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剛剛跑到門口,諾維雅就駐足,她得等克里斯蒂娜帶路,她不知道在哪裡吃飯呢。很快,古斯塔和克里斯蒂娜來到了門口,在克里斯蒂娜的帶領下,諾維雅再次來到旋轉樓梯前。只見克里斯蒂娜又往樓梯上走去,諾維雅卻擡不起腳,她帶着哀求的眼神看了看一旁的古斯塔。

古斯塔抱起了她,她很高興,衝他笑了笑。森林裡的精靈都非常友好,諾維雅想到。於是,古斯塔抱着諾維雅拖着長長的銀袍踏在臺階上,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諾維雅提起建議:“爲什麼要把吃飯的地方設在那麼高的地方呢,下面不是很好嗎?”

古斯塔認真的回着:“這是長久以來的規定。”

規定,規定不都是死的嗎,人不是有自己的思想嗎?諾維雅只是想想,她現在可在這裡蹭飯,反正又不用自己上去,她纔不管那麼多了。古斯塔的步伐很穩健,也很大。這次諾維雅沒等多長的時間就來到了一間廚房裡,長長的餐桌上佈滿了各種大小的餐盤。

剛剛從古斯塔懷裡下來,諾維雅就踩着地毯朝餐桌邊跑去。她坐到了寬敞的餐椅上,餐桌上擺了燭臺,上面白色的蠟燭正慢慢的燃燒着,她看到眼前的食物,一盤在樹身上掛着的五顏六色的果子,一盤面包,一盤蔬菜沙拉和一杯熱湯。

竟然沒有肉!這也是大餐嗎?諾維雅覺得這個精靈王是一個非常小氣的人,全是菜!

此時古斯塔坐到了主位上,他見諾維雅沒有開動,問到:“不合口味嗎?”說着,古斯塔拿起了餐桌前的勺子,他準備先喝一口熱湯。

諾維雅直言說到:“爲什麼沒有肉呢?”她看着眼前的果盤,嘴裡已經在吞口水了,雖然嘴上抱怨沒有肉吃,可肚子已經在召喚桌上的美食了。

古斯塔暗笑說到:“精靈都是吃素,所以沒有準備其他東西。”

聽得古斯塔的回答,諾維雅趕緊先抓起麪包啃起來,這算是最能填飽肚子的東西了,她得先讓肚子停止抗議。至於古斯塔的話,她也無話可說,只能心裡埋怨了。

席間古斯塔問話:“你能介紹一下自己嗎?”他充滿了期待的問着正狼吞虎嚥的諾維雅。

諾維雅一手塞着麪包,一手伸出去拿一旁的奶酪,嘴裡不忘回着:“我叫諾維雅·費斯,今年八歲,現在的家在洛班,還有嗎?”一口氣說完,諾維雅又伸手端起熱湯灌到了嘴裡。

古斯塔思索一番後呢喃到:“洛班?”洛班是一個城鎮還是什麼?這個地名還是第一次出現在古斯塔耳邊。

吃得又急又猛的諾維雅聽出了古斯塔話裡的疑惑,她沒擡頭解釋着:“比爾說那是一座新興城市,那裡很漂亮,我就是在那裡抱着一幅油畫來到了這裡的。”

古斯塔追問到:“你不是來自麥普納或者是附屬國嗎?”

這話讓剛剛飽肚的諾維雅好奇起來,她抓起餐布擦了嘴回到:“當然不是,我是從油畫裡來的。”她說得很堅定。

這讓古斯塔陷入了疑惑,他起身走到了諾維雅的面前,雙眼深深的看着她。只見古斯塔的瞳孔由藍色漸漸的變成了銀色,慢慢的再變回了藍色。

他看到了什麼,深吸一口氣,退了幾步,一旁的克里斯蒂娜馬上上前。古斯塔叫着諾維雅,諾維雅才轉過頭,看着身後的古斯塔。他看上去很奇怪,不像剛剛那樣友好,他好像被什麼驚嚇到了。

諾維雅擔憂的問到:“你生病了嗎?”

古斯塔蹲下身,藍眸再次盯着她。隨後古斯塔起了身,並抱歉的對諾維雅說到:“吃了晚餐,克里斯蒂娜會帶你去你的房間,我要先離開了。”說完,他轉身離開,留下一個高大修長的背影。

他可能真的生病了,諾維雅心想。她已經吃飽了,甚至是吃得肚子脹得厲害有些隱隱作痛了,於是她滿意的離開了餐椅,雖然沒有遲到心目中的大餐,可填飽了肚子她也高興萬分了。

克里斯蒂娜走了過來:“我將帶你去你的房間。”

諾維雅跟着克里斯蒂娜離開了餐桌前,這次沒有文特沃斯或者是古斯塔的幫助,她得一步一步走下臺階了,光想着這,她就邁不開腳步,加上她吃得太撐了。

見諾維雅沒有跟上來,克里斯蒂娜轉身安撫到:“你的房間就在旁邊。”說着,她甜甜的笑了笑,諾維雅覺得她也不是那麼討厭了。於是,她慢悠悠的撐着肚子跟在了克里斯蒂娜的身後。

如克里斯蒂娜所說,諾維雅很快來到了她的房間,這是一間面積不大卻很溫馨的房間,她來到窗前,拉開窗簾,看到了夜空下藍色更加耀眼的森林。當她把視線從窗外挪開時,只見克里斯蒂娜已經將燭臺上的兩隻大蜡燭點上,房間裡亮了許多。

諾維雅看到了房間裡的粉色牀鋪,牀幔上飄着絲帶,這些她很喜歡。

點好了蠟燭,克里斯蒂娜準備離開向諾維雅說到:“就在這裡休息吧,晚安。”克里斯蒂娜叮囑之後離開了房間給諾維雅帶上了房門。

克里斯蒂娜離開,諾維雅更加肆意,她下了牀來到書桌前,拿起一本厚厚的羊皮書翻看起來,就着一旁的油燈,她能看清楚。可惜,上面的字她不認識,那不是英語。諾維雅只能不甘的將書放了回去。

她又來到衣櫃前,這個衣櫃非常大,有好幾扇櫃門。諾維雅開櫃門,看見裡面有一雙短靴,金光閃閃的,她非常喜歡,迫不及待的伸手將短靴拿了出來,看樣子,正和她的腳。她馬上坐在地上將兩隻小腳塞了進去,剛剛合適,她高興極了。

於是諾維雅穿着新靴子在房間裡跑了好幾圈,直到她覺得累了,才重重的趴在了牀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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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冷月高掛夜空,巨浪拍打着尖銳的礁石,激起千層浪回。微風輕撫,伴着淺淺的鹹溼味,一陣海風吹來。

樹蔭下,一個女孩正微微的喘着氣,慢慢的恢復意識。她感到後背非常疼痛,無法直起身體,想讓自己從地上起來,卻使不上任何力氣。

女孩是若拉。

她還沒有睜開眼睛,因爲她感到眼皮厚重得向灌了鉛一樣,怎麼用力都無法睜開。疲憊,疼痛,麻木貫穿她的全身,她無法支配自己的身體,意識也十分模糊。

努力掙扎多次後,若拉終於睜開了眼睛,趁着月色她看到了高大的樹木在她上方,遠遠地。她知道自己正躺在地上。

雙腿完全失去了知覺,若拉手掌觸地,將她疼得刺骨的後背撐了起來,這耗費了她僅有的力氣。身上的睡衣還溼漉漉的,拖鞋也不見了。若拉完全記不起自己爲何在這麼一個陰森冷風吹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還是在晚上。

她一手撐在地上,一手攏了攏身上單薄的睡衣。夜風涼,即使身上的睡衣沒有乾透她還是拉了拉,就算感受不到溫暖,也能讓她覺得安心。隨後,若拉伸手摸了摸她的雙腿,用力的敲擊幾下後她才感受到疼痛,她鬆了一口氣,她差點失去她的雙腿。

這是什麼地方?若拉腦袋裡無數個疑問,可她現在首先要做的是尋求幫助,否則憑她現在的處境,她不能自己離開這裡。

若拉衝着小樹林呼喊到:“救命!有人嗎?幫幫我!”迴應她的是一陣帶着海味的夜風。

她想再尋求幫助,可她的後背疼得厲害,骨頭裡像是被針狠狠的刺進一樣,疼痛難忍。若拉咬咬牙,一手撐着地,一手背到身後,她要探尋下她的後背是什麼狀況。當她把手伸到後背時,剛剛觸碰到,若拉就覺得碰到了某種能散發疼痛的東西,她快速的收回了手。

伸手到眼前,因爲沒有明亮的燈光,若拉只能看到手心有顏色,她將手伸近鼻子邊嗅了嗅,一股腥味撲進她的鼻子裡,這種味道讓若拉覺得噁心,她迅速在地上抹了抹,試圖將手上的東西擦乾淨。

可這只是徒勞,她的手上沾滿了泥土。她知道她的背後流血了,她受傷了。就這樣坐在地上,冷風吹着,後背刺骨的疼着,雙腿毫無知覺的搭在地上。若拉哭了,不是因爲疼痛,不是因爲害怕,是覺得孤單。

眼淚從若拉的眼裡低落到她稚嫩的臉頰,她快速的伸手抹去,卻將手上的泥土抹到了臉上。她把自己變成了花貓,在這個陌生地方。

若拉想起了她的親生父親告訴她的話:“若拉,你知道爸爸是怎麼從戰場上回來的嗎?因爲我不懂得放棄,也不會妥協,世上是沒有命運的!爸爸希望你和爸爸一樣,遇到困難的時候不放棄不妥協!還有,懂得忍耐痛苦。”

告訴她這些話的父親卻戰死在戰場,母親詹妮弗帶着她嫁給了比爾·費斯。

靠着父親的那句懂得忍耐痛苦,她失去左眼的時候,她走過了那漫長而痛苦的歲月。此時,怎麼能夠放棄,不可以,也不允許!否則在天堂的父親絕不會原諒她,她有什麼資格告訴別人她是沃爾伯格的女兒。

若拉深呼吸幾次,衝着陌生的一切大喊到:“救命!幫幫我!幫幫我!”她知道迴應她的是虛無縹緲的一切,她沒有放棄,而是試圖撐起自己的雙腿,她用力的拍打着毫無知覺的雙腿,直到它們感受到疼痛,一次又一次!

漸漸的若拉的雙腿恢復了知覺,她伸手給大腿按摩,可她的力氣有限,加上她已經疲憊不堪,終於她再捏不動一毫,她毫無力氣了。

不得已,若拉慢慢的閉上了雙眼,或許她將在日出前死去。

迷迷糊糊之間,若拉的耳邊響起了梭梭的聲音,像是某種東西在移動,她也聽不明白,不過這把她的倦意趕到了九霄雲外,她馬上來了精神。

“有人嗎?救救我。。。”她依舊躺在地上,心裡已經翻江倒海的幻想自己已經行走起來了,可事實上她沒有任何任何力氣起身,這幾句呼叫聲也微弱得連自己都聽不見。

若拉一邊竭盡全力的發出聲音,一邊睜眼朝聲音的來源處側頭望去,樹林裡有什麼亮光,一晃一晃的在移動,一旁的草木被撥弄得沙沙作響。

若拉只能看見一閃一閃的亮光,忽高忽低的,再別的,她已經睜不開眼。

那一定是什麼東西,或許可以幫到自己,若拉雖然不能支配自己的身體,可意識很清醒,她再張了嘴準備繼續呼救。

她聽到了腳步聲,非常輕,探索着向她走來,不管那東西是什麼,她都必須強迫自己發出聲音,再次睜開眼睛,那樣她才能與人交流。

若拉緩緩的睜開疲憊的雙眼,那個亮光離她越來越近,她看到了一雙穿着破舊草鞋的腳正蹣跚着朝她走來。

“你還活着嗎?”一個怯怯的老婦的聲音傳到了若拉的耳朵裡,她沒有聽錯,是人的聲音,在這個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有人來到她的身邊。

這種欣喜的感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如果她還能繼續活着,那這個來到她面前的老婦就是她的救命恩人,若拉內心充滿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