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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爾不再多說,他親吻了瓦倫蒂娜的臉頰,把所有擔憂都狠狠壓在心底,“去吧!我的寶貝!這是你的舞臺,做你想做的事!”

瓦倫蒂娜重重點頭,臉上笑容綻放,她從容脫下美國隊隊服,瀟灑地扔到廣告板上,這也是她的經典動作之一,冰迷戲稱帥氣程度蓋過她同門師兄埃文。

她的自由滑曲目來自《蒂凡尼的早餐》原聲。

前一秒她還是自己,後一秒站在冰面上擺出開場動作,黑白相間的經典顏色組成裙子,高高盤起扎着蝴蝶結絲帶的琥珀色頭髮一看就讓人想象到髮絲的柔軟,這顏色配上瓦萊雪白的臉頰,好像她是從好萊塢星光大道走來的影星。

其實,此時此刻的她和那些影星沒有區別,一樣的萬衆矚目。

在美國,乃至整個北美,花樣滑冰受歡迎程度之火爆是很多其他地方難以比肩的,轉播電視臺和媒體不知來了多少家,電視機前,無數美國觀衆也都緊張凝視畫面。

她們的公主正一動不動站好,等待音樂奏響的時刻。

好萊塢經典影片的典型開場,音樂都是獨特又彼此有點相似的旋律,瓦倫蒂娜緩緩張開手臂,笑容甜美,輕輕躍起,刀刃粘連在冰面上,緩慢呼應着音樂節奏。

她一旦提速,音樂的流暢彷彿出自腳下,這段時間,她的滑行進步很快,爲此,瓦倫蒂娜付出了太多,不得不縮減自己最愛的跳躍訓練,轉而一次又一次地重複枯燥的滑行技巧特訓。

公主時代裡,只有兩個人的接續步定級是最高的四級,那就是她最可怕的兩個對手,何翩然與夏天。

從二級到三級的定級,瓦倫蒂娜覺得自己都快要逼到極限,但是教練告訴她這還不夠,想要打敗她們,只有跳躍遠遠不夠。

爲什麼啊?

她是那麼喜歡跳躍的感覺,就像是在飛,從冰面的起飛到空中滑翔再到降落,她夢到過自己變成一隻白頭鷹,落基山脈在她飛翔時渺小如石塊組成的圍牆。

瓦倫蒂娜來自美國南方平原,美麗的阿拉巴馬州。那裡冬季短促,一年四季都吹拂着來自墨西哥灣的暖風,夏季酷熱漫長,無數河流將土地分割成肥沃的田野,她生長在富庶的農場,地廣人稀的家鄉給她留下最深印象的就是廣袤無垠的農田和牧場,她一直想站得高一點,看看這裡到底有多大,所以總是打擾酷愛棒球比賽的父親,父親不耐煩,隨口告訴她說:“往北再往北,你站到落基山頂就看到了。”

這成了她年少時最重要的夢想。

全家人一直以爲,精力旺盛比男孩還要野的瓦萊會成爲一個棒球選手,小學起她就在這個擁有濃厚棒球底蘊的家鄉少年隊效力,看起來瘦瘦小小文文靜靜,可作爲皇牌擊球手,小小年紀她就能打出本壘打,上壘速度快得驚人。

可她總覺得這個自己還算喜歡的運動少了點什麼。

直到有一天,代表州女子少年隊北上科羅拉多州比賽,九歲的瓦倫蒂娜第一次見到亞歷山大·霍爾。

科羅拉多州是美國冬季項目最重要的訓練中心,這裡山脈起伏連亙,落基山橫穿而過,瓦倫蒂娜第一次來到夢想的地方,不過她已經知道,父親只是在騙她,這裡根本看不到家鄉,但居高臨下,這感覺太美了。

第一次見到雪,第一次登山,還有第一次見到冰場。

這裡的冰場設施齊全,選手衆多,完全的職業化性質,朋友說帶她來看酷酷的冰球比賽,結果她走錯場地,第一次邂逅花樣滑冰名醫。

他們跳起來就好像在飛一樣。

瓦倫蒂娜從來沒怕過什麼,她甚至沒注意到上冰要穿冰鞋便推開門穿着運動鞋一腳踩了上去。

在摔倒前,發達的運動神經做出迅速反應,她擡起一條腿保持平衡,穩穩地站住。

穿着運動鞋棒球衫的小女孩引得很多人側面,她一點不害怕別人的目光,反而自豪極了,這比全壘打還要容易得多。

亞歷山大·霍爾的目光穿過半個冰場,也落在這個單腿穩穩站在冰面的女孩身上。

瓦倫蒂娜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玩的開心,換了一條腿,只是晃了兩下,又站得很穩。

沒有注意到有人靠近,瓦倫蒂娜被一個高速滑行的黑影撞飛,結結實實摔在冰面上。腦子像是被甩了出去,半天她才爬起來。

“沒事吧?還好嗎?”

十年前的埃文就像現在縮小版的他,有着稚嫩的陽光和帥氣,像是從公共電視臺青春劇裡走出來的男主角,只是被撞的有點狼狽,他比較有在冰上摔跟頭的經驗,爬起來也更快,趕忙把還在暈頭轉向的瓦倫蒂娜扶了起來,“你是哪個教練的?怎麼沒穿冰鞋?”

“冰鞋?”瓦倫蒂娜眨眨眼,低頭才發現,這裡每個人穿的鞋都和自己不一樣。

“找教練帶你去醫療室看看有沒有受傷。”埃文有點害怕她真的摔傻了,“你的教練在哪裡?”

“我是阿拉巴馬少年海雕棒球隊的隊員,”瓦倫蒂娜自豪地挺胸介紹,尤嫌不足又指了指胸前的卡通隊徽,“皇牌主力。”

埃文被她認真的模樣逗得噗嗤笑了出來,“棒球女孩怎麼跑到冰場上了?你們不是該在泥裡打滾嗎?”

“埃文,接着做剛纔沒做完的動作。”

亞歷山大·霍爾滑了過來,低頭對瓦倫蒂娜一笑,“有人教過你怎麼站在冰上嗎?”

這個笑起來很好看的大叔一看就讓人喜歡,瓦倫蒂娜誠實地搖了搖頭,“我第一次見到冰,你能借我一雙冰鞋嗎?”

第一次她覺得自己沾滿了泥的運動鞋是那麼礙眼。

“你喜歡嗎?”霍爾不回答,只是笑着問。

“喜歡,這一點也不難,你看!”瓦倫蒂娜試着再次單腿站了起來,“很簡單!”

霍爾眼中的光亮全部聚焦在眼前的女孩身上,他突然轉身喊住正往前走準備接着訓練的埃文,“埃文,去,跳一次3a。”

埃文不明白教練的意思,聳了聳肩,還是聽話地開始繞場壓步。

十四歲的他早已六種三週齊全,正在開始嘗試四周跳,阿克謝爾三週對於他來說已經不是什麼難事。

“看看這個動作,你能做嗎?”霍爾調皮地衝瓦倫蒂娜眨眨眼,指向正在高速滑行的埃文。

瓦倫蒂娜永遠忘不了這一幕。

埃文只是輕輕擡腿,整個人就那麼輕盈地向前飛了出去。

對,是飛。

旋轉之後,他又那麼平穩地落在冰面上,張開手臂,徜徉滑走。

“你願意教我嗎?”她興奮地揪住霍爾的袖子,臉上因爲激動紅光滿面,“我能的御獸修仙錄最新章節!”

亞歷山大·霍爾微微一笑,“我當然相信你能做到,我的小天才。”

如今,奧運賽場邊,霍爾回想起這一幕來恍若昨昔,十年之後,他的天才將在這裡,將在奧運五環之上展示最獨一無二的女子阿克謝爾三週跳。

這是他們的約定。

瓦倫蒂娜進入壓步,腦子裡什麼其他都沒有,音樂消失,她覺得全身的力量都進入到腿上,只爲這向前一躍!

飛吧!飛吧!

空中氣流亂涌,她始終能像穿着運動鞋踏上冰場時那樣保持軸線平衡,不用思考,身體替她自動完成所有轉換,直到落冰。

連男選手都不得不承認,瓦倫蒂娜的阿克謝爾三週有着無與倫比的美感。

高度遠度一樣不差,但卻更加婀娜,抵消了讓人覺得恐怖的力量。

觀衆都已經開始爲這完美的落冰鼓掌,驚呼乍然響起,從轉播席上,美國電視臺的解說都站了起來!

“上帝!上帝!快看!”

還沒有結束!

瓦倫蒂娜落冰後沒有停止沒有滑出,她再次伸腿,整個人蓄勢待發,足尖刀齒錘落冰面,扭身再次躍入了空中!

歡呼都被這一跳噎回喉嚨,觀衆忘記鼓掌,驚恐地盯着冰面。

這是一個連跳!

對於女子選手來說,3a已經是奇蹟,而在這之後敢於挑戰連跳,瓦倫蒂娜藝高人膽大!

她成功了!

後外點冰兩週跳從容落冰,她帶着笑容,做出一個銜接後繼續動作。

“9.8分!這個連跳的基礎難度是9.8分!”

美國電視臺解說的聲音被歡呼淹沒。

何翩然驚呆了,這樣的難度,瓦倫蒂娜完成的如此輕鬆,而且這是一個連跳,那是不是意味着……後面的單跳還將有一個3a?

似乎是爲了迴應她的疑問,瓦倫蒂娜在銜接動作後再次壓步,縱身起跳。

起跳方向還是向前!還是阿克謝爾跳!

埃文站在觀衆席上,也不覺握起了拳頭,即使在這裡,他也能聽到解說席上激動的英文嘶吼聲,看來下次美國電視臺派遣花樣滑冰現場解說都要先確保心臟健康。

而他的心跳也因爲這樣的精彩表演加快。

兩個相連的3a就這樣橫空出世,他的師妹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女選手。

柔滑的音樂盪漾自然,瓦倫蒂娜的第二個阿克謝爾三週跳穩穩落冰。

滑出優美,動作到位。

那個從阿拉巴馬州來的棒球女孩終於飛到了屬於她的落基山脈之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