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原本以爲陰厲天會暴走。
身爲古將,被牧天這個小小的三品離士威脅。還是在衆人面前。
這等恥辱,誰能忍?
可令人大跌眼鏡的是,陰厲天竟然什麼都沒做。
儘管他臉色很難看,恨不得一口把牧天咬碎。可他終究還是忍住了沒有出手。
所有人都感覺不可思議。
牧天只是一個三品離士。
周圍也沒有任何其他陵城的人能幫他。
就算他身上有地階寶物。可這麼短的時間內,根本來不及凝鍊。恐怕最多隻能發揮出一成的威力。
現在擊殺牧天,對已經受傷的陰厲天來說,絕對是最好的時機。
要是等牧天徹底將火焰紋章凝鍊完畢。
只怕再想殺他就沒那麼容易了。
這想法對陰厲天來說並沒有錯。可他並不是一個人。
身爲東陽城少主,無時無刻都必須以家族的利益爲重。
他倒是有把握能殺了牧天。可牧天並非令如玉。殺了他,除了出口氣外不會帶來任何的好處。
反倒可能會被牧天這個瘋子臨死的反撲傷到。
那樣的話,一直在旁邊虎視眈眈的洛越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到時候,雖然殺了牧天,卻被洛城淘汰,就太得不償失了。
牧天就是看穿瞭如今的形勢。所以纔敢如此大膽。
陰厲天畢竟是古將。雖然他傷勢比洛越重。但肯定有出其不意的強大底牌。
如此比較起來,東陽城和洛城之間的實力也算是半斤八兩,達到了某種平衡。
他這個三品離士雖然不起眼,但此刻卻恰好成爲了壓垮這種平衡的唯一砝碼。
他站在哪一邊,勝利的天平就會向哪一邊傾斜。
牧天擡頭看了一眼天空,淡淡道:“天色已經不早了。”
陰厲天和洛越臉色都是一變,立刻吩咐手下人就地安營紮寨。
距離夜晚不到兩個時辰。
也就是說,迷霧很快就會再次籠罩這裡。
依着之前那神秘中年人的手段。晚上這裡恐怕並不安全。
衆人此刻所處的位置,在乾涸的雲海正中央。周圍地形平坦,一覽無遺。
若是再被迷霧籠罩。
神秘人只需要在遠處發動突襲,衆人就難以抵擋。
兩位少城主對軍事並不精通。但基本的常識還是知道的。
而且他們麾下的修者也並非完全都是不帶腦子的莽夫。
當下,在他們的吩咐下,衆人就在營地四周築起了簡單的防禦工事。
到了這個階段,剩下的都已經是離士。
這等防禦工事對他們來說並沒有什麼難度。不到一個時辰,營地四周已經多了一圈圍牆。
圍牆四角的位置,甚至還搭起了高臺,方便監視。
不過,這周圍都是泥土。圍牆的防禦能力如何,已經是可想而知。
此刻在圍牆中間,陰厲天、洛越盤膝坐在最中間。其他人各自在他們兩人身後層層排開,涇渭分明。
牧天坐在營地東北角的高臺上,目光不時向外掃視。
天色漸漸暗淡。遠處昏暗的天空與周圍土黃色的地面漸漸融爲了一體。分不清哪裡是天,哪裡是地。
迷霧剛剛升起不久,還未全部籠罩這片空間。
洛越看了陰厲天一眼,率先開口。
“既然現在大家暫時合作。那就都拿出點合作的誠意來。在這迷霧裡,那些土著可不好對付。”
陰厲天沉默了片刻,突然道:“想要對付那些土著,就不能各自爲戰。”
洛越眼中頓時冒出一道精光,戲謔的看着陰厲天。
“你是想說由誰來統一指揮吧?”
“沒錯,我正有此意。”,陰厲天點了點頭。
“不知你覺得誰來指揮我們比較合適?”,洛越笑了笑。
“當然是……”
說到這裡,陰厲天突然笑了。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洛越一眼,“當然是牧天來指揮最合適。”
衆人頓時愣住。
就連洛越也有些出乎意料。
陰厲天笑了笑,“怎麼,洛少城主不同意?”
洛越定定的看着陰厲天,突然跟着笑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大聲道:“我洛城願意暫時服從牧天的指揮!”
“這樣那就最好不過了。”,陰厲天微微點頭。
牧天收回看向遠處的目光,癟了癟嘴。
這些傢伙打什麼算盤,他會不知道?
明着說是合作,實際上要不是天黑後迷霧籠罩,有神秘人的威脅在,這兩家是無論如何不會合作的。
雖然合作了。可是要統一指揮,誰都不會服氣。
誰都怕對方指揮時故意讓自己的人當炮灰。
可是他們又都很清楚。如果迷霧之中,那些神秘人真的來偷襲。各自爲戰的結果只能是失敗。
所以,無奈之下,牧天就成了唯一雙方都不會強烈反對的選擇。
而且這次圍獵之中,牧天的表現的確也是可圈可點。
“你們這麼做考慮過我的意見嗎?”
牧天轉過頭來看着陰厲天和洛越,“我好像從沒有答應過你們,做什麼狗屁指揮者吧?”
兩人面面相覷,頓時一愣。
能在北域圍獵,萬衆矚目之下,親自指揮兩城人馬。甚至連少城主都要聽命行事。
這等風光無限的事情,竟然還有人不答應?
“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就是一介草民。這種出風頭的事情還是留給二位少城主更合適。”,牧天聳了聳肩,看向遠處的眼睛突然微微眯起。
“牧天,現在這裡沒有人比你更合適這個位子。你……”
“這場仗不簡單。贏了固然好,可若是輸了,這裡所有人最恨的肯定是我。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你們覺得我會接嗎?”,牧天不客氣的打斷了洛越。
迷霧完全升騰了起來。一個接一個明亮的血色人影正不斷出現在他的血族視野下。
陰厲天干脆利索的問:“你要什麼好處?”
“還是陰少城主瞭解我。”
牧天回過頭來笑了笑。實際上他眼角的餘光卻撇向遠處的放心。
果然,那裡同樣有一個個血色人影不斷出現。
看來,這些傢伙應該是傾巢而出了。
今晚恐怕會是一場硬仗。
“這樣吧,今晚這場仗若是輸了,我分文不取。可若是贏了,你們兩家給我湊五萬元晶!”
衆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傢伙瘋了不成?”
“五萬元晶?就算是五萬金幣,都不是一個小數目。”
“少主是不可能答應的!”
“那些土著雖然神出鬼沒。可修爲並不算高。我們這裡可都是離士。這個錢未免也太好掙了!”
“不能答應他!”
“絕不能答應他!”
衆人議論紛紛,看向牧天的眼神充滿了憤怒和輕蔑。
果然是荒野上的土包子!
三句話都離不開錢。
陰厲天的臉色突然一變。
他感知到迷霧裡似乎有人。雖然這感覺有些模糊,但他相信自己的感覺。
人數不少,而且正從四面八方向營地包圍過來。
他原本覺得這些土著應該會在深夜他們最疲憊的時候發動襲擊。
可現在看來,這些人已經等不急了。
他突然心中一震。想到了牧天的獅子大開口。
難道他已經感知到了這些傢伙?
這怎麼可能?
他不過是個三品離士。感知能力怎麼可能比自己還強?
陰厲天猛的看向牧天,正好與後者的眼神相互交織。
他顧不得內心裡的震撼,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好,你的條件我同意了!”
所有人一片譁然。
今天他們好像把這輩子驚訝的表情都用在了牧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