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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13

“烈馬酒吧不安全,那些戒靈已經往這裡來了。”阿拉貢甩了甩被雨水浸溼的斗篷,深的近似黑色的棕發掛滿了水珠。擡手抹了把臉繼續道,“我一直以爲霍比特人和甘道夫在一起會十分安全,所以放任自己離開了幾個月。可是等我再去那裡時卻發現本來應該在的人全都不在了,甘道夫、持戒人……房子是空的。那個園丁不肯告訴我房子主人的去向,所以我只能讓自己到布里來碰運氣。”

“你的運氣一直好的讓我嫉妒。”

阿拉貢聽聞無聲的扯開嘴脣,用手耙了一下溼發。萊戈拉斯蔚藍的眼睛裡充滿笑意。

尾隨在二人身後的英格威沒好氣的插嘴道,“好了,兩位男士,請你們收斂一下。我們現在身處的場合不需要散發你們的男性魅力。容我提醒,請注意腳下,我們到了。”

三人同時掉轉視線,斑駁老舊的門板。

英格威看了眼一直未採取行動的二人。是了,萊戈拉斯沒見過那幾個霍比特人,阿拉貢對他們而言完全就是陌生人。英格威無聲的點點頭,默契十足的走上前,扣響了木門。

沒反應。

英格威狐疑的蹙了下眉心,加大了敲門的力道。

還是沒反應。貼到門上仔細聽了聽,沒有任何動靜。難道已經走了?他們來晚了?

好像知道英格威的疑惑,阿拉貢小聲道,“不可能,我從昨夜起就一直守在東方大道上,我敢肯定霍比特人沒有離開烈馬酒吧。”說着突然頓了一下,灰棕的眼珠一凜。“除非他們根本就沒來布里。”

這個假設不可取,因爲那些人沒有欺騙他們的必要。

“等等。”一直沉默不語的萊戈拉斯忽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側耳聆聽了好一會兒,然後放鬆了神情。“門裡有人。我想,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

英格威和阿拉貢互換了眼神。阿拉貢不聲不響撣腳狠踹過去,不怎麼結實的門轟的一聲掀開,然後朝裡倒下。門裡面,靠近窗戶的角落,兩個霍比特人抱做一團,驚恐的望着他們。

英格威自言自語道,“真粗暴……”

阿拉貢哼笑一聲,不做回答。

“利夫?”懼怕轉爲吃驚再到驚喜,兩個霍比特不敢置信的大叫。“真的是利夫——弗羅多,沒事,是利夫……別別別,山姆快住手,你沒聽到我說什……哦……我奠……”皮平和梅里同時閉眼,不忍目睹殘酷的事實。

“嘿嘿……你好,利夫先生……”被懸空吊着的山姆蹬了蹬兩隻沒着落的腳丫子,侷促的笑了笑。“老天可以作證,我不是故意的,先生。”

“好吧,我想我可以原諒你。”故作嚴肅的把山姆-詹吉放回地上。英格威把平底鍋還給憨厚的霍比特人,“你的鍋子會派上用場的,但不是現在。”

山姆搔搔頭髮,迅速接過。

“你遲到了,而且遲了整整十七年。”

“弗羅多-巴金斯老爺,爲什麼這話聽起來這麼耳熟!?”英格威面無表情的轉過身子,注視着鐵牀旁站的霍比特人。兩人無聲的對視良久後,英格威故意皺了皺眉頭,一臉頭疼難忍的神情。“好吧,我承認,我是爲了躲避比爾博的生日宴才遲遲不肯回夏爾的。那一天袋底洞有多少人以各種名義光顧過?十個?五十個?還是一百個?天吶,想想就讓我膽寒。”

“沒有人。比爾博早在半個月前就掛上了禁止訪客的牌子,即使有人因爲不識字做出錯誤的舉動,他也從不去開門。”弗羅多說完一下撲進英格威懷裡,悶悶的說:“我很想你,沒有你的袋底洞太乏味了,就連比爾博都說缺少英格威的照看,那些花草都在抗議。”

回抱住弗羅多,英格威嘆氣道,“生日快樂,孩子。”推開自己一手拉扯大的男孩兒,哦,不該稱爲男孩兒了。“想想真不可思議,好像昨天你還是個嬰兒,今天居然就已經成年了。33歲,你能想像到嗎?”

弗羅多靦腆的笑着,“我很高興你沒記錯我的年齡。”

拍拍他的肩膀。“趕快把東西都收好,我們立刻離開這裡。”

“去哪兒?我們纔剛到!”皮平不解的問,“難道我們不用等甘道夫了?”

“他沒法來了。”英格威感謝的衝兩位有耐性的男士點點頭,並走到他們身邊。“戒靈快到了,這裡不能待了。”

“戒靈?你說那些黑騎士?”皮平咽咽口水,立刻手腳麻利的背上包袱。可他的動作還不夠快,因爲等的耐煩的梅里一把扯過他的揹包帶子,拖向門口。

木門合上前皮平仍在大叫,“等等,還有我的胡蘿蔔和圓白菜……”

烈馬酒吧的騷動聲在瓢潑大雨的掩蓋下依然淒厲。

“我們藏在這麼近的地方安全嗎?那些黑騎士不是戒靈嗎?也許待會兒就會直接衝過來殺我們,他們一定會找到我們的……”

“閉嘴,皮平!”梅里厲聲打斷了皮平的絮叨,雖然他同樣煩躁不安。

“戒靈依附於至尊魔戒而生,它們能感應到魔戒的存在,但不能準確得知魔戒的下落,要不然你們的夏爾國早就遭殃了。”阿拉貢靠在窗戶邊觀察外面的一舉一動,手裡的菸斗飄出菸草燃燒後的煙霧。

“他是誰?”皮平靠近梅里小聲的咬耳朵。“看上去和利夫很熟,難道也是園丁?”

“應該是遊俠。”梅里暗自揣測。“你見過揹着武器的園丁嗎?”

“見過。”皮平正兒八經的回答,“利夫。”

“我不是園丁,姑且算是個遊俠。”阿拉貢依舊盯着窗外,不緊不慢的說:“這個答案讓你們滿意了嗎?皮聘圖克老爺,梅里雅達克老爺?”

兩個霍比特人驚的一激靈,尷尬的退出好幾步。爬到牀上,蒙上被子裝鴕鳥。

“他不是壞人。”一直坐在牀上山姆這時開口。

皮平和梅里掀開被子,瞪眼道,“你有什麼證據?那樣子,兇惡十足,而且不苟言笑。我們只是想表示一下友好,他幹麼老是冷言冷語的?”

“他肯定不是壞人。如果他是個壞傢伙,利夫先生就不會和他一起出現,還有那個精靈先生。”山姆摸摸腦袋說:“只有真正的惡人纔會笑臉相迎。”

“我肚子餓了。”沒頭沒腦的,皮平突然轉移話題,就在其他兩人跟不上他呈光速轉換的腦細胞時,皮平又加了句。“真糟糕,我忘了吃下午茶的點心了。”

忽然,一包東西砸到鼻樑上,皮平哀叫一聲倒進牀鋪。捂着鼻子摸了半天,抓起那包東西看向右後方。“這是什麼?”

“玉米餅。”不廢話的回答完,英格威繼續低頭看手裡拿着的紙張,她面前站着的是略帶侷促的弗羅多。

很不滿的盯着袋子,皮平做了個嘔吐的動作。“這東西難吃極了,乾巴巴的剌嗓子。”

“有吃就不錯了,還抱怨。”打了下他的後腦勺。梅里搶過袋子伸手摸了個開吃起來,那津津有味的模樣惹的皮平口水橫流。嚥了咽不斷涌上來的唾沫,皮平也拿出一個。接着,一邊抱怨它的難以下嚥,一邊比梅里更迅速的席捲袋子裡的東西。

“這東西……這東西好像沒想像中的難吃了……”含糊不清的叨唸,又拽出一個。

“我們走吧。”窗邊的阿拉貢敲了下煙鍋站起來道。

“什麼!?”塞了滿嘴玉米餅的皮平不滿的大叫,“茶、我還沒喝到茶,打擾一個霍比特人享受他的進食權利,我敢保證,一定會發生可怕的事!”

“那您可以留下,皮聘圖克老爺。”阿拉貢不帶感情的陳述。“順便比較一下哪樣更可怕。”

皮平縮縮脖子,迅速做出選擇。“我可以把下午茶併到晚飯時間。”

梅里瞅了眼頗爲沮喪的表親戚,“弗羅多,你的臉色很不好。”

“因爲弗羅多老爺的精靈文沒有長進,利夫先生讓他全部重寫。”

“真是太可怕了。”皮平湊過來同情的說:“那些精靈文光看着就讓我發暈,真不曉得那些精靈爲什麼總愛與衆不同。”

梅里迅速朝前看了眼,“你小聲點。”

皮平做了個鬼臉,不再做聲。

“我現在明白利夫先生爲什麼會說精靈語了,因爲他有一個精靈朋友。”山姆看着在最前方探路的兩人道,“不知道爲什麼,利夫先生給我的感覺很接近精靈,難道就是因爲他會說精靈語?”

“對了,說到這個我想起來了。那時候是比爾博先生把利夫帶進村子的,之前沒人認識他,誰都沒見過他。”梅里看向弗羅多,“你知道利夫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嗎?”

弗羅多怔了怔,然後搖頭。“我曾經問過比爾博,他讓我別總是關心這些沒用的事。”

梅里揚揚眉,“你們難道不好奇嗎?關於利夫的來歷……”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回答。

沉默許久後,四人同時擡眼,不約而同的注視前方。

那裡,與利夫同行的精靈步履輕盈矯健,泥濘的沼澤,溼滑的草地,崎嶇的山道,錯綜複雜的林道,在他的腳下如履平地。淡金色的頭髮和完美的五官彰顯出只屬於精靈的無懈可擊。

奇異的是,利夫的一舉一動與他相似。

明明是兩個種族,爲什麼會讓人產生怪異的聯想,他們爲何會表現出最本質的相近?

他們的氣息在呼應。

霍比特人困惑了。

負責斷後的阿拉貢也在困惑,儘管他沒有顯露絲毫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