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嶽武館的牌匾上,鐵畫銀鉤的四個大字充滿了霸氣。
任何人站在這塊牌匾之下,看着這四個字,似乎都會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撲面而來。
但是今天,這塊在白塔鎮上,誰都不能忽視的牌匾卻顯得黯然失色了幾分。
武館演武場中,擺放着一副蓋着白布的擔架。
擔架後跪着一排弟子。
爲首的正是館主四大弟子中的二弟子寇寧。
他臉色蒼白,一動不動。
主位上一個身形魁梧的中年人大馬金刀的坐着,目光中充滿了煞氣。
而在他旁邊,一身黑色素顏的女子正默默流着眼淚。
女子大概二十七八歲,即使素顏依舊有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色。
她的身材很好,梨花帶雨的臉上那雙眼睛彷彿會說話。她僅僅只是坐在那裡,彷彿天生就有一種妖豔的魅力。
砰!
嶽龍文一掌重重拍在桌上,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寇寧。
“我東嶽武館的臉面都讓你給丟盡了!連個一品悍兵的元修都戰不過,我要你有何用!”
寇寧一臉慘然,伏地叩頭,“師父,我……都是弟子的錯。請師父責罰!”
“該責罰你的不是我!”
嶽龍文微微轉身,看着身旁的女子,“夫人,都是我管教不嚴,致使常威讓奸人所害。寇寧就交給你處置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把殺害常威的兇手抓到你面前來!”
女子微微點頭,哽咽道:“但憑夫君做主。”
嶽文龍點了點頭,重新轉過身來,面色頓時一沉。
“你們還跪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去給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挖出來!”
“等一下!”
寇寧突然出聲,從懷裡掏出一疊紙,“師父,這是我讓人畫的那人的畫像。”
嶽龍文接過來,仔細一看,臉色就更加難看。
讓東嶽武館顏面掃地的,竟然只是一個少年。
女子微微側身,看了看畫像中的少年,語氣出奇的平靜,“就是這人殺了我弟弟?”
寇寧渾身一顫,彷彿這聲音中蘊含着極大的恐怖。
他急忙點頭,卻不敢多說一句。
女子從嶽龍文的手中取了一張畫像,又仔細的看了看,就緊緊握在了手中。
嶽龍文將其他的畫像遞給府中管家,沉聲道:“立刻找人臨摹一千份,張貼到全鎮所有地方。告訴他們,只要有人提供此人的線索,東嶽武館賞一百枚金幣!”
管家心中一凜,急忙接過畫像。自己留了一張,其他的都分發到武館弟子手中。
衆人匆匆而去。
嶽龍文沉吟片刻,轉頭對女子道:“夫人不要過度傷心,我這就去鎮主府走一趟。上天入地,我也會把人找出來!”
轉眼間,演武場上就只剩下兩個人。
寇寧匍匐在地,全身顫抖的更加厲害。
“都是徒兒的錯,請師孃責罰!”
女人的臉上恢復了平靜,目光卻是格外的陰冷。
“常威雖然不爭氣,可他畢竟是我的弟弟。即便是要殺,也輪不到外人動手!”
寇寧急忙點頭。
女人的目光卻是越來越陰寒。
“你是夫君四大弟子之一。可是連常威都保護不了,以後你還怎麼保護武館?你這樣的人,要之何用?”
寇寧心中恐懼到了極點。他甚至能感覺到眼前這個女人強烈的殺機。
“求師孃開恩,饒我一命吧!”
女人一掌擊在寇寧的頭頂。
後者渾身一震,瞳孔頓時渙散,慢慢倒在了地上。
女人長身而起,看都沒看他一眼。
“把他和常威葬在一起吧。活着的時候保護不了,那就死了繼續保護!”
演武場上噤若寒蟬,僕人急忙將兩人的屍體擡走。
突然,女人身後閃過一道黑影,停在了角落的陰影中。
“一品悍兵擊敗二品星武,你覺得可信嗎?”,女人朱脣微起。
“荒野的修者應該還做不到!”,陰影中響起一個嘶啞的聲音。
女人微微一怔,“從外面進來的?”
“十二邊城被屠的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年,但云豐帝國和澤熙王朝之間的戰爭卻是越來越近。最近,不斷有外面的人進來。咱們這雲竹荒野以後怕是難以平靜了!”
“這麼說此人也不是簡單角色。”
“這個時候進來的,無論來自帝國還是王朝,都有他們各自的目的。”
女人眼中泛起冷意。
“不管他是誰,敢殺常威,都只有死路一條。”
她看了看手中的畫像,突然手一鬆。詭異的是,那張畫像竟像一片被風吹起的樹葉,飄飄蕩蕩落到了角落。
“盯緊四門,只要發現這個人,立刻給我帶回來。誰擋,殺誰!”
黑暗中那個聲音似乎在猶豫,片刻後才道:“若是……”
女人的的聲音突然拔高,眼眸中浮現出濃濃的殺機。
“姓曹的也不能例外!他要敢擋,照殺不誤!出了事,我來負責!”
黑影一閃即逝,偌大的演武場上只剩下素顏黑裙的女人,漸漸與這黑暗融爲了一體。
就在東嶽武館滿城搜捕的時候,牧天正盤膝坐在客棧的房間裡。
“你知道魂修是從什麼時候出現的嗎?”
“你知道血魂力和魂力到底是什麼關係嗎?”
“你知道爲什麼澤熙王朝的人不惜冒着與你們雲豐帝國開戰的危險,也要屠城嗎?”
“你知道幽雲血煞魂陣的來歷嗎?”
“你知道……”
牧天猛的睜開眼睛,“不想說就閉嘴!這麼多廢話!”
血魂之心哈哈大笑,“既然你已經開始修煉血魂力,這些問題可都是息息相關的。更何況十二座邊城,逃出來的就你一個。難道你不想知道這件事的始末?”
牧天沒有說話,直接閉上了眼睛。
血魂之心卻是無比興奮。
“你殺了個廢物。可是貌似這個廢物的背景不簡單啊。這外面的聲音你應該也聽到了吧。恐怕過不了多久,你就會被發現的。”
“你想說什麼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牧天冷笑。
“不如我們再來做個交易如何?”
“和你做交易,無異於與虎謀皮。”
“話可不能這麼說。寒冰巢穴遺蹟對你很有幫助。可現在你連這道門都出不去,又能如何?”
牧天一臉淡然,“這就不用你操心了。”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響起了很多腳步聲。隱隱約約還能聽到掌櫃在求饒。
“給我搜!一間一間的仔細搜!”
牧天臉色一變,騰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輕手輕腳走到門邊。
從門縫向外看,一樓的庭院中來來回回很多人。
這些人手中都握着刀劍,正沿着樓梯向二樓走來。
客棧掌櫃正點頭哈腰的站在一個年輕人面前,滿臉都是愁容。
牧天盯着那年輕人的衣服看了看,眉頭頓時皺起。
東嶽武館的人,來的好快!
他稍一猶豫,立刻返身輕輕推開了窗戶。
這地方他早已查看過,位置不錯。窗戶外就是另一條街道,撤離很容易。
腳步聲越來越近。牧天立刻從窗戶上一躍跳下。
一個東嶽武館的弟子剛剛進屋就見他從窗戶上跳了下去。
他大吃一驚,急忙跑到窗前。
“他在那!別跑!”
聽到這個聲音,樓下的年輕人眼中頓時爆發出一道精光。
他雙腳一頓,身形就直接飛起,躍上了二樓。
“大師兄,人跳窗逃了!”
年輕人看了一眼混入人羣的背影,吐氣開來,“東嶽武館追兇,誰敢藏匿,殺無赦!”
聲音遠遠傳開,人羣面色大變,看着牧天,急忙四散躲避。
這一下牧天就無所遁形。
他急忙衝入臨街的一個鋪子,繞了一圈,從後門離開。
然而,他剛剛從後門走出來,迎面就看到幾個東嶽武館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