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外面走的道上,香奴問道:“小娘子,你說是嶽侯厲害,還是種無傷厲害?”
和香不加思索地說道:“當然是仲無傷哩!”
“爲什麼?”
和香笑道:“因爲他長得帥!”
香奴又問:“若是再算上吳階大帥,又是哪個厲害?”
“當然是種無傷嘍!”
“爲什麼?”
四人異口同聲道:“因爲他長得帥!”
周圍的人聽到這話,也同時笑起來!
嗯,這是一個問題,吳階、岳飛、種無傷到底哪個武藝高些呢?趙桓找不到答案,問小磕巴:“你認爲哪個厲害?”
小磕巴道:“回主人的話:小的認爲,他們都是一個級數的高手,若不是以命相搏,斷難分出勝負!不過,小的還是看好種無傷!”
“爲何?”
“因爲他長得帥!”小磕巴開一句玩笑,旋即正色道,“無傷大帥,出生入死,大戰無數,卻從未受傷!所以,小的認定:種無傷更厲害些!”
這個理由,倒也說得過去,總比一句“因爲他長得帥”,更令人信服!也許,這個問題,永遠不會有真實的答案,因爲,趙桓永遠不會給他們以命相搏的機會!
來到街道上,已到掌燈時分,和香忽地沒了聲音,趙桓關切地問道:“怎麼啦?不舒服嗎?”
和香悠然一嘆,道:“今日方知,做男人亦有做男人的好處呢!率千軍萬馬,斬將奪旗,好不威風啊!”
趙桓心中又是一奇,道:“聽小娘子的話,似乎原來一直認爲:做女人來得更好些?”
在這樣一個以男子爲主的社會裡,相信,以做女人爲榮的女子,不是太多吧!
和香道:“我若是男子,一切不得自由,又有何樂趣?和香就是和香,想怎樣就怎樣,嘻嘻,這樣不好嗎?”
想怎樣就怎樣,能如此,當然再好不過了!
和香一笑道:“走吧,我帶你去吃最好的魚羹,京城裡最好的魚羹呢!”
京城最好的魚羹,倒是真想嘗一嘗啊!說來,還真有些餓了!
州橋下,宋嫂魚羹,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看到父皇親題的匾額,趙桓有些信了。
三十餘歲的宋嫂,風姿綽約,渾身上下洋溢着成熟女人的韻味,就如她親手做出的魚羹,令人久久不能忘懷!
看到這兩位不同尋常的客人,張和香自是認識的,另一位天生貴氣,不怒自威,這種氣質,尋常難得一見。細細思忖,好像在哪裡見過!心中猛地一驚:此人與道君太上皇帝竟有幾分相似,難道……
宋嫂連忙出來招呼,將一桌子的客人攆走,取出店中最好的餐具,一邊忙活一邊說道:“小娘子有些時候沒來了,這位官人是……”
和香大大咧咧地回道:“趙木昌,閒散宗親!我說的對不對?”
趙桓笑道:“正是如此!”
宋嫂親自端上四碗魚羹,又添了幾樣小菜,小磕巴本不願坐,在趙桓的暗示下,只得坐了。
忽然,傳來一聲怪異的叫喊:“待我放下歇一歇吧!”
宋嫂稍稍高一點聲音,道:“歇就歇,你就不能小點聲?嚇壞了我的客人,咱家可是不依的!”
說着話,從賣餅的漢子手裡取過幾枚餅,用盤子裝了放到桌上,道:“別看他喊得難聽,做的餅還吃得,小娘子、大官人試着用些!”
夾起一塊餅,試着咬上一口,嗯,味道還不錯啊!魚羹也好,味道很獨特,從沒有吃過這麼好的魚羹!
正吃着,賣餅的漢子喊道:“待我放下歇一歇吧!吃了餅,就要給錢,本小利薄,概不賒欠啊!”
這分明是在催債嗎!
趙桓看小磕巴,小磕巴急忙搜索,呀,竟沒有帶錢嗎?平時出來,都是裴誼帶着錢,進宮當值,他換了衣服,居然身上沒錢!
小磕巴滿臉通紅,朝香奴道:“姐姐,今天出來的匆忙,竟忘了帶錢,您看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香奴伸處小手,輕輕颳着小磕巴的臉蛋,宛如懂事的姐姐:“小弟弟乖,姐姐有錢,不怕,不怕!”
瞧着小磕巴的窘態,客人們都笑起來!
宋嫂過來取錢,扔給小販,怒道:“等一時就能欠了你的?再嚷嚷明日不必來了!”
賣餅的漢子陪笑道:“宋嫂一怒,更美了呢!來一碗魚羹,今天咱也要美美吃一頓咧!”
衆人又笑起來!
這樣子吃飯,很像獅子園大宴衆將時的情景,趙桓吃得很多,居然又上了一碗魚羹,引得香奴恁地不快,嘟囔着:“吃白食,很好嗎?”
趙桓高興,根本不放在心上,道:“今日欠下的,改日定當加倍償還!只要香奴妹妹提出的條件,無有不準!”
香奴換上了一幅燦爛的笑臉,道:“真的?”
“君,君,君子豈能戲言!”差點弄出一句君無戲言,好險,好險啊!
香奴的眼睛轉得飛快,道:“不反悔?”
“當然!”
“那麼,順着御街往北,行兩裡,到那裡吃些東西可使得?”
順着御街往北,行兩裡,不就是皇宮了嗎?
客人們都停下筷子,等着趙桓的回答!
趙桓戲道:“使得,那裡就是咱的家哩!”
香奴不信,道:“吹牛!”
趙桓很是無所謂:“不信算了!”
客人們搖搖頭,當然不信,更是把趙桓當成了一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吃了東西,順着燈火,慢慢前行!
路總有盡頭,相聚總有分離的時候!前面就是相府,真的到了分手的時候!
和香道:“你身上的香囊,很好啊!”
趙桓含笑點頭!
“你的馬,很好啊!”
“小娘子若是喜歡,便是她的福分呢!”
“這怎麼使得!”
“就當作今天的飯錢好了!”說完,看看香奴,又是一陣大笑!
輕輕撫摸着赤電馬的鬃毛,趙桓真是有些捨不得!這是他共患難的夥伴,情分最重的,不過和香喜歡,送就送了吧!送了,早晚還是會回來的!
趙桓真的將馬繮繩交到香奴手裡,囑咐道:“它有些脾氣,需要單獨一槽。另外,有什麼事情,找到他就找到我了!”
小磕巴頓時成了聯絡員,不禁大喜,將自己家的住址說給香奴聽,嘮嘮叨叨,說了三遍呢!和香去了,身影沒入高高的院牆之中,趙桓剛一回身,王德帶着幾十人,“刷”地出現在面前!
“你一直跟着?”
“是!臣職責所在,請陛下體諒!”
做皇帝好處多多,就是不自由啊!唉,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