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Chapter 140

若拉被蘭斯帶着朝最遠的島嶼飛去, 那個昨天蘭斯救她時到過的小島。

遠在夜空中,若拉就看到島上有序的亮光,那是貝殼燈的光芒。而光芒似乎按照某種規則擺放, 若拉越看越覺得熟悉。

那是她名字的模樣, 她所看到的貝殼燈, 擺放成她名字的樣子。

若拉——Zora。

若拉明白這是蘭斯想要她看到的東西, 只是對若拉來說這些都不會有任何意義。她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 更是從來都用理智思考問題,她不會爲此改變主意。

若拉很明白她的內心,也會堅定她的決心。

蘭斯帶着若拉來到島上, 將她安穩的放置在貝殼燈中間。

他落地站在一旁。

通過貝殼燈,若拉才注意島上的環境, 貝殼燈被擺放在岸邊的泥沙裡, 鋪開到好遠的距離。身後的小島上有高高濃密的灌木, 島上植被豐富,若拉看到好多種類。

她看完島上的結構又看起腳下的沙石, 就是沒看蘭斯一眼。

蘭斯就蹲在她身邊。

他看着若拉不願對視,更是彆扭着轉移目標。她看到這些他精心準備的貝殼燈,卻一句話都沒說。

早就知道若拉不可能輕易答應蘭斯的請求,所以他做好心理準備。可他希望若拉能夠答應,雖知道會被拒絕, 但當那些話從她的口中說出時, 他還是覺得難過, 覺得傷心。

但蘭斯就是想要爲她做些什麼, 不管那是不是她喜歡的方式。

蘭斯安然的看着侷促的若拉, 開口道:“今天以前,這個不知名的小島沒有名字, 但現在它有名字了。”

他極力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而不是這樣把他當做透明。

若拉本以爲不會再與蘭斯見面,哪知現在又與他單獨相處,若是他沒說過那些話,她一定會像以前一樣毫無隔閡的與他對話。可是現在她心裡有根刺,不管說什麼,那根刺都要刺痛她的心臟,所以她選擇沉默。

沉默一陣,蘭斯自己解答:“現在它叫若拉島,以後它就是你的,你可以和座騎到這裡來玩耍。這裡雖然面積不大,但風景很好,空氣比囚島好很多,也不會有人打擾你。”

若拉背對着他,看着眼前的貝殼燈。

一個一個擺放得她名字模樣的貝殼糾纏到好遠的地方,她的名字很簡單,字母也很少,但蘭斯將貝殼燈擺放得很大,幾乎佔據了岸邊所有的面積。

若拉雖被這美麗迷人的景象所吸引,但她很明白,她如果表現出一絲喜歡那就是給蘭斯無謂的希望,那纔是最殘忍的事。

讓他看到希望,卻又拒絕他。

若拉不想對蘭斯玩什麼遊戲,他在若拉心中是個恩人,是個好人。她不會對他用任何心機,更不會故意傷害他。

所以她還是沉默着不說話。

卻不想她的沉默讓蘭斯更加難過,他只是想讓她高興,想看到她的笑容。但這給她帶來的是更多愁容,更加沉默的內心。

他終於癱在一邊,自言自語的說起:“昨天早上我說出那些話時,我看到你很驚訝,你一定在想我爲什麼會喜歡你,對嗎?”

若拉原本在玩弄自己的手指,聽到這話時她不由的停下動作,想知道答案。

她確實想不明白。

蘭斯知道若拉什麼都不會說,他繼續:“按理說我不應該喜歡你,我卻被你的歌聲吸引,不知不覺間我越來越期待每天凌晨與你相見的時刻。當你難過時我想安慰你,你卻不告訴我任何話時,我覺得自己沒用不能爲你分擔。當你找我尋求幫助時,我感謝你能想到我。

越來越多的時間我總是獨自想你,看着你慢慢長大,慢慢變得現在這樣動人。我怕你被別人吸引,我想擁有你,所以告訴你我的想法,卻不想這讓我們之間的關係變得更緊張,你不再那樣友好自然的對我,而是現在這樣沉默不語。”

若拉將這些話全部都聽在心裡。

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只是他的話是那麼無力、悲涼、孤單。

若拉本不想說什麼,既然現在蘭斯說出心聲,她也不再沉默,也許說出來會更好,就算傷害也只在今晚。

她轉身看向蘭斯。

卻不想看到蘭斯眨巴着大眼睛無神的看着她,他的眼角有兩行顯而易見的淚水。

這一刻,若拉終於忍不住心疼他。

眼淚在眼裡打轉時,若拉立即轉身再次背對他。只是轉身時,淚水已經滑落,她匆忙伸手將淚水拂去,她不應該這樣脆弱。

雖然看見蘭斯掉淚,但這隻能代表她覺得有愧於蘭斯,不代表她可以違背自己的意願答應他。

那樣違心的答應,纔是對他最大的傷害。

若拉整理好自己再次轉過身,看着表情和剛剛一樣的蘭斯,他看上去沒什麼變化。

若拉鼓足勇氣上前道:“蘭斯,也許我說更多會讓你更傷心。所以我還是簡單說吧,就像我說的那樣,我們不要再見面,我只是你的頌歌者。若果你覺得再聽到我的歌聲會讓你難過的話,如果你接受,我可以不再爲你唱歌。”

說完,她不等蘭斯回答就朝岸邊走去。

若拉不知怎麼回去,但是她明白不能繼續呆在這裡,不想看到蘭斯傷心的模樣。

每一步都走得艱難,心中的那根刺又刺痛她,讓她再不能堅強,不能人如她想的那麼強大,足以去解決這一切。

她走到岸邊,再走一步就能觸碰到清澈的海水。

若拉停下腳步,站在近在咫尺的海邊,依靠自己她不能回到囚島去,也許吉恩與莉莉絲見她好久沒有回去,會找她,可他們也許並不知道她現在在這裡。

剛剛被蘭斯命名爲若拉島的地方。

她轉身回頭看向島上,這時蘭斯已經朝她走近,他的目光依舊溫柔,柔情似水。他對若拉的情感並不是從告白那刻纔開始,而是在這些年不知不覺間如涓涓細流搬銘刻進心裡。

這一刻,不管若拉說什麼,他還是選擇繼續走近她。

因爲他確信他是自私的,即使是短暫的擁有,他也想與若拉留下一段能永遠銘記於心的情感。

他想永遠記住若拉,不管將來的他是不是現在的樣子。

蘭斯走近她,低聲說道:“我送你回去。”

說着時,蘭斯再一次匍匐在若拉麪前,他現在也不知該如何與若拉對話。一次又一次的拒絕讓他對自己產生懷疑,他知道如果繼續只會讓若拉爲難,所以他不再心急。

至少現在他還有機會記住她,不會忘記。

若拉明白現在只有蘭斯能送她回去,她不知蘭斯現在是否難受,因爲他已經暴露在空氣中很長時間,她不希望這影響到他離開海面的事情。

海里不是他的歸宿,他應該屬於天空,像其他龍族一樣翱翔於藍天下,而不是沉溺於海水中。

若拉建議:“也許你可以不用這樣飛着送我回去,我們可以像上次在海面那樣。”她不希望蘭斯因爲送她回去,要在海里恢復很長時間。

蘭斯隨即起身,走到若拉麪前。

他的龍翼大張開,將她的四周死死圍住,他將腦袋伸到她面前,鼻息的氣息在她面前散開。他說道:“那就按照你希望的那樣去做。”

說完蘭斯收回翅膀走近夜幕下的海水。

然後若拉也跟着他朝海水中走去,沒多久蘭斯又像上次那樣用龍鬚將她固定在自己頭頂,他在海面下帶着她往囚島方向回去。

若拉再一次感受讓她心情盪漾美麗的時刻,她喜歡這樣在海面上前行,她的眼前她的腳下都屬於海的味道,這是她從未認真感受的芬芳。

她情不自禁的張開雙臂想要貪戀這一切,擁抱着她想留住的美好。

直到現在若拉才明白,她失去的那些美好,她錯過的那些年華似乎在一點點回來。她難得這麼清閒的這樣享受,沒有吉恩的碎語,只有她與她的心。

等若拉回過神來時,她已經被蘭斯送到囚島的岸邊。

她回到岸邊,與蘭斯告別。

站在岸邊,若拉看不清蘭斯的模樣,她只知道他就在那裡。現在天色已晚,她必須趕緊回家,否則莉莉絲與吉恩會擔心。

只聽蘭斯故作輕鬆說道:“若拉,明天繼續給我唱歌吧。不要被我說的話嚇到,我會給你時間感受自己的內心,也會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對你的情感。不是一時衝動,而是想與你共度一生。”

說完若拉只聽到他潛入海里的聲音。

蘭斯離開囚島了。

可他的話還在若拉耳畔迴響,他還是那麼固執,若拉說的話,他根本就沒有聽進去一句。

若拉只知道他繼續下去只會傷害他自己,而她因爲不接受他,所以不會痛心。

她朝聚集地的方向走去,回到小屋。

第二天一早,若拉就在莉莉絲與吉恩的陪伴下來到岩石邊繼續爲蘭斯唱歌。

今天她比昨天釋懷,無論如何,不管蘭斯想什麼做什麼,她只要堅定自己的信念就好,那樣蘭斯就會知難而退。

這樣想,若拉覺得舒暢好多。

唱完歌,若拉走下岩石,卻不想吉恩在一旁嘀咕:“蘭斯真是可憐,若拉你就喜歡他吧,他總比,總比你喜歡的好啊!”

吉恩不敢直接在若拉麪前說她與莉莉絲有奸.情,但他總得爲蘭斯說點什麼,否則吉恩覺得對不起蘭斯。

吉恩的態度若拉早就知道,她不理會吉恩而是走到莉莉絲身旁:“我們回去吧。”

今日的她似乎又回到蘭斯沒有說那番話之前的樣子,生活的重心就只有變得強大這麼一件事,其他的事若拉都可以不在乎。

莉莉絲見她情緒好轉,自是高興:“今早的運動繼續,下午我們的默契配合也繼續對嗎?”

她都不敢相信若拉這麼快就恢復過來,畢竟蘭斯可是第一個向若拉說出那些話的人。

就算他的身份特別,若拉的心應該也會有波動吧。

若拉毅然點頭,她的生活不應該那麼複雜,只需要按照制定的計劃那樣去做就行。至於其他,莫強求。

然後若拉帶着莉莉絲與吉恩往聚集地走去,吉恩卻沒有好心思,他尋思着哪天一定要單獨與蘭斯見見面,將若拉與莉莉絲之間的事情告訴蘭斯。

告訴蘭斯他還是有機會的,因爲若拉並不是不能接受蘭斯的身份,只是她喜歡的是莉莉絲而已。

嗯,這麼想着,吉恩覺得他的那些夢想更近了一步。

十天的時間過去,蘭斯再沒出現過,若拉也像什麼都沒發生過那樣繼續她的生活,與莉莉絲配合不與裘德爭辯。

這些都是她熟悉的事,所以做得得心應手。

這日中午,若拉與吉恩正在小屋裡消磨時間,聽到門外響起特納女士的聲音:“沃爾伯格首領,麥普納有信使前來,裘德讓我來通知你。”

這個時候特納竟然禮貌起來,尊稱她爲首領。

若拉聽聞想必是什麼重要的事,否則裘德不會叫人來通知她,她立即起身並應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若拉對特納並不像特納對她那樣禮貌,就像特納曾經勸過她的那樣,處在什麼位置就該有什麼姿態,所以若拉現在這麼對特納。

吉恩跟在若拉身後:“我跟你一起去,免得裘德用什麼陰險的手段整你。”

若拉帶着吉恩來到聚集地上,只見裘德已經領着一羣管理員們在此等候。

看裘德恭敬謙卑的模樣,若拉明白他不是在等自己,而是應該在亞摩斯與科爾文。可究竟是什麼事需要這麼嚴肅認真?

她懷着好奇心走近裘德,只見裘德身邊站着一個陌生面孔。

若拉心想,此人應該就是特納說的信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