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勝細細打量牧天,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他邁步重新擋在牧天面前,“是啊,不如大人激發一下,也讓我們開開眼界。如何?”
“不知死活!”,牧天的聲音冷冷傳來。
黑麪已經撲了上去。
兩人早有準備,怒吼一聲,竟是絲毫沒有後退,反而向前踏出幾步,迎上了黑麪。
巔峰一品悍兵的實力果然是非同尋常。
這兩兄弟又配合默契,一時之間竟然與黑麪勢均力敵。
牧天頓有些焦急。
這裡的動靜不小,若不盡快解決,等驚動了南院大總管,他想走就來不及了!
鬱金槍陡然出現在他手中,元力涌動之間,槍尖上已泛起刃光!
兩人面色大變。
皮膚之上微微突動,竟是感到了一絲威脅。
黑麪的實力很強,即使他們配合默契,也被壓制的只有招架之力。
若是旁邊的牧天再出手,恐怕就難以對付了。
王立志猛吸一口氣,就要高聲示警。
黑麪腳下一頓,速度陡然加快,一拳狠狠砸向他面門,讓他生生閉上了嘴巴。
牧天瞳孔一縮,眼眸中閃過冷意。
他手腕一抖,灌注奔牛勁的鬱金槍呼嘯而出,發出撕裂空氣的尖銳聲音,直向兩人橫掃!
這一擊的聲勢竟在最後一刻陡然提升,兩人的皮膚之上突突直動,感知之中那一絲威脅竟如洪水般洶涌而來。
槍尖之上的刃光突然完全內斂,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令人心悸的黑色槍影!
“這是戰技!”
兩人瞪大了眼睛,無比震撼。
元力爆發的戰技威力可不是普通招式可比的。
槍影瞬息即至,空氣炸裂的聲音讓兩人頭皮一陣發麻。
他們怪叫一聲,不約而同向兩側閃開。
可就在這時,周圍涌起強烈的元力波動,黑麪的身影突然一陣模糊。
接着就聽到砰砰兩聲沉悶的聲響。
等牧天反應過來,就見兩人已經像破布口袋般被甩了出去。
“你幹什麼?我們只是逃走,沒必要殺人!”
牧天瞪大眼睛看着黑麪。
後者漆黑的面具之後,一雙眼睛泛着微光。
黑麪不會說話。
他們也從來不會取下自己的面具和鎧甲。
但牧天知道,他們並不是被薛府割了舌頭,而是在長時間的特殊藥浴之下,已經喪失了說話的能力。
他微微嘆息,“走吧。以後不是生死攸關,最好不要殺人。”
黑麪的眼中閃動着莫名的光芒,定定看了他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牧天擡頭仰望着遠處依稀可見的西城門,開始狂奔。
薛府很快就會得到自己逃走的消息。
若是不能逃出去,偌大的宜城恐怕也沒有自己的藏身之地。
他飛快的穿過三條街道,清晰的看到了西城門。
然而,在他的視線中,數百米之外二十多米高的厚重城門竟然正在緩緩關閉。
“等等!”
他心中大急。
可城門兩側的守衛依然在不斷攪動絞盤上的繩索。
他心急如焚。
今晚自己必須出城!
他知道自己對薛府到底有多重要。
要是再被薛府的人抓回去,恐怕就真的別想再逃出來了。
牧天距離城門越來越近,可城門之間的縫隙也越來越窄。
他不斷高喊,可這些守衛根本不理他。
距離城門僅僅只有數十米的時候,只聽哐的一聲,城門還是緊緊的關上了。
身後,數道飛掠的人影閃動,已是堵住了他的後路。
高達二十米的城門簡直是一種絕望。
牧天卻沒有任何遲疑,狂奔着衝向緊閉的城門。
“看你還往哪裡逃!”
身後傳來一聲怒吼。
一人身形微動,雙手如鷹爪般向牧天抓來。那枯瘦如柴的手掌之上閃動着濃郁的元力光芒。
牧天轉頭看去,卻暗暗鬆了口氣。
來人不是薛強鴻。
那老傢伙的實力太強,若真是他親自出手,自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右手之中,元力兵鋒毫無保留的灌入鬱金槍。
閃亮的光芒之中,一朵槍花突然綻放!
他大喝一聲,右手青筋陡然崩起,奔牛勁發力。重達數百斤的鬱金槍脫手而飛,轟然刺向無比厚重的城門。
咣!
沉悶的聲音緩緩傳開。
城門之上,幾個城衛營的老兵皆是一臉震驚和駭然。
他們低頭望着那插在城門上尤在顫動的鬱金槍,雙目圓瞪,簡直要開始懷疑人生!
作爲邊境要塞,宜城的城門可是由一塊塊材質堅韌的巨石堆砌澆築而成。別說是尋常元器,即便是專門攻城的利器想要破門也不容易。
誰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少年竟然能將鬱金槍刺入城門巨石之中!
薛峰安身形微滯,也是目瞪口呆。
但他只是微微一愣,臉色陰沉着,速度卻更加快了幾分。
他的修爲自然比牧天高的多,全力奔行之下速度極爲驚人。
除了少數幾人還面前能跟的上,其他人早被遠遠拋在了後面。
“乖乖的回去,我可以當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若是負隅頑抗,休怪我不客氣!”
薛峰安冷冷說道,腳步卻沒有絲毫停留。
牧天沒有回頭,只是冷笑了幾聲。
“你找死!”
薛峰安大怒,手中元力頓時不斷涌動,指尖之上點點微光越來越亮。
黑麪突然出手,抓住牧天的身體,陡然發力,將其高高拋起。
藉助這股力量,牧天的身形在空中不斷升高。
他雙腳狠狠踏在城門上,身形再度躍起,整個身體完全舒展開來。
眼睛死死盯着頭頂的鬱金槍。
哐!
右手穩穩抓住槍柄。
他微微一按槍身,便順次調轉身形,以雙腳勾住鬱金槍,整個身體倒掛着。
他的身體下探,目光落在黑麪上,“我拉你,快上來!”
黑麪渾身一怔。仰頭靜靜的看着牧天。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少年會向他伸出自己的手。
“快啊!沒時間了!”
牧天焦急的看了一眼越來越近的薛峰安。
此人的修爲怕是已經到了二品星武。即使黑麪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
更何況,他身後不遠就有其他人趕來。
要是被纏住,就完了!
然而,他怎麼也沒想到,牆根下原本正看着自己的黑麪喉嚨中突然發出一個奇怪的音節。
然後,他就返身迎上了薛峰安。
牧天心神巨震。
剛剛那個音節有些模糊,可他還是聽了出來。
那是一個走字!
黑麪很快就和薛峰安戰在一起。
牧天望着這名黑麪的背影,全身所有的力量轟然爆發!
整個鬱金槍頓時彎成一個極爲誇張的弧度。
他脖頸之上崩起的青筋不斷跳動。
勁力一鬆,牧天的身體頓時在半空翻轉。他看準時機,雙拳齊出,狠狠轟在城牆上。
這一擊力量極爲驚人,下落的身形再度衝起!
根本不等城衛營的將士反應過來,他就落在了城牆上。
他急忙轉身看去。
城牆之下,黑麪死死擋住薛峰安。
刀劍在黑麪的身上狠狠劃過,每一次都帶出一片血跡。
不過片刻,以一人之力擋住薛府數人的黑麪,身上已經到處都是血痕。
他的面具也被斬落,露出年輕而蒼白的臉孔。
一道猙獰的血痕從臉龐的左側一直延伸到右側,顯得無比恐怖。
但是,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後退過一步!
整個人彷彿死死的釘在了地上!
這個年輕的生命彷彿根本不知道死亡爲何物!
牧天看着黑麪,眼角滲出了眼淚。
黑麪已經是檣櫓之末,可是卻依然穩穩的站在那裡,替他擋住薛府的人。
他的身體徒然充滿了力量,那原本潛藏在體內幾乎被抽離殆盡的金絲血液突然在牧天的血脈中燃燒了起來。
灼灼金焰如天外隕火!