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時光通道當中不停的奔跑,卻悲哀地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還是跑不過時間,即便自己已經用上了全部的力量,可自己的身體還是在一點一點的往回倒退。
從石橋,到公園,再到學校,他一直在原地打轉,將整個小鎮環繞了不知道多少遍。他雖然是向前奔跑,但是身體卻一直向後倒退,他的力量阻礙不了時間對他的拉扯。
杜淑寧臉色蒼白的如同薄紙,她將自己的下巴微微搭在郝任的肩膀,看着周圍變換的時光,忽然笑了,笑的淒涼。
“老師,你還記得哈姆勒特的那句臺詞嗎?”她用很低微的語氣對郝任說道,可是還沒有郝任回答,她自己又自言自語答道,“即便把我關進果殼當中,仍自以爲無限空間之王。”
“小鎮上和果殼多麼的像,永遠沒有盡頭,無論從哪一個方向走都會回到原點,哪怕是時間倒流,也不過是在原點不停的打轉。”
郝任能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從她身上流出來的那股哀傷情緒,哀傷如同病毒一樣蔓延出來,感染了他。
杜淑寧睫毛輕眨,聲音越來越低,又說出她之前說的那個冷笑話:“如果將我種進地裡,會不會收穫一筐子的我?”
郝任之前聽着還沒有覺得什麼,但是此時聽來,卻是覺得這話裡面似乎蘊含着許許多多不同的意思。
他將自己心中的疑問壓了下來,揹着她,在通道之中繼續奔跑。
他不能停下,一旦停下,等待他們兩個人的就是死亡。
但他永遠跑不過時間,即便在拼命的逃離,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在縮小,無論是身骨還是四肢,都以一種固定的比例在快速縮小着。
他看了看自己已經變得無比稚嫩的手臂,白白的小臉忽然變得無比的沉重。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感到自己的被後有些發涼,他回過頭一看,卻發現自己背部已經被鮮血打溼。
血液如同鮮紅一樣在他的背後綻放,將他的整個背部打溼。鮮血淋漓之間,只剩下了一個不足半月大小的女嬰,而杜淑寧早已消失不見。
女嬰牙齒咬着白嫩的手指,嚶嚶學語。
他看着女嬰沉默不語,身體微微停頓了一剎那,但就在這一剎那,光芒從他背後掠過,女嬰瞬間消失不見,只留下一顆泛着晶瑩紅光的鮮紅果實落到了他的手心。
周圍的環境在這個時候陡然變換,流逝的時光停頓了下來,他在瞬間被從時光通道當中甩了出來,站在了一個有些繁華的小鎮當中。
小鎮的格局依稀有些熟悉,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裡是西寧小鎮。
周圍的行人如同流水一般經過,他卻彷彿成了空氣,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他下意識的擡了擡頭,看到了一個大商場前面的電子錶,上面的時間此時正顯示的是2000年2月18日。
他看着這個時間,微微愣神。
原來在不知不同當中,他已經逆着時光長河倒流八年。
他摸着自己手心的那顆火紅色的光是,一股微微的燙意傳到手心,他盯着它,不言語。
火紅色果實剛剛接觸他的手心,忽然間開始綻放出來花朵。這是一個無比奇異的畫面,一個只有大拇指大小的紅色果實,上面卻盛開着着一朵淡紫色的花朵。
紫色的花瓣迎風飄揚,顯得格外好看。
美麗總是瞬間,在下一剎那的時候,花瓣忽然沒有了生機,彈指間就衰敗下來,一張透明的薄膜從果實裡面釋放出來,開始向着周圍的空間擴散。
薄膜薄如蟬翼,又鋒利如刀刃,它如同風翼一樣向着周圍的空間四散而開,以火紅色的果實爲圓心,向着周圍的虛空鋪天蓋地而去,幾乎將整個城鎮的蒼穹都籠罩在其中。
城鎮的蒼穹彷彿在這一刻忽然破碎,周圍再次釋放出來如同時光通道周圍一樣的光彩,充斥着整個空間。
周圍的場景開始模糊,郝任手中握着火紅色果實,默默站在原地。
“主線任務完成!”
就在這個時候,主神的聲音忽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他有些愣神,神情詫異,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可是還沒有等到他想多久的時候,他立刻被傳送出這個世界,來到了主神空間。
依舊是相似的湖泊與叢林,但是他總覺的一切有些陌生。
主線任務如此輕而易舉就完成了?難道背後的東西就只是那個火紅色的果實不成?
他站在光柱下面,靜靜看着周圍的一切。
整個空間裡面此時只有他一個人,顯得格外的寂靜,至於其餘之人,早已經在這次的任務當中消失不見,換句話說,他們已經死亡。
主神給予的五萬潛能點早已經送到他的身上,他默默地在兌換類表上選了一通之後,便回到自己房間開始昏天黑地的睡覺。
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之後,他醒了過來,卻覺得自己腦海變得昏昏沉沉的,主神的提醒聲再次在他的耳邊響起,他神情有些愕然,才發現此時已經是第十天了,距離下一個任務世界的開啓已經不足一個小時。
他匆匆的進入下一個世界,又匆匆的離開,而後又是進去,又是離開,圓中畫圓,形成了一個無法破解的輪迴。
他不知道自己已經度過了多少個世界,雖然外表還是年輕人,但內心早已經成爲了一個遲暮的老人,佈滿了溝溝壑壑。
不知道多久的輪迴,他終於攢夠了一百萬潛能點,兌換出來了人蔘果。他看着靜靜地躺在自己手心的那個如同娃娃樣子的人蔘果,用自己的靈元將其催動。
空間忽然傳來陣陣的波動,一股寒氣散發出來,就像是九幽空間被打開一樣,一個淡藍色的魂影從其中慢慢飄了出來,神色有些惘然。
他看着這道虛影的出現,激動的眼淚都落下下來。多久了,時間長的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了,主神空間就像是沒有盡頭的無間地獄,他一直在裡面沉淪,能夠支撐下來,就全靠着復活簡水柔的這個念頭。
他立刻用自己殘餘的潛能點替她塑造了一具身體,在身體剛剛好的那一刻,立即上前,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生怕再次分開。
許久之後,他纔將快要窒息的簡水柔鬆開,看着她的臉頰,嘴角露出笑容,而後牽着她,回到了現實世界。
簡父簡母見到自己女兒的重新歸來,早已經哭泣的不成樣子,高興之餘,就是立即選了一個黃道吉日爲他們兩個人操辦婚禮。
看着對面一對老人臉上的高興之情,他的心裡忽然有些迷茫,雖然簡水柔已經復活了,他卻是覺得自己似乎遺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心裡空蕩蕩的。
“嗨,姐夫,你站在這裡幹什麼?”就在他迷茫的時候,卻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他回過頭,忽然見到一個漂亮的不像樣子的少女此時正亭亭玉的立站在自己身後。
他看着對方精緻的五官,心中覺得有些眼熟,可是想了半天之後,卻始終沒有記起對方的姓名。
他神情迷茫,問道:“你是?”
“我是簡小夕,你又忘記我了!”少女皺了皺眉鼻頭,做出一副委屈的神色。
簡小夕?好熟悉的名字。他心中有些惘然,臉上只是笑笑,而後將自己尷尬之色很快掩飾過去。
他眼光胡亂的掃着,忽然間撇到一處,神情有些呆滯。
在屋子裡面忽然出現了兩個簡水柔,兩個人一模一樣,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怎麼樣,你會不會又將我大姐和二姐分錯了。”少女站在他的旁邊,手指指着那一對一模一樣的麗人,挪揄道。
“簡小環麼?”他看到簡水柔另外一邊那個完全一模一樣的少女,心中忽然想起了一個名字,只是這個名字出現的是在是太突兀,令他感到有些惶恐。
他覺得一切有周圍一切有些異常,老大和老三名字相似,可是卻和老二是雙胞胎,他總覺得一切都是如此的詭異,可是他自己又說不出來哪裡出現了問題。
他自嘲一下,心想自己最近真是神經緊繃,於是便回到房間準備休息一會,養足精神,打算全心神應對之後幾天的婚禮。
可是等他一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