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也明白此事不能怪罪霍根, 畢竟誰也不知易萊哲究竟有何本事。
此時緩緩從房裡走出來的卡洛兒說:“我們送阿普頓回家吧,從這裡到韋里亞斯需要一些時間,我想我們得先通知他的家人。”
衆人這纔將心思放回阿普頓身上。
只聽歐尼斯特說:“我歲數大了經不起來回奔波, 阿普頓的葬禮我通知斐迪南讓他去。我暫時留在麥普納, 如果班森看見邀請公告, 不管他來不來麥普納, 我們都能明白他是否參與亨利的事。”
霍根也說起:“我不僅年歲大眼睛還看不見。我也暫時留在麥普納, 阿普頓的事我很抱歉。”
其餘人雖然也擔心亨利,但總得有人將阿普頓送回去。
於是卡洛兒、班尼與傑弗裡就擔任起送阿普頓回到韋里亞斯的任務。
當即,赫伯特派車馬將阿普頓安置妥當。與卡洛兒、傑弗裡與班尼道別, 將他們送出芙蘭城堡。
阿普頓總算可以回到家鄉。
只是回去的只有他的身體,他的靈魂已經遠去, 不再回來。
————
十天的時間過去。
赫伯特派出所有的精兵良將到各處尋找亨利的下落, 卻得不到任何迴應。班森也沒有到麥普納來, 不知他是否看到所謂的邀請公告,還是他根本就是有意躲避, 不願露面。
歐尼斯特與霍根還呆在芙蘭城堡。
這日在歐尼斯特的攙扶下,兩人走出城堡在麥普納的大街上閒來無事到處走走。
這時碰到赫伯特的貼身侍衛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見兩位白鬍子老頭蹣跚的走在大街上,從馬背上下來問到:“兩位封王,你們身體不便,還是儘量不要離開芙蘭城堡。”
說着他上前攙扶住手腳不聽使喚的霍根。
霍根淡笑着解釋:“我們不過是想到街上來聽聽看有沒有關於亨利的傳言, 大家都知道他爲了換回舅舅心甘情願被抓走的事, 雖然現在他失去蹤跡, 但贏得民心啊!”
想來想去, 還是這件事讓兩位老者能會心一笑了。
塞德里克勸道:“請你們回去吧, 外面太危險。而且現在大家都知道我們在尋找亨利的下落,我怕你們太心急, 被壞人所騙。”
兩人明白塞德里克的擔心。
有些貪錢的傢伙僞造亨利的下落,騙取錢財後消失得毫無蹤跡,這讓麥普納耗費物力財力卻得不到真實消息。
兩位封王都知道這事,現在的世道真是人心淡漠啊!
既然如此,歐尼斯特與霍根也不強求,在塞德里克的幫助下回到芙蘭城堡,不再在街上游蕩。
兩人回到城堡,剛剛回到城堡就得知班森已經來到麥普納,此時正在與赫伯特會面的事。
兩人趕緊朝例會大廳走去。
到達例會大廳時,赫伯特、佐伊與夏佐都在裡面。
自然還有今日的主角,班森。
班森與芬妮尋找綠寶石的下落,沒有固定居所,現在比五年前壯碩許多,毛髮不加搭理,有些凌亂,有些邋遢。
見歐尼斯特與霍根走來,赫伯特起身命人將兩人攙扶到座位前。
班森見大家都在再解釋一遍:“我不管易萊哲怎麼說,我從沒有要綁架亨利的想法,我只想找回綠寶石將伯納從冰凍城帶出來。我知道你們也許認爲我說的是謊言,但是我相信公平,我並沒有那樣做。”
他的態度很堅決,語氣也很強硬。
聽聞的歐尼斯特問到:“班森,那你可與易萊哲有過過節,否則他爲何讓我們將目標轉向你,我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的何止歐尼斯特,班森更是找不到原因所在。
他毫不掩飾:“我與易萊哲從未見過面,之前因爲眼界狹隘連他的名號都沒聽說過。我看到赫伯特的邀請公告,原本以爲是來敘舊卻不想是因爲亨利的事。我知道麥普納在尋找亨利,但我不知道這件事竟然還與我有關!”
他的吃驚程度溢於言表。
佐伊則厲聲想要拆穿他的謊言:“你這樣說未免太沒可信度,你與易萊哲素未謀面,他卻誣賴你是綁走亨利的幕後主使,他爲什麼不說是巴澤爾,不說是亞摩斯,偏偏是你!”
佐伊已經快要失去理智。
整整十天的時間,一點亨利的消息都沒有,作爲才新婚的小兩口,佐伊怎能事事理智!
現在班森的到來讓她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班森,他說什麼她就反駁什麼。
直到他承認爲止。
她直接起身繞過赫伯特走到班森面前,雖然她在他面前小得可憐,可她還是義正言辭的吼道:“你給不出答案,卻要我相信你的這番話,你認爲我那麼好騙嗎?”
班森明白佐伊的感受,她不過是一個快要絕望的小女孩。
他一點也沒有因爲佐伊的大吼而生氣,而是和藹的對她說:“我不知該怎麼解釋這一切,不過我與芬妮聽說亨利失蹤的消息時也四下打聽過,她聽說有人在某個船屋裡看見過像亨利的人,所以我讓她先去那裡找找,就算是我爲虧欠赫伯特所做的補償。”
赫伯特聽聞明白事情不妙,這班森與芬妮是不是好過頭了。
不找自己的綠寶石,不找索菲亞,反而來找亨利,這不是不分輕重緩急嗎?就算爲了報答自己,也不用這麼積極啊!
好在赫伯特帶着面具,否則眼尖的人一定能看出端倪。
聽聞班森的話,佐伊將剛剛的質問拋諸腦後,抓緊班森這根最後的希望:“那他究竟在哪裡,還不快帶我去!”
可班森不敢輕易帶佐伊去,畢竟那只是聽說,也許是有人的惡作劇。
如果佐伊當真,去了又沒見到亨利,她只會更加討厭班森。
見他吞吞吐吐遲遲不願開口,佐伊認爲這只是班森爲自己開脫的說辭,根本就沒有什麼亨利的消息,她更氣急:“你竟然騙我!”
她擡手就重重的打在班森的腹部,只是上面的毛髮太髒,她趕緊收回手。
赫伯特沒有阻止她的行爲,而是任由她繼續不斷的攻擊班森。
班森都沒有做任何迴應,也許她這麼發泄後情緒會好受一點,所以他只是默默的接受這一切,佐伊的力氣又不大,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傷害。
倒是一旁的霍根不願再聽到佐伊撒潑似的聲音,輕聲問:“班森,你不用擔心,就算那不是真的,我們也願意相信一次,告訴我們芬妮去哪裡尋找亨利了吧!”
班森的顧慮,霍根當然明白。
佐伊才停下她張牙舞爪的動作,用心的看着霍根。
班森見衆人都將他說的地方看做一種希望,也將芬妮的去處告知幾位。
芬妮去的地方正是莫莫克。
佐伊有一種被耍弄的感覺:“易萊哲會傻到將亨利關在莫莫克!莫莫克那地方能有多大,我們早就派人去尋找過,根本就沒有亨利的身影,你說謊也講點事實依據好不好!”
她氣得癱坐在椅子上。
歐尼斯特倒覺得有可能:“也許我們之前搜索的時候亨利並不在莫莫克,等我們搜完之後他再將亨利帶到莫莫克,這樣我們就不會再回去。”
聽起來似乎又有點道理。
佐伊看到希望起身跑到赫伯特身旁,笑盈盈的說:“舅舅,也許正如歐尼斯特說的那樣,亨利可能真的在莫莫克,我們派人去找他吧!”
赫伯特不得不說:“很好,那你帶着約翰一起去,如果易萊哲在的話,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得到首肯,佐伊拉着班森:“雖然我並不完全相信你說的話,但我知道你是獸人你的速度很快。你帶我去莫莫克,如果你騙我,我也不會放過你!”
班森欣然接受,這也是讓佐伊不再懷疑他的方法。
就這樣佐伊跟隨班森先一步前往莫莫克,約翰則帶着人馬跟在他們身後。
一路馳騁來到莫莫克時,時間已經快到黃昏。
剛剛到鎮上,佐伊與班森就聽聞鎮上的漁民都朝海邊跑去,他們也匆忙跟了去。路上聽說海邊的船屋發生火災,大家都趕着去救火。
說到海邊,佐伊就嚇出一身冷汗。
她與班森跟着人羣來到海邊時,只看到濃煙四起,火花已經被撲滅,一羣人圍在一起,將什麼東西包圍起來。
佐伊趕緊跑上去。
“哇,這不是人吧,好像是什麼動物?”
“好像是獸人啊!我看見過,前段時間還問我有沒有看到過綠寶石呢!”
獸人!
班森幾步跨過,將周圍圍觀的人羣掃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具燒得漆黑的屍體。這具屍體不是人,但是看身形確實是獸人。
它比人類高大很多,手腳也極爲相似。
班森一眼就明白那是誰,是芬妮。
他仰天痛苦:“芬妮,芬妮!”
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切傾塌,找不到地方宣泄的班森只能呼喊着芬妮的名字。就算她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他也明白那是他的妻子,是一個叫芬妮的獸人!
而站在一旁的佐伊則傻了眼。
因爲芬妮的旁邊還有另一具被燒得分不清面目的屍體,她只是看着雙眼就已經模糊,臉上也滾燙得難受。
因爲她看見了屍體手指上的那枚戒指。
那是她送給亨利的禮物,他因爲思念家人,她特意找人制作了一枚獨一無二的戒指給他,而現在那枚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戒指竟然在地上的屍體上!
這代表什麼,她就是再笨也能明白。
她所有的堅強,所有的僞裝全部崩潰,她所有的堅持都毫無理由,變得沒有任何意義!
佐伊的雙腿失去力氣,她站在原地,腿卻如千斤重不能從地上擡起來。她的臉頰已經被倔強的淚水淹沒,視線頓時模糊,眼前的一切都不再真實。
有的只是亨利的面孔,她日夜思念的人。
身旁的班森注意到佐伊的變化,他將目光停在另一具人類屍體上,他不怕髒的走過去,打量起屍體的身高等。
他回望並叫住佐伊:“你應該來看看,或許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佐伊怎麼邁得動雙腿,她的腦袋裡只有與亨利的每個瞬間。
她在舞廳第一次見他時,她與他起舞時,她送他劍時,她與他結婚時。一切的一切都像電影一樣一幕幕出現在她眼前,她再看不見其他。
班森也看到屍體手指中的戒指,他將戒指取下拿到佐伊麪前:“屍體無法分辨,這是亨利嗎?”
班森也同樣震驚,他能一眼看出芬妮,那佐伊又怎麼能認錯亨利呢。
佐伊顫抖着手接過戒指,認真的將戒指置於眼前。這真的是亨利的戒指,是她送他的,可現在卻出現在這裡,她怎麼能接受這一切!
她將戒指置於手心放在胸前,不顧一切的嚎啕大哭!
這讓一旁圍觀的人都跟着傷心,沒想到在莫莫克這麼小的地方竟然發生火災,而且還死了兩人。
他哭得隱忍不發,她哭得驚天動地。沒想到兩個抱着無限希望來到莫莫克的人,得到的答案卻是死亡,毫無徵兆的離去。
沒有最後一面,沒有最後一句,甚至忘記上一次見面是什麼情況。
這時天色暗下,看熱鬧的人漸漸散去,他們只留下憐憫,剩下的與他們無關。
班森將芬妮與亨利的屍體擡到一旁的樹下,他叫到還在原地不動的佐伊。他明白佐伊經歷的是什麼,她與亨利纔剛剛結婚,如果亨利這樣死去,那她該怎麼辦?
班森又去找來油燈,掛在樹梢上。
到這時佐伊纔有力氣,她走到樹下,再次看向亨利的屍體。卻發現這與她所瞭解的亨利不一樣,雖然亨利的戒指在屍體上屍體也很瘦弱,但佐伊知道亨利的肋骨有些突出,她伸手去驗證時發現事情不妙。
這不是亨利,但亨利的戒指卻在他手上。
她想告訴班森,卻怕一切只是班森的計謀,她不敢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