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Chapter 123

麥普納,芙蘭城堡。

接到通知的各封王都趕到芙蘭城堡參加亨利與佐伊的婚宴。

兩人今年都十六歲,亨利與佐伊結婚之後就可以繼承王位,成爲麥普納的國王。

此次婚禮與繼承大典本是非常重要的事,可赫伯特只下令邀請了附屬國的幾位封王。其他部落的首領一個都沒邀請。

城堡裡,亨利的房間。

打扮得靚麗多姿的佐伊與侍女站在亨利的房門外,她衝身旁低頭而站的侍女訓斥道:“放肆,王子不吃難道你不知道做別的口味嗎?”

她爲亨利擔心得不行,不知從何時起,亨利的胃口越來越差,現在他更是一日只吃一餐。以前還要堅持練劍,而現在劍已經被擱置在一旁,亨利恐怕早就想不起。

被訓斥的侍女不敢爲自己辯解,趕緊逃離門口,去準備其他食物。

佐伊整頓心情,她不想將這些負面情緒帶給亨利。站在門口她擠出標準的笑容一邊伸手敲門一邊柔聲問道:“亨利,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

從門內傳來亨利的聲音,他的聲音很弱,若是第一次聽到一定會認爲他剛剛大病一場。可佐伊已經聽習慣,她轉開門把手進到亨利的房間。

侍女被留在門口。

進門後佐伊聞到一股藥水味,她很明白那是醫官爲亨利的厭食症所配置的藥水。可這味道刺鼻難聞,很難想象喝下這樣的藥水,還怎麼有心思吃飯。

佐伊認爲這根本就不是治厭食症,而是讓亨利更沒胃口,吃不進東西。

她走到坐在牀沿邊的亨利面前,將他枯瘦的手抓在自己手心裡。

如今的亨利沒有一絲年輕人的熱情與活力,而是病怏怏的模樣。乾瘦的身材、乾癟的臉頰、凹陷的眼眶、嚴重的黑眼圈、沒有任何神采的眼神。

很難想象這是五年前那個喜歡練劍的亨利,很難想象他就是亨利王子。

世事變幻無常。

見佐伊進來,亨利準備從牀沿起身卻被佐伊制止,她走到亨利身邊陪坐在他身旁。亨利現在這樣佐伊也有責任,是她沒有照顧好亨利,讓他現在吃不進東西,身體每況愈下。

他的臉上沒有一抹要與佐伊結婚的喜悅,就算笑也讓佐伊覺得悲傷,他怎麼可以變成這個樣子。

坐在亨利身旁,佐伊想說說笑,卻不想一句話還沒說出口眼淚已經像傾瀉的瀑布一樣而流。

佐伊吸鼻子的聲音亨利停在耳裡,他側臉看向美麗的佐伊。她從來都這麼漂亮,到現在更是無比動人,而他儼然已經成爲另一種模樣。

亨利伸手抹去佐伊臉頰的淚水,他沒想到他與佐伊結婚的時候竟是這個樣子。

他輕聲問她:“佐伊,你後悔嗎?我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你沒有想到的事,你原本可以嫁給一個健康的人,而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佐伊就用粉紅的嘴脣堵住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他要說什麼,她怎麼會不知道。

她的脣帶着玫瑰味,誘人的味道。

亨利笨拙的微微張嘴,他伸出雙手握住佐伊發澀的雙臂,佐伊也伸手抱在他瘦骨如柴的後背。

兩個不懂男女之事的男孩女孩相擁親吻,卻不知兩人臉頰都有從眼中滑落的淚水。

雙脣碰觸間,兩顆心越來越近,今天他們將成爲夫妻,明日亨利將成爲麥普納的國王。而佐伊,將成爲王后。

突然門外響起不合時宜的叫聲,是侍女。

佐伊難捨的與亨利分開,她害羞的低下頭不知怎麼面對亨利。

亨利見她難得露出害羞的模樣,伸手拉住她的嫩手:“佐伊,快出去吧,你還要去換衣服,我們婚禮時再見。”

這時亨利拉着佐伊起身。

佐伊只是低頭時點點頭,便羞答答的跑到門口開門跑出去。

看着她離去的身影,亨利叫侍女進來服侍他更衣,他將穿上盛裝與佐伊成爲夫妻。

佐伊離開亨利房間後在侍女的陪同下回到自己房間,侍女們準備好花冠與金色禮袍,她只要穿上就可以。

她坐在梳妝檯前,身後的侍女給她梳頭。

他的紅色頭髮像罌粟一樣讓人只看一次就難以忘懷,她喜歡她的頭髮。

卻不想侍女突然慌張道:“佐伊小姐,你怎麼會有白頭髮?”說着,侍女還將那一根長長的白髮拉到佐伊眼前。

如絲般的紅髮竟然開始變白!

佐伊不敢相信,難道她未老先衰了?這怎麼可以,她才十六歲,這不可以!

她的好心情都被這一根白髮攪亂,她伸手拉住白髮用力一扯,白髮就從頭皮上掉下來。佐伊不看白髮一眼,將它扔在地毯上,擡腳用力踩在上面。

真不吉利!

僕人趕忙將地上的頭髮絲撿走,免得讓佐伊更加生氣。

佐伊見僕人們如此緊張,氣不打一出來,厲聲斥責:“你們究竟在做什麼!難道我老了?這麼害怕做什麼!”

僕人與侍女根本就沒做錯什麼,只是佐伊內心恐懼而已。

她害怕自己真的未老先衰,她不敢相信剛剛成年的她就已經有了白髮。如果真的那樣,亨利會不會不喜歡她,她的臉上會不會長出皺紋,她會不會像老太婆一樣佝僂着身體,那樣的她亨利肯定不會喜歡。

佐伊被這這想法嚇得渾身無力。

她差點倒在地上,幸好被身旁的侍女們扶住。

侍女們將她再次扶到梳妝檯前的座椅上,佐伊看見鏡子中的自己時才重拾信心。她越來越美麗,亨利怎麼會拋棄她!

她不再爲白髮的事情煩惱,今天可是她與亨利結婚的日子。

————

芙蘭城堡的金色禮堂內,一派歡愉的景象。

進場大門的兩邊是兩排長長的長條餐桌,餐桌上的檯布精雕細琢而成,上面是全手工繡制的鳥語圖,整張餐桌的檯布成一體。餐桌旁邊是精心佈置的餐椅,餐椅都穿上金色的外套,與今日尊貴的時刻相符。

每張餐椅前都擺放着銀製餐具,擦拭得光亮的餐盤、摺疊整齊的餐巾、刀、叉、湯匙、碟、杯有序的擺放。

餐桌上相距擺放的燭臺上拉住已經點燃,火焰微微泛起,爲整個婚禮增加一份溫馨。

餐桌上擺放着各種食物,羊排、豬排、牛排、各種沙拉、乳酪、炸玉米等各種高端與平民的事物應有盡有。

最少不了的是美酒,這是必不可少的一份。

漸漸的前來參加婚禮的封王與大臣都相繼來到禮堂。

最先達到的是幾位大臣們,赫伯特知道他們收留庫克的事後沒有處罰他們,他們現在可不得掙表現,早點到禮堂來。

被邀請的人中,自然有韋里亞斯的封王阿普頓,他與班尼、卡洛兒一起來到禮堂。入座後三人正好在相鄰的位置。

雖然參加婚禮,但班尼的身上還是有一股久未洗澡的味道。真不知卡洛兒是怎麼忍受他的,班尼可是一有機會就與卡洛兒在一起。

見小屁孩都結婚,班尼湊到卡洛兒耳邊低語:“卡洛兒,你究竟什麼時候答應嫁給我,連亨利都娶妻了,我卻還是光棍!”

他不是抱怨,倒有些害羞。

卡洛兒沒正眼看他:“我說過很多次,我不會嫁給你,你死心吧。”她的心裡還想着文特沃斯,可文特沃斯呢,還記得她的存在嗎?

這樣的回答班尼一點也意外,他湊得更近:“我知道你還想着文特沃斯,但他是精靈,怎麼可能和人類一起。”

有些話他不敢在卡洛兒面前明說,班尼知道,這些年過去,卡洛兒已經不再有年輕的資本,而文特沃斯依舊青春,這就是他們的差距。

這個道理卡洛兒當然明白,不過她還是無法放手,不去想念文特沃斯。

也許愛情就是明知道不可能卻不知如何放棄吧,就算是一個人孤單的愛情。這樣的愛是愛嗎?如果有一天真的和文特沃斯一起,卡洛兒會不會覺得不真實?

卡洛兒的思緒全都跑到文特沃斯身上去,身旁的班尼她一眼都看不見。

而坐在一旁的阿普頓更有他的來意,幫索菲亞看看她的哥哥亨利,她五年不見亨利,非常想念。原本以爲赫伯特對她的通緝會隨着時間的增加慢慢淡忘,卻不想現在懸賞她的賞金已經到巨大的數額,阿普頓很明白赫伯特不希望索菲亞回到麥普納。

但他的用心是什麼,阿普頓還弄不明白。

所以他這次參加亨利與佐伊的婚禮也有自己的私心,也許可以在麥普納聽到什麼內.幕消息。

這時德羅坎封王傑弗裡、薩尼特封王歐尼斯特、格里奎爾封王霍根一起走進禮堂。

如今的歐尼斯特與霍根已到風殘燭年之時,半截身體已經邁進墳墓。霍根的眼睛又看不見,更是需要一旁傑弗裡的幫助才能安穩入座。

阿普頓見歐尼斯特獨自入席,走到歐尼斯特身旁給他拉開餐椅,歐尼斯特才能入座。見到阿普頓,歐尼斯特感嘆:“原來是阿普頓,好久不見,你長大許多。”

歐尼斯特伸出枯燥的手握住阿普頓的手臂,抓緊他的衣服。

歐尼斯特雖不像霍根那樣失明,但年歲一大眼睛也不好使,他緊抓阿普頓的衣服一點也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阿普頓尷尬的站在他身後:“歐尼斯特,我是阿普頓,我早就長大了。”

他在歐尼斯特面前是晚輩,語氣也溫和有禮。

歐尼斯特想到什麼仰頭看着視線中模糊的阿普頓:“那你可有娶妻,如今亨利王子都將迎娶王后,你怎麼還不見動靜?”

這話吸引桌旁另外幾位封王的目光,他們都看向站在歐尼斯特身後的阿普頓。

最不高興的當屬班尼,他都還沒結婚,現在亨利結婚,又提起阿普頓的婚事,他趕緊故作禮貌的與歐尼斯特說:“阿普頓自有他的想法,你就別操心了,好好管管你家兒子吧!”

說起歐尼斯特的兒子,班尼可沒有好情緒。

班尼向在歐尼斯特身後的阿普頓使眼色,阿普頓趕緊離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歐尼斯特聽班尼說起自己的兒子,不免疑惑:“班尼,是班尼在說話嗎?”他不敢保證說話的是班尼,聽到班尼隨意嗯一聲後,歐尼斯特繼續:“我家斐迪南做什麼了?”

歐尼斯特雖要入土但也知道兒子的品行,難道斐迪南最近又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既然說到斐迪南,班尼也不再隱瞞,他向歐尼斯特抱怨:“你的兒子也五十幾歲,比我歲數大,我本該尊他一聲兄長,卻不想他現在找女人都找到我帕杜亞來了。”

班尼嘆口氣,這件事情真是憋屈。

在場的人都知道斐迪南的愛好,他喜歡女人,而且只喜歡妓.女。到現在從未娶妻,卻閱女無數,聽說流落在外的孩子更是數不勝數。

那些妓.女即使知道是一夜情,不會有結果,也願意生下斐迪南的孩子。

只因爲他是封王的兒子。

她們想抓住一次機會,能夠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無數妓.女前赴後繼爲其生子,以爲可以母憑子貴,卻不想這些只是她們的美好想象而已。

事實總是殘忍的,斐迪南絕沒有娶個妓.女的想法,連孩子都不打算要。用斐迪南的話來說,誰知道孩子是不是他的呢?

沒想到近幾年斐迪南將目標從薩尼特轉移到班尼的地界,看來薩尼特的女人已經無法滿足他旺盛的需求。只是班尼作爲帕杜亞的封王,地界發生這樣的事情本可睜隻眼閉隻眼,畢竟這是雙方你情我願的事,只是街上越來越多的棄嬰,他怎麼能不管。

任誰都知道那是誰的孩子。

聽到這樣的事,附屬國中面積最大的德羅坎封王傑弗裡責備歐尼斯特:“你得好好管管你兒子,這要是哪天他來我德羅坎,我該怎麼辦?”

被問話的歐尼斯特很自責,這些年他身體越來越差,眼看就要入土,卻不想兒子斐迪南越來越過分,還將魔抓伸向其他附屬國。

這讓他不得不回去管教自己兒子。

歐尼斯特眼看就要老淚縱橫:“你們放心,這件事情我回到薩尼特一定處理好,你們的地界一定會安全。”

他向其他幾位封王保證。

幾位封王見年邁的歐尼斯特低聲下氣,也都不再計較,只希望他回去真的能管教自家兒子,別再做這樣的事情。

自然,班尼也不再追究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