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瑾向雖是煉器師,想要煉製三十件玄級中品的元器粗坯也要花費不少時日。
牧天還有一點時間。
雖然子陣刻畫成功,但那不過是在紙面上。
在元器粗坯上刻畫,對於陣法師的要求更高。元力必須滲透材質內部,直接留下法陣烙印。
想要做到這一步可不簡單。
那些學習陣法之道數年的修者,之所以不能出師,往往就是卡在這個環節。
元器粗坯的品階越高,材質就越發緻密。想要以元力在內部留下法陣烙印,修爲就不能太低。
法陣烙印是以精神力爲筆,元力爲墨。
刻畫者無時無刻都要關注着的材質細微的變化,以及法陣刻畫紋路的起承轉合,從而調整運筆力道。只要錯一筆,整個法陣就會前功盡棄。
因此,對刻畫者的精神力要求極高。
不過,好在子母藏兵陣的關鍵是如何組合。子陣本身倒不算複雜。
一連數天,牧天幾乎什麼事情都沒幹,從早到晚都關在木屋裡忙碌。
期間穆青山來過兩次。彙報了當前訓練的情況。言語之間對他一直不出現,頗爲不滿。
牧天卻沒有理會。
有三十個護衛隊人員名額在那裡放着,即使他不在,衆人的訓練熱情也不會有絲毫降低。
當務之急,是必須趕在三十人選出來前,將子母藏兵陣刻畫完畢。
他這裡完成了法陣刻畫,陳瑾向煉器還需要時間。算起來,已經是有些遲了。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玄級中品雖然只比下品低了一級,但煉製難度卻是成倍增加。
第十天的時候,穆青山再也忍不住,拉着令如玉再次敲開了牧天的門。
“牧隊尉,我究竟什麼時候才上訓練場?你別忘了,這支隊伍今後可是要你來帶領的。你整天都躲在這裡,如何能瞭解他們?”
穆青山開門見山,語氣已經不耐煩。
要不是這傢伙脾氣好,只怕早就爆發了。
牧天笑了笑,看了一眼他身邊的令如玉,“怎麼,這才連大小姐也被你搬出來了?”
穆青山還沒開口,令如玉已經瞪着他,“你別嬉皮笑臉的!說,你究竟什麼時候纔去訓練場?按照訓練計劃,該訓練的內容可已經訓練的差不多了。”
牧天不由上下打量着令如玉。
聽穆青山說,這位大小姐訓練極其認真。對自己的要求甚至達到了苛刻的地步。任何項目她都力求做到完美。早已用行動折服了其他人。
那三十個名額雖然讓人心動,但能夠讓衆人的訓練熱情一直不減,大小姐功不可沒。
“黑了一點,不過身材比以前更好了。”,牧天輕點腦袋,評頭論足。
穆青山頓時愣住。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牧天。
這傢伙還真是……真敢說啊!
他可是在城主府長大的。這位大小姐的脾氣在整個陵城都是出了名的。當年可是有小魔女之稱。
他頓時幸災樂禍的看着牧天。
這下你小子可有苦頭吃了。言語輕佻,大小姐豈會放過你?
可別指望我來搭救你。
誰讓你這麼多天都不出現的?
活該!
令如玉俏臉一紅,狠狠瞪了他一眼,“閉嘴!現在是在說你的問題,少拍馬屁!”
穆青山大跌眼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拍馬屁?
大小姐的表現好像有些不對啊。這還是那個當年的小魔女嗎?
他臉色古怪的看了令如玉一眼,心中突然一動,目光就不停的在兩人身上掃過。
不對勁!
很不對勁!
眼角的餘光瞥見穆青山的舉動,令如玉的臉頰就更紅了。
她猛的轉過頭來,語氣不善,“你很閒嗎?!”
穆青山愣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急忙道:“哦,屬下明白。這就告退。你們聊,你們聊!”
他倒退着往外走,臉上的表情和目光中怪異的笑卻讓令如玉更是羞紅了臉。
“你笑什麼!”
穆青山落荒而逃。聲音卻從門外傳來,“沒什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明白,我都明白!”
“你瞎說什麼?!”
令如玉氣的直跺腳,正要追出去,牧天的聲音卻在耳邊響起。
“你現在追出去,只會越描越黑。”
令如玉猛的抓過頭來,眼神向刀子般落在牧天身上。
“都怪你!”
這也能怪到我的頭上?
牧天張了張嘴,卻很明智的沒有出聲反駁。
這位大小姐的手段他早就領教過。和她講道理?那就是找死!
眼見牧天不接話,令如玉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裡十分不爽。
“聽說這些天你都在忙什麼狗屁法陣?別以爲和方大同那傢伙學了幾天,就認爲自己也可以。方大同是方大同,你是你。陣法之道可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她走到牧天面前,戲謔的看着他,“研究了這麼多天,你都研究出什麼了?拿出來讓本小姐看看吧。”
“現在還不能給你看。”,牧天搖了搖頭。
令如玉氣急,纖細的雙手叉着腰,“你可要搞清楚。你們只是我的護衛隊。我纔是你們的主子!”
牧天頓時沉默,片刻後才擡起頭看着她。
他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可令如玉明顯能夠感覺到周圍的氣氛有些凝滯。
她的眼睛微微閃躲,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兩人從寒冰巢穴相處至今,對於牧天她也有自己的瞭解。
這個傢伙雖然是荒野獵人,也沒有任何的背景和勢力。可是他卻有自己的尊嚴。這與自己遇到的大部分人都不太一樣。
對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令如玉來說,剛剛那句話並沒有錯。可在牧天的耳朵裡顯然就不一樣了。
他淡淡道:“我和你父親之間只是交易。你不是我的主子。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人能夠成爲我的主子。”
令如玉將點頭如啄米,“對……對不起!”
看着令如玉小心翼翼的樣子,牧天眼底的一絲寒意已經悄然散去。內心裡甚至無奈的笑了笑。
這個大小姐人不錯。只是她身份尊貴,所以那樣的話對她來說其實算不了什麼。換着其他任何人,應該都會覺得很正常。
無論是實力還是背景,她其實都根本無需給自己道歉。
牧天突然一把抓住令如玉的皓腕,將她拉到自己面前。
“你可別忘了,你現在也在參加訓練。所以嚴格來說,我纔是你的頂頭上司。”
兩人之間幾乎只有幾寸的距離。
令如玉俏臉微紅,感覺自己的心突然跳的很厲害。
如此親密的舉動之前也有過幾次。但那都是情況危機,不得不如此。
可現在不一樣。
牧天的氣息近在咫尺,她甚至都能感覺到他鼻息間的氣流吹動了自己額頭的一縷頭髮。
怎麼辦?
自己該怎麼辦?
她心亂如麻,腦海裡一片空白。
突然,她猛的甩開牧天的手,轉身就跑了出去。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來。
原本她來可是興師問罪的。可現在她那裡還顧得上這些?
看着令如玉落荒而逃的樣子,牧天無聲的笑了。
她這樣的大小姐,恐怕還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景。
他頓時洋洋得意。
小樣!
本大爺還治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