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碧綠色的水滴從水球中散開,化爲漫天綠雨,落在這羣孩子身上。
牧天的臉上也落了幾滴。
水滴一落在他的臉上,便直接滲入了他的皮膚。
與此同時,他分明感覺到身體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動。
而在薛勇的感知裡,竟然有三人直接吸收了凝碧水!
其中一人就是被圍在中間的那個小男孩。
另有兩處明顯有搖曳晃動的感覺。那是命輪即將被打開的徵兆。
三個完全打開命輪,兩個命輪已經鬆動。
這樣的測試結果讓薛勇有種恍如在夢中的感覺。
五個孩子的年紀都很小,最大的辛離也只有十歲。
能在這個年紀就自行打開了命輪,天賦都不會太差。
未來很可能超越悍兵,晉升星武。
若是那樣,對自己來說可是一大助力。
薛勇深吸一口氣,稍稍平復激動的心情。朝人羣中指指點點,頭也不回的道:“這幾個帶回府上。”
護衛們轉頭看了蒼南鎮鎮主一眼。
後者此刻臉色已經是相當難看。
每一個擁有修煉潛質的人都是帝國的財富。作爲鎮主,他有義務爲帝國尋找這樣的人。
在這方面,帝國從不吝嗇賞賜。
最關鍵的是,還能作爲貢獻記入他的政績裡。對於他今後的晉升自然是有好處的。
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彌泉山的礦洞裡,一羣不起眼的礦奴中竟然會出現這樣的人,而且還有五個之多。
凝碧水價值不菲,可以用來測試修煉資格。作爲鎮主,他自然是認識的。
不過,也只有宜城第一元修家族的公子纔會如此奢侈的將凝碧水用在一羣礦奴的身上。
如今人是薛勇發現的,而且彌泉山的經營權已經讓出。
他根本沒有理由在這方面插手。
不過,既然其中有一人牽涉到命案,他自然就有了足夠的理由。
蒼南鎮主輕咳一聲,指着牧天,“二公子且慢,這個小孩意圖殺害礦山監工。您不能帶走他。”
薛勇看着他,“是嗎?”
礦山總管朝薛勇行了一禮,緩緩道:“最近半年,相繼有六名監工離奇死亡。經過調查,他們並不是死於意外,而是有人故意殺人。就在剛剛,他又意圖殺死一名監工。若不是我阻攔,他恐怕已經得手。”
薛勇冷笑,“就憑一個孩子能殺的了手握刺鞭的監工?”
“他一個人當然不行,可他還有個幫兇。”,礦山總管踢了老陶一腳。
薛勇向牧天看了一眼,轉頭平靜的望着蒼南鎮鎮主。
他怎麼會不知道這位鎮主大人打的什麼算盤?
能留住一個就留一個。
到時候把人往城主府一送,平白就得了政績和貢獻。何樂而不爲?
不過,他薛勇可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愣頭青。
莫說那監工沒死,就是死了又如何?
一個未來的元修和普通人,任何人都會做出選擇。
“有證據嗎?”
“這……一審就知道了。”
“那就是沒有證據了。既然沒有證據,人我就帶走了。若是鎮主大人哪天找到了證據,我再把人送回來就是。”
他話音剛落,身後那些護衛就像是得了命令一樣,如狼似虎的衝進人羣。
不由分說,向薛勇指出來的五個小孩子抓去。
這些護衛全都是元修。雖然只不過是最低的三品悍兵修爲,但也不是普通人能夠抗衡的。
此刻,他們自然沒有人會動用元力。大手很隨意的抓來。
可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有三個孩子沒有被第一時間抓到。
護衛們不由輕咦一聲,再次出手。
這一次有兩個孩子被抓住,依然有一個躲了過去。
牧天警惕的向後退去,看了一眼被抓住的辛離和林若雲。
薛勇饒有興致的看着最後這個瘦弱的孩子。回想着他剛剛快速的反應和敏捷的動作,心中十分高興。
抓牧天的這名護衛兩次失手,不由老臉一紅,下意識的就要動用元力。
就在這時,他的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冷哼。
“抓一個小孩子也要動用元力?薛府的臉都要讓你給丟盡了!回府以後,自己去外院總管那裡領罰!”
護衛額頭頓時冒出冷汗,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元力徐徐散去,再次向牧天抓來。
牧天眼珠一轉,終於被護衛抓住了。
儘管他依然有信心躲過,但他不願意顯得太過與衆不同,從而暴露了自己練過拳法的秘密。
“小兔崽子,能被二公子看中,這是你的造化!還不謝謝少主?”
這名護衛惱怒牧天讓他在少主和同僚面前丟臉,抓住牧天就在他屁股上狠狠打了幾下。
啪啪被打屁股的聲音讓牧天又羞又惱。
他大吼道:“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
突然掙扎起來的牧天根本沒有留手,那護衛頓覺一股大力傳來,竟然讓他給掙脫開來。
薛勇眼底猛然爆發出一道精光,嘴角微微揚起。
一擡手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牢牢束縛住牧天。
即使牧天用盡全力,卻只是在原地掙扎,無法再移動半步。
牧天的心中無比震驚。
元修竟然有這樣神鬼莫測的能力!
那富家公子只是擡了擡手,自己就根本動不了。
他卻不知道,本是高高在上的薛勇心中更加震驚。
他這一手元力束縛可不是簡單的壓制。
元力波動傳回的力道幾乎和一個普通成年人差不多了。
可牧天明明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
他爲何會有這麼大的力量?
這太不可思議了!
“想要讓我跟你走也行,放了陶叔!”
牧天仰頭倔強的看着薛勇。
他不知道這個富家公子是誰,但已經明白自己這五個人與衆不同。
薛勇笑了笑,指着老陶道:“從今天起,你就是這礦上的管事了。”
陳軒驚疑不定的看着牧天。
難道那幾個監工當真是這小子弄死的?
若真是這樣。這小子可是個狠角色啊!
……
高聳入雲的柔雲山脈,至西北一直延伸到東南,延綿數千公里,成爲阻擋敵人入侵的天然屏障。
柔雲山脈向東繼續延伸,便是著名的金竹江。江水蜿蜒而下,至東南最遠處終匯入墨海。
數百年前,帝國以舉國之力在柔雲山脈建造數百個軍事要衝和險要關隘,使之與周圍山峰絕壁交相呼應,織成一張巨大的防禦網。
多年以來,帝國南部邊境得以相安無事,這面銅牆鐵壁可謂居功至偉。
在柔雲山脈中段,和澤熙王朝僅僅一山之隔的地方,有一座宜城。
緊緊扼守在狹長的越溪峽谷上,是方圓數百公里內唯一可以通往山外的城池。
宜城的城牆不算高,卻由數米見方的巨大岩石澆築而成。
其堅固程度絕非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
城牆之上塔樓林立,遠遠看去便有一股森嚴肅穆的氣息。
但帝國邊境平靜已久,這些原本應該由城防營派兵駐守的塔樓如今再無人值守。
只在城門口象徵性的派駐兩名士兵維持秩序。
天色漸暗的時候,距離宜城數百米外兩輛馬車一路風馳電掣,即使已經逼近城門口依然沒有任何減緩速度的跡象。
兩名負責守衛的士兵不由臉色一變,其中一個臉上還略帶稚氣的年輕人猛然抽出腰間的長劍就要上前阻攔。
“住手!你不要命了!”
另一人看年紀顯然是個老兵。目光落在馬車外金色雪花的圖案上,立刻一把抓住新兵的手,呵斥道。
新兵微微一怔,便眼看着馬車從城門口呼嘯而過。
他不由心頭微惱,“哥,你爲什麼攔着我?入城不得縱馬狂奔,這可是城主大人的命令。”
老兵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四周看了看,手上不由加了把力。
他壓低聲音,“那也要看進城的是誰!薛府的馬車你也敢攔?閒自己活的時間太長了嗎?”
新兵悚然一驚。
他轉頭向已經不見蹤影的薛府馬車方向看了看。
“那金色雪花圖案就是薛府的馬車?宜城第一元修家族?”
他心有餘悸,點了點頭,“幸虧哥攔着我,要不然還真闖了大禍!”
看着新兵心有餘悸的樣子,老兵的心中卻一陣苦澀。
想當年宜城初建,城主大人的威勢在城內無人能出其右。
帝國的軍紀政令無論是什麼都能堅決執行。
可如今不過十幾年過去,這宜城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樣子。
區區一個帝國邊城,大小勢力竟然多達數十家。
如薛府這樣實力強大的元修家族更是橫行無忌,早已不把城主大人放在眼裡。
帝國的軍紀政策在這邊境城市裡要想順利實行,竟都要看這些家族勢力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