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 58
伊力薩國王喜歡待在米納斯蒂里斯，自從他開始管理人類王國，白塔之城就從未拒絕過任何矮人或精靈的光顧。如果喜歡本小說，請推薦給您的朋友，綠色樹影環繞在白色中，老遠就能看見這座石頭城市更勝以往的壯美，甚至有人說，它現在幾乎和全盛時期的剛鐸一樣強大的堅不可摧。
剛開始管理剛鐸那幾年，阿拉貢很忙碌，剛鐸和亞爾諾百廢待興，流亡在各地的人們紛紛歸攏到他的旗幟下，大批的人流涌進各大城池，如何安排這些流民的生活成了急待解決的問題。
幸運的是，人類不是孤獨的。
吉姆利帶着他的同胞一斧一鑿的爲白塔城修建了一條平坦寬闊的幹道，正如他之前承諾時所說的，大戰結束後，米納斯蒂里斯潰不成形的防禦工事被他的同胞推倒了重建。大綠林的精靈們時不時的爲剛鐸的人們送上植物和花卉的種子，甚至還帶來了一羣模樣爭奇鬥豔，歌聲婉轉動聽的鳥，這一切都讓米納斯蒂里斯大放光彩。城市的繁榮和人民的富足不止讓人類欣喜，更讓他們的精靈和矮人朋友爲之高興。
距離伊力薩國王初登基已經過去73年，剛鐸的一切上了軌道，在阿拉貢的治世下人類的世界一派祥和富庶。工作量的減少有助於國王拿出更多的空閒與家人，與朋友相處，與他來往最頻繁的，當屬13年前新上任的精靈王萊戈拉斯。
這一天，國王依照慣例，在自己的書房招待到訪的精靈王。這個書房是他的私人空間，一般只有王后阿爾溫和他們的孩子才能，但是老朋友除外，不止萊戈拉斯，吉姆利、山姆、皮聘圖克還有梅里雅達克都曾經在這裡與國王熱烈暢談，追憶以往。
“我派出的人向我通報，說我們的老朋友山姆不知所蹤，老實說我很擔心。”阿拉貢在棋盤上推了一下白色戰車。
“他在我那裡。”精靈王說着，手指微動，擋下了阿拉貢的第一波攻勢。
山姆的妻子在年中過世了，傷心的霍比特人沒有攜帶任何值錢的東西，騎着一匹矮腳馬離開了袋底洞，離開了夏爾。臨行前他特地去了趟定居在塔山的大女兒和女婿的家，把袋底洞和裡面的一切交由他們負責。在山姆心中，這是比爾博老爺和弗羅多老爺的財產，他們詹吉家只是代爲保管。
阿拉貢有些詫異，同時又放了心。“那就好，我很想讓山姆來剛鐸，只要他願意，他可以定居在米納斯蒂里斯，我及我的家人都十分歡迎他。”
“他說他暫時不想離開大綠林，直到他願意離開那裡爲止。”
阿拉貢放下一直撐着下巴的手，研究了一番“對手”的表情。“爲什麼我覺得你好像成竹在胸？你已經找到款待老朋友的最好方法了？”
萊戈拉斯沒有否認，但也沒明確說是。“我要將你的王了！”
“我認輸。”伊力薩國王很快認輸，他扔下棋子，靠進寬大的椅背。
這時，王后阿爾溫爲國王送來了茶水，萊戈拉斯對她說：“前兩日我在灰港碰見了您的兩位兄弟。”
阿爾溫在丈夫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問道，“他們在那裡做什麼？”
“我也不太清楚。”萊戈拉斯笑了笑回答，“要知道，伊羅何對我向來沒有好臉色，雖然我認爲自己從沒有得罪過他。”
阿爾溫侷促的笑了一下。“ada曾經問過他們去留的意願，他們選擇留在了中土。不過，甘道夫離開時伊羅何曾經考慮過一起渡海西去，畢竟英——”
“阿爾溫！”
伊力薩國王的低叫讓王后嚇的一震，她迅速側過臉瞪着丈夫，然後一下站起來，臉色難看的說：“抱歉，我需要獨自待會兒。”說完，頭也不回的衝出了房間。
阿拉貢撫着額頭輕輕稻氣，萊戈拉斯在這突如其來的詭異氣氛中沉默不語。
兩位好友同時陷入沉思。
“萊戈拉斯，”很久以後，國王開口說話了。“大綠林現在由你統治，那些昂貴的珠寶玉器也全都歸你所有了？就是那個架子上的那些……”
“你是說杉木架？”
“對。”
“啊，那個架子上的東西本來就是我的。”萊戈拉斯回答，“即使沒有精靈王的頭銜，那些東西也屬於我，上面放置的都是歷年來ada送給我的寶物。”
“那就好……那就好……”阿拉貢喃喃說着讓他人聽不懂的話，他沉默片刻，然後忽然說：“你確定上面每一樣都源自你父親的贈予？”
萊戈拉斯眯了下眼，“什麼意思？”
伊力薩國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不緊不慢的說：“回去好好想想吧。”
“他能明白嗎？”
阿拉貢回頭，然後一把拉過妻子緊摟了一下，“那只有看他自己了。”
阿爾溫問道，“不怕違背諾言？你不是向來很守約嗎？”
“我可什麼都沒說。”阿拉貢連忙撇清，“既沒提名字，也沒說關於她的任何相關事情，這不算毀約。”
“我很矛盾。”伊力薩國王對自己深愛的妻子直言不諱，“作爲萊戈拉斯的朋友，我不希望他想起那段讓他痛苦的往事；可作爲英格威的朋友，我同樣不希望她的所愛將她遺忘。”
阿爾溫在丈夫的懷裡低聲道，“雖然我選擇做凡人，以後將和凡人一樣死去，但我擁有了我想要的生活和愛情。因爲我每天能摸到你，看到你，和你說話……與他們相比，我們很幸福。”
萊戈拉斯離開米納斯蒂里斯後沒有直接回大綠林，而是沿着東西峽谷，前往聖盔谷。他一路快馬奔行，披星戴月，兩旁的灰褐色山脈被急速的拋在身後，等平坦的開闊地一敞開大門，聖盔谷豁然出現在眼前。
吉姆利早在峽谷的入口等候多時，一看見萊戈拉斯的身影出現在入口，他就立刻站起來迎了上去。“你來晚了。”
“朋友，我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趕來了，你不能要求中土的每一匹馬都和馬王一樣能日行千里吧？”
“但是讓老朋友等是不對的！”吉姆利大聲的咕噥，“好吧，爲了懲罰你，我要你現在就和我進山洞。上回你因爲莫名其妙的理由推託了一次，但這回你一定要和我一起進去！”
“我明白。”萊戈拉斯順從着矮人的命令，和他一起走進洞。“我已經和你進來過很多次了，也承認它們確實擁有你描述的美景，爲什麼你還是不肯罷手，非要我走完所有的洞呢？”
“你當初答應我的！別想抵賴！”吉姆利舉着火把走在前面，即使走過了數百數千遍，洞的神秘依然讓他着迷不已。
“這我當然記得，我說過我們一定會陪你參觀你所開採的矮人洞。”
吉姆利咳嗽了一下，隨即道，“記得就好，信守承諾很重要。”
“吉姆利。”半晌後，萊戈拉斯出聲。
“什麼事？”
“我剛纔是不是說了‘我們’？”
“……我沒注意。”
夏爾歷1484年，剛鐸歷太陽第四紀73年。
這年春天，兩名行動迅速而敏捷的信使從大綠林的皇宮出發，一名向南去了米納斯蒂里斯，另一名取道向西直奔聖盔谷。
與此同時，精靈王來到父親瑟蘭迪爾面前，說出了他的請求——
“我想，我要離開大綠林一段時間了。在我走後，請您出面繼續管理您的臣民。”
瑟蘭迪爾注視兒子良久，然後道，“他們不是我的臣民，而是效忠於國王的臣民，你是大綠林的精靈王，當初我交出權柄不是爲了等攆你再還給我。所以我暫時代爲管理，大綠林的所有子民將和我一起等待精靈王的歸來。”
萊戈拉斯深深鞠躬，把統治的權杖放到父親手中。
兩天後，萊戈拉斯來到伊西立安。又過去兩天，吉姆利趕到了這裡，他馬不停蹄的奔到萊戈拉斯面前，有些惶惑，有些不安的問，“你真的下決心了？”
萊戈拉斯笑了，矮人發現幾十年來老朋友的笑容從未像今天這麼寧靜。
“難道……你真的想起什麼了？”矮人問的小心翼翼。
精靈平靜的回答，“我需要尋找答案。”
“這太突然了！”吉姆利在原地左右兜轉了好幾圈，“之前一點預兆都沒有。”隨後又一指河岸邊停靠的灰色船隻。“那個東西你是什麼時候建造的？”
“三年前。”
矮人一下瞪圓了眼，“我一點都不知道。”
精靈還是笑着。
“決定了！”吉姆利一拍大腿，“我也要去！我要去西方！”
這下倒是萊戈拉斯猶豫了，“我沒有去過，現在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找到那裡，海面上的情況不比陸地，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儘管如此，你還是要去，不是嗎？”吉姆利堅定道，“別想撇下我！當初索倫都沒能打垮我們矮人，海洋又怎麼能阻擋我的去路？”
“老夥計！”萊戈拉斯妥協了，“好吧，那就上船吧。”
出乎意料的，吉姆利在甲板上看到了山姆，他正坐在一隻木桶上打瞌睡。
萊戈拉斯爲矮人答疑解惑，“他本人也很想去精靈們的歌謠中所唱的神之國度。在魔戒大戰期間，他也是至尊魔戒的持有者之一，雖然持有的時間非常短暫，但這不能抹殺他的功績，我想帶他去是應該的。”
“那我們趕快出航吧。”吉姆利連忙說：“他的年紀已經大了，顛簸的生活不再適合他，我們應該爭取縮短航程，讓我們的老朋友早日如願以償。”
“我想暫時不用擔心，山姆衛斯鎮長雖然年邁，但精神矍鑠，霍比特人總能創造奇蹟。”
“萊戈拉斯！”當船隻沿着安都因大河南下航向出海口時，河岸邊傳來急促的叫喊聲，“萊戈拉斯！吉姆利！”
樹林中飛奔出一匹馬，伊力薩國王阿拉貢正騎在馬上跟隨船的方向奔馳，跟在後面的還有王后阿爾溫。
我歌頌着樹葉，黃金的樹葉，遍地生長的黃金色樹葉：
我吟唱着微風，那吹過枝椏的微風，聽着它輕撫樹葉。
在月亮下，太陽之外，水花在海面上四濺，
黃金的樹葉生長在華麗延伸的時光上，
但在分隔的大海外，精靈的眼淚落成行。
喔，羅瑞安！冬天已來，枯萎而無葉的歲月；
樹葉落入水中，河流流入永夜。
喔，羅瑞安！我已在這三角洲上居住太久，
在褪色皇冠上黃金色的伊拉諾花纏扭，
但若是我吟唱着船隻的歌謠，會有什麼船隻到我身邊，
會有什麼船隻可以載我來到對岸的海邊？
萊戈拉斯唱着歌謠，揮手與朋友告別——
曙光閃爍在海平線上。
白晝的光灑在被風吹鼓的帆上，船隻彷彿塗上了一層耀眼的金黃。海面上閃爍着斑斕的陽光，歡樂地跳躍着層層波浪。
滿身覆蓋着金色紗幔的帆船，緩緩前行，越過出海口。
駛向遠方日落的口岸。
海面上的航行平靜的出乎他們的預料，爲萊戈拉斯掌舵的是一名法拉斯瑞姆精靈，他是留在灰港的極少數旦勒瑞精靈之一。但是經過長久的思索和對已遠赴阿曼的親友的思念，他幫助萊戈拉斯建造了這支船，並與他們一起前往阿曼。
法拉斯瑞姆的精靈水手拉瑞德說：“我曾經聽一些同胞說過，阿曼外有一座孤島——托爾-埃雷賽阿，它的東面被梵拉設置了名叫“迷人之島”的陷阱，陷阱有着超強的迷惑力，只有通過“迷人之島”，我們才能阿曼的埃爾達瑪海灣。”
“那是對付梵拉不歡迎的客人用的，我們都是伊路瓦塔的孩子，陷阱不應該阻擋我們前往曼威大帝的領地。”萊戈拉斯好像並不太擔心，樂觀是大綠林精靈奠生稟性。
“哦，這麼說該擔心的是我。”矮人摸摸鬍子說：“我不是你們所說的唯一者創造的孩子，我們矮人之父乃大地之王。”
“大地之王也是梵拉，”萊戈拉斯安慰道，“據說梵拉們都很和善。”
矮人小聲咕噥，“希望如此。”
“那、那我該怎麼辦？”山姆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霍比特人惶惶不安的看着他們。“我是不是不該來？”
忽然，一陣撲面的雪浪衝上船頭，猛烈的顛簸後，突然間又風平浪靜，接着，一長串悠揚的號角聲響起，海面再次洶涌起來，號角的聲音好像穿越了雲霄，涌入大海，再從層層的波濤中破浪而出。
“怎麼、怎麼回事？”吉姆利死命抱住桅杆的柱子，害怕的叫囔，“我們到底在海上航行多久了？十天？一個月？還是已經半年了？現在又是什麼？難道我們已經掉進什麼‘迷人之島’的陷阱了？”
“我想我們應該已經阿曼附近的海域了。”精靈水手在喧囂翻天的浪花中大聲說：“據說的波浪只有靠近埃爾達瑪海岸纔會出現，這一切應該是海之君王的邁阿爾的傑作，他喜歡用潮水日夜拍打海岸而且性格狂暴。”
“那我們該怎麼辦？”吉姆利哭喪着臉，左手努力拽着不斷朝一邊滑倒的山姆。“再這樣下去船就要翻了，我可不想就這麼游到阿曼！”
“烏伊內恩！海夫人烏伊內恩！”萊戈拉斯突然放聲叫起來，他用各種精靈語和人類的語言喊着，奇蹟發生了，眨眼工夫，浪潮平靜了，號角聲也沒了，讓他們吃驚的是，不知不覺間船隻已經抵達了阿曼，因爲埃爾達瑪海灣映入了他們的眼簾。
向海岸靠近的航道上，只聽見霍比特人不間斷的喃喃，“哦，我奠！我奠！我奠……”
矮人已經吃驚的說不出話了，他趴在船沿邊上看進清澈透亮的水裡，星星點點的五彩寶石在海底細白的泥沙中閃爍，從沒見過的鳥從他頭頂翱翔而去，的雄鷹在阿曼上空盤旋飛行，海岸上盛開着鮮花，綠葉濃綠的嬌豔欲滴，每一條溪流，每一塊石頭都顯得那麼神聖不可侵犯，目及所至都是不朽之神的神奇力量。
於是，吉姆利咽咽嗓子，對山姆說：“老夥計，這只是阿曼壯美景色的冰山一角，暫時把話擱在肚子裡，等上了岸我們一起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