上忙不說,還可能添亂!還是說,其實你更想
跟嫂子一起殉情?”
眼鏡這人看着斯文,可以出了名的毒舌。只不過這種毒舌幾乎沒有被用在敖廣身上,此時突然爆發,駭得其他隊員紛紛忍不住瞪大了眼。
聽到“殉情”二字,敖廣眼神立刻像刀子一樣直射向眼鏡,不過也真的沒有再掙扎。
衆人見此,紛紛暗中衝眼鏡豎起了大拇指。
……
陸梨迷迷糊糊當中,有些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自己又在哪兒。她記得她好像只是去醫院看望了一下褚天一,緊接着中間她有一段時間的空白。
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是因爲耳邊不斷有人在對她說:“去殺了敖廣,去殺了敖廣……”
不可以!不可以殺敖廣,敖廣是她最重要的人,她絕對不可以傷害他!
就是這樣堅定的想法,讓她有了瞬間的清醒。意識迴歸的時候,她一眼就看見了對面的灰西裝,而她那時也已經不在病房了。
陸梨立刻意識到自己可能中招了,雖然她並不知道到底怎麼就中招了!
耳邊小綠還在不斷喊着,讓她快點躲進空間。小綠難得的沒有第一時間考慮系統會不會暴露這件事,而是考慮她的安全,要她當着一個完全敵對的人的面躲進空間。
陸梨沒有這樣做,而是做了一個事後想起來十分愚蠢的決定——她選擇了用自殘的方式來保住敖廣!
陸梨在賭,對方沒有料想到她會有這幾秒鐘的清醒,所以並沒有安排後手。又或者對方所追求的不過是讓她去傷害敖廣這個結果罷了!
結果,她賭對了!對方沒有後手,也並沒有因爲她的自殘而換人!相反,她的自殘果真救了敖廣一命。
那一瞬間她看見了,不習慣使用左手的自己,沒有刺中敖廣的心口。
可是自殘還真特麼疼啊!疼死個人有沒有!
回想一下,要是再給她一次機會,或者給她更多的時間考慮,陸梨幾乎都不敢保證還能不能這麼狠。
“你醒了?”敖廣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陸梨醒了過來。
尼瑪,這個邋里邋遢的男人到底是誰?
她家帥得驚天地泣鬼神,俊美的人神共憤的阿廣呢?那個有點小潔癖,有點小保守,恨不得將襯衫扣到最後一顆釦子的小處、男呢?
誰來告訴她,眼前這個鬍子拉碴,兩頰凹陷,還帶着兩個大大的熊貓眼的男人是誰?還有這身軍裝,是很帥沒錯啦,這個顏色也確實很耐髒沒問題!
但是,但可是,爲什麼她家阿廣會穿着這身從地裂那天就穿着的軍裝?她確實不知道自己到底暈倒了幾天,不過就從這已經有點皺巴巴的,就連上面的血跡都開始變成一塊塊的軍裝來看,起碼能穿了一週吧!?
然而,還沉溺在陸梨昏迷了一週終於醒過來了興奮當中的敖廣,顯然沒有見到自家小女友眼中明顯的嫌棄。
話說,作爲一個稱職的女朋友,現在最正確的反應不該是被感動的淚流滿面,並來一個深情擁抱、互訴衷腸什麼的嗎?
“阿梨,我們結婚好不好,馬上!”敖廣握着陸梨的小手,那上面好不容易被他養出來的肉肉都不見了,敖廣眼中閃過一抹心疼。
“咳咳,那個,其實……”可以拒絕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