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爲什麼讓我注意董立?”餘驚鵲不理解。
董立原本就是正陽警署的人,算是漢奸,現在被日本人盯上,同樣是漢奸。
既然組織已經知道董立的身份,董立就變成了沒有用的存在,還需要小心嗎?
面對餘驚鵲的問題,陳溪橋笑着說道:“可是組織已經開始和董立接觸。”
接觸?
餘驚鵲沒有說話,只是看着陳溪橋,爲什麼還要和董立接觸,難道還想要從董立這裡套取有用的東西嗎?
那不可能啊,董立已經叛變,就算是有用的東西也不會告訴組織。
而且組織現在和董立聯繫,豈不是存在危險。
“組織想要幹什麼?”餘驚鵲直接問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是我安排的。”陳溪橋的話,表明這件事情和組織沒有關係,是陳溪橋的安排。
“你想玩什麼幺蛾子?”餘驚鵲現在才明白,陳溪橋讓自己注意董立,不是簡簡單單的注意一下就可以。
陳溪橋從凳子上起身,在屋子裡面走了兩步,站在餘驚鵲的背後說道:“你猜不到嗎?”
“你少裝神弄鬼,說。”餘驚鵲對陳溪橋,可沒有對前輩或者上線,該有的尊敬。
至於這些尊敬的東西,陳溪橋也不會放在心上,他知道自己和餘驚鵲的過節在什麼地方。
“我想要送你一份功勞。”陳溪橋的話,讓餘驚鵲心裡微微吃驚。
餘驚鵲不做聲,陳溪橋開口說道:“你已經猜到了不是嗎?”
“你是想要我,用地下黨的罪名,將董立抓捕,這就是你給我的功勞?”餘驚鵲心裡已經明白。
董立既然有問題,陳溪橋還聯繫董立,就是想要用董立,給餘驚鵲一份功勞。
餘驚鵲猛然扭頭,看着背後的陳溪橋,他說道:“你倒是心狠,他爹死了,你還要將他弄死。”
“不是我心狠,是他爹叛變,他也是漢奸。”陳溪橋說起來以前的同伴,絲毫沒有太多的憐憫之情,餘驚鵲不知道地下工作的人,都是這樣冷血嗎?
“你如果不主動聯繫他,他是不可能被日本人盯上,他還可以活着。”餘驚鵲覺得,董立的死,和陳溪橋不是沒有關係。
陳溪橋覺得餘驚鵲很幼稚,不屑的說道:“是董立聯繫的組織,組織一直沒有迴應,你明白爲什麼嗎?”
“爲什麼?”餘驚鵲還真的不太明白。
“因爲董立的父親,是被組織秘密處決的,這件事情,董立不知道。”
“他還想要利用他父親的身份,潛入組織,組織不理會他,就是給他留了一命。”陳溪橋的話,好像還有點良心。
“那麼爲什麼現在又聯繫他?”餘驚鵲問道。
陳溪橋看着面前的餘驚鵲,走上前兩步,居高臨下的看着餘驚鵲的眼睛。
“爲了你。”陳溪橋的話,讓餘驚鵲很不舒服。
“什麼叫爲了我。”餘驚鵲站起來,平視陳溪橋的眼睛。
“張平死了,你接班,天經地義。”
“而且你比張平有潛力,張平的能力,就在警署這一畝三分地,可是你不同。”
“你要有更加廣闊的舞臺,你才能更好的施展自己的本事,正陽警署?太小了。”
陳溪橋的這幾句話,說的有點氣勢如虹,餘驚鵲卻聽的如臨大敵。
“舞臺?”
“這是舞臺嗎?”
“這是刑場,你嫌警署這個刑場還不夠大,想要給我換一個更大的刑場嗎?”餘驚鵲的話,陳溪橋沒有任何猶豫,就直接承認下來。
陳溪橋肯定的說道:“舞臺也好,刑場也罷,警署都不是你的位置,你的位置,在那裡。”
說着話的陳溪橋,用手指指了一個方向,餘驚鵲看過去。
“警察廳?”餘驚鵲知道這個方向是什麼地方,那就是警察廳。
“對,警察廳特務科,纔是你應該去的地方,張平沒有能力,你有。”
“有能力,你就給我爬上去。”陳溪橋的話,好像毋庸置疑。
“我憑什麼聽你的。”餘驚鵲心中有些不服氣。
“你可不聽,不想報仇了嗎,你的好幾個仇家,好像就是警察廳的人吧。”陳溪橋好像將餘驚鵲吃的死死的,一切的一切,都被陳溪橋算計到。
餘驚鵲氣急而笑,低頭說道:“不錯,雪狐果然是雪狐,不僅僅算計敵人,連自己人都算計。”
“多謝誇獎。”陳溪橋就當做餘驚鵲在誇獎自己。
“你要上位,憑的不是一張嘴,和一點若有若無的關係,你要的是功勞。”陳溪橋將話題扯到功勞上面。
餘驚鵲冷笑着說道:“所以你將局外人的董立,拉進局中,變成你的棋子,讓我殺掉他,得到功勞。”
“你記住,董立不是局外人,他自己入的局。”
“看在他父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他老老實實做一個警署的警員,就可以活着。”
“但是人啊,貪心不足蛇吞象,他走到今天這一步,不是我設局害他,而是他自取滅亡。”
陳溪橋不認爲自己做錯了。
看着站在那裡的陳溪橋,餘驚鵲心裡想着。
也對,自己女兒死,都不認爲自己錯了,怎麼可能現在認爲自己錯。
“怎麼了,下不去手嗎,和董立關係好?”陳溪橋說這些話的語氣,就是嘲諷。
“雪狐,你不用拿激將法來刺激我,我不是小孩子,不吃這一套。”餘驚鵲覺得陳溪橋有點想小瞧自己。
“我是看不慣你的行事風格。”餘驚鵲和陳溪橋不對付。
聽到餘驚鵲的話,陳溪橋好像聽到了什麼可笑的話一樣。
“驚雷同志,在我看來,你就是小孩子,幼稚。”
“如果我不給你安排一個董立,你知道等待你抓捕的人是誰嗎?”
“就是你真正的同志,你明白嗎?”
陳溪橋的話,讓餘驚鵲的眉頭緊攥,他瞪着眼睛看着陳溪橋。
“怎麼,你不相信嗎?”陳溪橋說道。
“用自己同志的性命,來上位?”餘驚鵲不敢相信的搖頭。
“所以說你幼稚,沒有董立,換個人,你辦得到嗎?”這句話出口,餘驚鵲聽到陳溪橋的嗓音有些顫抖,餘驚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陳溪橋意識到自己失態,他立馬調節心情,讓餘驚鵲看不到異常。
餘驚鵲看着陳溪橋,他覺得陳溪橋不像是開玩笑。
這一刻,餘驚鵲突然發現,諜報工作,比自己以前想象的,要複雜很多,也更加殘忍。
這一刻,餘驚鵲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深深陷入,這樣的複雜與殘忍之中,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